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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落难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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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山险峻, 除去山道常有人行,其余深林灌木纵然冬日枯萎, 亦不可小觑。也幸亏是在冬日,落叶归根露出了视线, 刘彻才能避开险地,然两人就地势而行,天色渐黯,不觉便迷失了方向,至暮色崴嵬,才终走出了乱林,踏足山道, 却是十分陌生的一处地方。

到此时, 刘彻已全然无心去想刺客还会否追来,他占得先机到此时立于孤山中已不知如何抉择,那刺客,怕也没这样大的本事, 先到此处。

刘彻仍旧牵着阿娇的手立在岔路前, 阿娇满身疲乏强撑着精神跟着,她身上并不繁复的深衣此时早已被荆棘灌木划得狼藉不堪,而刘彻,也没好到哪里去。

“阿娇,向西边走……”

耳边突然想起一个声音,阿娇登时精神一振,不意间脱开刘彻的手, 忙抬手去寻发间白玉芙蓉簪,触到那份温润后明显松了口气,继而看到眼前一道金光,耳边又闻:“去有大青石的那边……”

这是小九的声音,那金光一闪而过,分明也是小九。

只是一个错目,失了阿娇柔荑的刘彻目光诧异的回头,疑惑望向阿娇,“怎么了?”

一愣之下,阿娇忙敛下惊诧,垂眸平静道:“咱们走哪条路呢?”说着,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刘彻身后山道,果见一边似是登高路旁有青石耸立,而另一侧则平坦趋势向下,只是那道旁林木格外茂密。如果小九不指点这青石,阿娇是断分不明那东西的。

听了这疑惑,刘彻将目光凝重的投向东边,阿娇顺着他的目光解了其中之意,忙抢先道:“彻儿,那山石嶙峋着实奇美,咱们去看看,再寻出路好不好?”

这话带了几分任性,声音里添了几分撒娇,眸光晶莹的看向刘彻,一副小女人姿态。身为帝王男子,怎能让他在如此安危之时听到意见,阿娇只能用妻子的小性儿,将刘彻引过去。

不过一言,却已经打破了刘彻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因为阿娇已经精神抖擞的提步越过刘彻,往西面山道行去。她不知道小九为何有此一言,可他说的,总归不会错。

在阿娇的各种坚持撒娇以及崴了的右脚作用下,两人便顺着并不十分平整的山路,一直向西而行。行至暮色浓密时,终于见一灯如豆的微光,在不远处招摇,阿娇悬了一路的心,这才搁回了肚子里。

两间简陋的土坯房里,住着纪家四口,一双儿女并夫妻俩,倒还十分热心的将两人迎进了屋子。这家主人姓纪名康,是个猎户,其妻金氏倒是个十分标致的贤淑美人,一个九岁的儿子唤作阿凡,四岁的女儿唤作阿宝。一番闲聊下来,两人这才弄明白,他们离兴平,已百里之遥,沿着适才的路再向前行约摸两里便是槐里,比兴平略热闹些的一个镇子。

因刘彻两人的到来,原本略松散的炭盆边略显拥挤了些,倒更暖和。只是这个十分贫苦的猎户家,外面看很鄙陋,内里更是家徒四壁,除了人,屋子里一眼望去几乎见不到任何摆设。

他二人自称是慕荆山之名而来观景,迷路在山中,阿娇看着他谨慎的在心中盘算言语计较,不由叹了口气,就着暖暖的炭盆,却不明白,小九让她向西,是为了这猎户夫妻俩,还是另有原因?槐里,这个名字她似有耳闻,却在记忆力埋得太深,怎么也想不起来……

“公子若不嫌弃,”出外寻柴的纪康进门将一摞干柴放好,十分憨厚的对二人笑道:“今夜便住在我家,明日再往镇子里赶。”

这一日出门,二人都着了平民的朴素衣衫,是以夫妻俩将他们认作士人,十分热情的招待。至于嫌弃一词,二人都是筋疲力竭,夜深路崎若再往前行,两里路,却还不知能否平安到达那槐里,是以阿娇望向刘彻时,已听他道:“怎敢,您收留我夫妻已是大恩,他日归家定然重谢。”

言语周旋,刘彻着实谨慎过了些,弄得那夫妻俩十分局促,也不再开口。腰间突然一阵,阿娇诧异低头,却见一个梳了总角的小脑袋,正费劲儿的往她胳膊下钻,此时一得了空当,抬头十分憨厚一笑,毫不客气的蹭着屁股要往她怀里坐。阿娇本同刘彻依偎坐在一处,此时这小丫头不客气的往阿娇怀里蹭,一方面也是将刘彻挤过去,只是她那般费劲儿的模样,让人看来着实忍俊不禁,当然,不包括权威被挑衅的刘彻在内。

他十分蛮横的拉过阿娇的胳膊,想要把这个没眼色的小丫头摒除在外,却不想阿宝竟一把扯住阿娇的衣襟“哇”的一声干嚎起来,还抽噎着指责道:“叔……叔叔,嗯……叔叔……欺负……银……姐姐……姐……”

阿娇顿时有些傻眼的看向刘彻,却见他脑门迅速堆积起一条条曲线,抬手想去拉阿宝,可还没碰到她,就听到骤然加大分贝的哭声歇斯底里起来,登时僵住了手,“小丫头,你作甚唤她姐姐,唤我叔叔?”听了这话,阿娇再忍不住哧笑出声,得了刘彻一个狠狠的白眼,倒是憋得满脸通红,毕竟是在外面,她还得给这帝王留些面子,只是这样一来,刘彻的脸更臭了。

小阿宝眼看就要达到目的,却突然被凌空抱了过去,阿娇一愣,却见适才同阿宝并排而坐的小男孩儿,略显费力的捞走了他的妹妹,对上阿娇惊诧的目光,却只是一愣,并未言声。小丫头还想挣扎,却被她哥哥狠狠瞪了一眼,立刻噤声,委屈万分的看了阿娇一眼,转头将楚楚可怜迎上她的母亲。

金氏尴尬的对阿娇二人笑笑,作势在她儿子肩上打了一巴掌,接过女儿抱住,起身对二人道:“我家中只两间陋室,今夜就委屈公子夫人睡小儿的那屋,可好?”

因势而立,刘彻确然十分清楚,谢过了金氏,取了腰间佩玉道谢于她。

只是贫家小户,最难熬的便是冬日,即便那金氏将炭盆移至房中,阿娇躺在并不厚重的被褥中,仍是浑身冰冷,硬邦邦的炕虽然传递着热气,只是咯得人无法入眠。

窗外呼呼风声极其凌厉,刘彻自内弋好了门,回头看到阿娇正望着他,不觉一笑,将外裳脱下盖在被上,只着襟衣,却并未往阿娇给他空出的位置躺,而是蹲在了那炕洞边,搓着手取暖。

阿娇疑惑,却将身子更向里挪了挪,“彻儿,当心染了风寒,这炕上还是暖的。”

“阿娇,你睡外边,这土墙寒气重。”刘彻说着,却是许久才起身,小心翼翼的上炕躺在了里侧,挨着冷冰冰的墙,掀起被子躺下。

被褥里的阿娇虽身子冰凉,但捂了这会儿定然比外间温度高些,被刘彻拉开被子灌进冷风,不由吸了口冷气,然而下一秒被他不容拒绝的抱进怀中,却是瞬间温暖起来。刘彻适才在炭火边烘暖了身子,一身的热气护在阿娇周身,确实暖了起来,阿娇不知如何开口,好在背对着他,似乎也不用多言。

落难之时,他心细护她至此,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只是阿娇突然想起,是不是她同刘彻,只有共苦的命,没有同甘的分?要不是当年他政见受挫时同自己那般的好,她也不可能无怨无悔的在长门苦苦等他,至死方休……

阿娇突觉脑后一阵松散发髻散落,她为了入化外之境睡时并未拆发,仍佩着那白玉芙蓉簪,此时被刘彻抽去,发髻重量虽除,心中却惊诧不敢回头。却觉他将自己拥得更紧了几分,声音埋在她发间道:“阿娇,若不是我坚持上山,你也不至得如此落魄之地,你……骂我吧。”

见阿娇不曾开口,却是又道:“纵然这地方简陋,你也不该束髻而眠……”

听了这话,阿娇放下心来,“你不是也跟我一样的落魄,夫妻之间……何必说那许多……”

“对,咱们是夫妻,阿娇,你安心睡吧,明日彻儿就带你回上林苑……”

外间风声突然更凌厉的刺入耳中,阿娇嘴角露出一抹哂然,在刘彻十分温暖紧凑的怀抱里,终于抵不住身心俱疲,昏昏沉沉的睡去……

是夜,寒风瑟瑟,凄清的街道上难觅人迹,却见两个十分敏捷的身形,抹黑翻上了一堵高墙,跃入一处漆黑的院子。

仔细看,那走在后面的红衣广袖,正是韩嫣,再看打头之人,赫然就是卫青。两人趁夜翻墙入户,做得是不甚光彩之事,却显见得十分融洽,按商量好的计策,韩嫣往前卫青向后,分头而行。

云芳双手被缚躺在茅草堆上,只觉这屋子四下透风,着实苦恼。她虽是奴婢出身,但自幼长在堂邑侯府,又因谦恭灵巧被长公主带在身边□□,派给翁主使唤,向来能当得半个主子,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只是她浑身冰冷的躺在那儿,心里却只是在担忧阿娇,顾不上自个儿半分。

落锁之声在这静夜里十分突兀,不过在第一下后云芳便瞪大了眼睛看向那破败的木门,她不是没想过逃,只是手脚被缚,这屋子里除了茅草再无他物,万难施行。而那掳她之人就将她绑了丢在此地,便再没别的动作。

漆黑的夜色里,云芳看到反身而入的卫青,谨慎的将门虚掩了,才一步上前来解云芳的束缚,从始至终,一言未发。云芳心里虽担心阿娇,可也知此地不宜多言,只谨慎的握住温情,眼中尽是担忧。卫青扶着云芳起身,正要往外走,云芳却脚下一软险些跌在地上,多亏了卫青搀扶。

受寒多时的腿脚,这一时之间,怕是难以行路,云芳恼火的瞪着自己的腿,抬手便想打上去,却被卫青拦下,仓促间低声道了句:“此地不宜久留,多有得罪姑娘海涵。”然后便将云芳负在了背上,谨慎提步向外。

云芳长了这么大,从未同男子如此近的接触。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胸腔里越发有力急速的跳动,全无心去留意身边境地的转换,只是不明白,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当卫青一声疾呼唤她回神时,韩嫣已经站在她身前,带了几分玩味的目光,让云芳立时低下头去,却突然想起阿娇,扑通跪倒疾呼道:“大人!大人!翁主……娘娘,娘娘在哪儿?”

“你心里倒是只有你家主子,我可不是什么大人,”韩嫣一声奚落,“陛下和娘娘,都不见踪影。”

这话说得轻佻,然而言语间的凝重,是三人谁都不能忽视的。

“韩公子,现下,咱们该如何行为?”卫青扶起云芳,谨慎开口,打破了寒风中的沉默。

“回上林苑去,看看陛下是否已经回去,若不然,便唤卫士来寻。”

卫青沉吟斟酌一番,“陛下微行而出,太皇太后并不知晓,若如此大张旗鼓的命卫士寻觅,定然朝野震荡,青私以为此计不妥。”

韩嫣微眯了眸子,尖锐的丢下一句话:“那你说怎么办?”

卫青正不知如何开口,云芳却道:“翁主……娘娘,我听娘娘同陛下讲说,不能让太皇太后抓到陛下的错……”

“那你们俩说,该怎么办?”此地三人,云芳卫青,皆是堂邑侯府的人,而韩嫣向来同阿娇不合,此时境地,三人间也是甚难维系平衡,韩嫣话语间的不耐,更重了几分。

“不若公子回上林苑一看,陛下若未归还请公子寻心腹之人到此地寻觅,青同云芳二人,便留在此地先行查探那闹事之人同此事有何关联,寻觅陛下娘娘,公子以为如何?”卫青的为人谨慎,说话更是谨慎,这字句间即顾及了韩嫣身份尊贵却无官爵,又点名了意味,着实周到。

听了这话,韩嫣却并未多言只翻身一跃上马,扬鞭而去。漆黑夜色中他鲜艳的红衣在寒风中飘扬,腥红如血。

送走了这尊神,卫青终长出了口气,看到云芳瑟缩着抱臂而立,忙褪下外裳给她披上,“咱们先寻个落脚的地方歇息一晚,明日再寻,如何?”

卫青的眸子在静夜里似乎绽放着光华璀璨,云芳看着他失了神,只僵硬的点了点头,第一次觉得,自己失了处事的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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