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要饭。
算是一个小插曲。
在闫阜贵的操作下,以双方皆大欢喜的方式最终成为过去式。
众人吃饱喝足后。
被闫阜贵指挥着做起了布置送嫁现场的相关事宜。
虽然要求从简。
但有些细节,却也不能马虎,更不能大意。
比如致敬环节。
就得认真对待,针尖大的一点细微之处,也必须要考虑到,毕竟发生过因细节方面的漏洞,让主家吃不了兜着走的事情。
小心一点。
终归是没错的。
刘光天由于受过傻柱的恩惠,再加上傻柱现如今还是轧钢厂食堂主任,自告奋勇前来帮忙,他带着几个小伙伴做起了清扫院落的营生。
要不是顾忌到这是傻柱嫁妹的送嫁现场。
自己还有点不敢得罪傻柱。
刘光天没准会以轧钢厂青年突击小组组长的名义,命令刘海中帮忙清扫。
看在傻柱的面子上。
暂且饶了刘海中吧。
剩余的几个小伙子,忙活起了摆放老人家画像的事情。
不是人们常见的那种纸张画。
是一件用布绣成的老人家的头像图桉。
安装在相框内。
这东西是闫阜贵家的宝贝。
四合院内。
但凡婚嫁送娶,都会在现场看到这幅慈祥长辈的半身画像。
也算老演员了。
几乎每年都得出场几次。
画像摆放的位置,必须要端正,不能有偏斜之类的现象出现,更不能出现将画像倒栽葱式摆放及面壁式摆放。
这么做。
真是苍蝇飞在厕所里,专门在找死。
必须要谨慎对待。
闫阜贵站在傻柱跟前,眯缝着眼睛,盯着三米外的老人家的画像,嘴里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指挥。
“有点偏了,左侧位置,你再稍微往高调一下。”
“还有点偏,再继续往高调整左侧位置。”
“现在右侧高了,刚才左侧的位置,稍微往下压一压,用力,没压下去,加把劲,对对对,就这样。”
“好,好,就这样,松手。”
长出了一口气的闫阜贵,扭头看着傻柱。
谨慎的事情,就得多个人来看,避免出现眼花看错闹出乱子的失误。
隔壁大院就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
看花眼了。
明明偏斜着,非说摆正。
闹的好好的婚礼最终不欢而散。
主家就因为这事,落了个吃不了兜着走的下场。
“傻柱,瞅瞅,正不正?”
傻柱学着闫阜贵的样子。
细细打量了一番。
挺正。
朝着闫阜贵点了点头。
心里石头落地的闫阜贵,挥手把许大茂给招呼了过来。
“大茂,瞅瞅这幅画像,摆正了没有,我跟傻柱都觉得可以。”
许大茂把自己的身体移到傻柱和闫阜贵两人的中间,左眼紧闭,右眼圆睁,朝着三米外的画像看去。
“摆正了。”
“那就没问题了。”闫阜贵突然想到了什么,朝着傻柱问道:“傻柱,老人家的书,你买了没有?”
这年月。
甭管男方娶媳妇,还是女方嫁闺女。
都有一个必不可少的先决条件。
互赠书籍。
不是一般的书籍,是老人家所写的书籍,根据个人情况,决定是全部买回来,还是就买一本。
数量多少。
没有具体的标准。
但必须要有。
书外面用红色的绳子将其绑扎起来。
男女双方见面的时候,第一时间把书捧在手中,朝着对方递交过去,或者把书本第一时间,恭恭敬敬的放在桌子上。
没有书。
这婚就结不好。
傻柱也是经闫阜贵这么一提醒,才晓得自己忙湖涂了,他把最最要紧的一件事情给忘了一个一干二净。
难怪昨天晚上他躺在床上,依稀间,觉得好像遗漏了什么。
最终因为绞尽脑汁,愣是没有想到这环节。
故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都是人精。
一看傻柱这般表情,就晓得傻柱忘记了买书这事。
闫阜贵当时就急了。
现在是八点多快九点。
又是礼拜天。
书店还真不一定开门,即便开门,也不一定就有老人家的着作。
没书。
万一人家挑理怎么办?
“傻柱,你说说,让我怎么说你。”闫阜贵挥手招呼过了几个帮忙的小伙子,“老三,二子,狗蛋,你们几个一会儿骑着自行车,去周边几个书店看看,看看书店开门不开门,里面有没有老人家的书,有的话,买一本回来。”
至于会不会买重复了。
闫阜贵不计较了。
又不是他掏钱。
再说了。
书买回来,它也坏不了,院内及别院婚嫁送娶的时候,省的买书了。
几个小家伙。
顿时兴奋了。
骑自行车呀。
怎奈许大茂偏偏要坏他们的好事情。
鳖孙估摸着是提前想到了傻柱会忘记买书这一茬,出言制止众人的同时,还显摆似的用手拍了拍他的绿色挎包。
沉甸甸的挎包。
立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在闫阜贵、傻柱等人五味杂全的目光注视下。
许大茂用手解开挎包的扣子。
从里面掏出两本崭新的老人家的大作。
他把其中的一本,双手递给了闫阜贵。
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
闫阜贵的心落了地,雨水的婚事出现了纰漏,他身为何家嫁女喜事的总负责人,首当其冲。
“大茂,你真是帮了三大爷的大忙,要不然这事它没法收场。”
傻柱则是重重的长出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在自己妹妹出嫁的好日子内,有这个不好的事情发生,继而冲撞了喜事。
“许大茂,这人情,我得记一辈子,书多少钱,我一会儿把钱还给你。”
许大茂斜着瞅了一眼傻柱。
嘴里故意冷哼了一句。
“别瞎扯澹了,就一本书的钱,我还能专门朝你要啊。这也不是给你的,这是我许大茂送给雨水妹子出嫁的礼物。天底下,哪有送礼物还朝着主家要钱的主?”
许大茂炫耀起了自己的身份。
“我可是轧钢厂的电影放映员,厂内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传出我送礼朝着主家要钱的风声,我还有脸在轧钢厂混嘛,傻柱,你别害我,哥们也是要面子的人。”
许大茂的好意。
傻柱接受,他看着帮了自己,却非要装个无所谓样子出来的许大茂,动了动心思,变换了主意。
“那我代表雨水,感谢她大茂哥送来的礼物,啥话都不说了,明晚雨水回门的时候,说啥也得让雨水多敬她大茂哥几杯喜酒。”
“雨水妹子的喜酒,我许大茂最少九杯起步。”
“喝喜酒是明天晚上的事情,现如今还有一件重要任务必须许大茂你来做。”
以职位来论。
傻柱是陪客的最佳人选。
轧钢厂的食堂主任。
也属于领导人士。
但却因为今天是傻柱嫁妹的喜日子,京城向来没有主家陪客的先例,思来想去,闫阜贵只能矮子里面选高个,把陪客的差事交给许大茂。
轧钢厂电影放映员。
说出去。
脸上也倍有面子。
“三大爷想了想,这件事就你许大茂合适。”
迎着闫阜贵的眼神,许大茂想也不想的回了一句。
“不就是陪客的差事嘛,交给我许大茂了,我保证将他们陪得高高兴兴。”
许大茂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对于自己陪亲的差事。
心里早有了准备。
电影放映员陪亲。
无形中涨了傻柱的面子。
也增大了何雨水在公婆家的份量。
八大员之一的电影放映员,这个时代,无数人羡慕且泛着敬仰的职业。
定下陪客人选后。
闫阜贵安排了几个毛孩子,去院外瞧动静。
每个毛孩子给了三颗水果糖,小屁孩们高高兴兴的守在了院外。
半个小时后。
院外传来盯梢孩童们嬉戏打闹的声音。
“新郎官来了!”
“还骑着自行车,他们是骑着自行车来得!”
孩童们的声音中,以刘建国为首的迎亲队伍,按时准点的出现在了四合院外。
一千响鞭炮被点燃。
噼里啪啦的声音中。
刘建国穿着一身干净的中山装,将自行车停在了四合院院门口。
也算大手笔。
一共三辆自行车。
刘建国骑得那辆,是刘建国自己买的新自行车。自行车的车把上,用红色绳子绑扎着一块木板,木板上面贴着一张红纸,红纸上面用黑色毛笔写着几句口号,如我们是什么什么的什么人,什么什么的什么卫士,我们要成为什么什么的栋梁。
一会儿何雨水从四合院出来,会坐在这辆自行车的车后座上面,被刘建国驮回去。
剩余的两辆。
刘建国是从同事那里借来得。
三辆自行车。
委实亮瞎了众人的眼睛,不少人泛起了羡慕,虽说何雨水的爹跟着寡妇跑到了保城,可人家好赖有个哥哥,这个哥哥抚养雨水,把雨水供读了高中,又给雨水张罗了这么一家好人家,骑着三辆自行车来迎亲。
这年月。
结婚嫁娶,有一辆自行车,那就是牌面。
刘建国可以。
一下子弄了三辆。
也不怕被人说闲话,剩余两辆自行车上面,也都写着老人家的话。
真要是上纲上线,也是那些追究之人的责任。
帽子扣不到刘建国他们头上。
我骑着自行车宣传老人家的丰功伟绩。
难道我错了?
谁敢说错!
借两个狗胆子也不敢。
刘建国正因为考虑到了这些,才敢骑着三辆自行车来接亲,他进门后,第一时间将手中的书毕恭毕敬的递给了傻柱。
傻柱接过书,将其放在慈祥长辈的画像下面,翻手抓起许大茂送的那本书,以还礼的方式把书交给了刘建国。
刘建国身后有跟着一起来娶媳妇的负责人,他负责拿书。
双方交接完书之后。
许大茂以陪客的身份,把刘建国他们迎接到了傻柱那屋,一帮人喝着茶水,看着面前摆放的瓜子、花生、饼干,你一句我一语的闲聊起来。
作为轧钢厂的电影放映员。
许大茂首先把自己的身份讲述了出来,随后在迎亲之人震惊的目光中,说起了一些他下乡放电影的见闻。
尽可能的活跃着气氛。
嬉闹的氛围中。
时间来到了十点半。
隔壁雨水收拾齐备,在于莉的陪同下,从屋内出来,与先一步等候在屋外的刘建国两人碰了头。
双方见面后。
在闫阜贵的主持下。
朝着慈祥长辈的画像,恭恭敬敬的来了一个三鞠躬。
鞠躬环节后面,是表态环节。
刘建国挺直了自己的身躯,用声情并茂的语气,朝着慈祥长辈的头像,款款而谈的讲述起来。
“尊敬的老人家,我刘建国依着您的叮嘱,与何家雨水结成了终身伴侣,婚后,我们会听您老人家的话,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努力营造自己小家庭的同时,也要尽可能的为集体多做贡献,您等着我胜利的消息吧!”
雨水的话。
跟刘建国的话。
大同小异。
意思差不多,无非后面加了一句‘我会尽力做一个妻子’的补充。
男女新人表态后。
就是接亲离开环节。
在离开的那一刻。
再也安耐不住的何雨水,一个健步的扑到了傻柱的怀抱中,哭哭啼啼的哭泣了起来。
周围的人。
也被感染了。
何家的事情,他们身为街坊,全都门清的厉害,这是傻柱有担当,要是换个没有担当的混蛋。
雨水莫说上大中专。
估摸着连初中都毕业不了。
可以这么说。
在雨水心中,傻柱与其说是她哥哥,倒不如说是她父亲。
“呜呜呜!”
“雨水,别哭了。”傻柱的眼睛也跟着红了,跟天下父亲一个想法,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应该哭,应该笑,哥知道你想说什么,哥都知道,别哭了。”
“雨水,听你哥哥的话,咱别哭了,这是出嫁,又不是别的,你还可以回来看望你哥你嫂子。”闫阜贵劝解着何雨水,“你的心思,街坊们都知道。”
“雨水,三大爷说的对,别哭了,在哭可就不好看了。”傻柱的手,轻轻的拍打着雨水的后背。
他温暖的怀抱中。
何雨水渐渐的止住了自己的哭泣。
从傻柱的怀抱中。
挣脱出来。
一边抽泣,一边用手抹着脸上的眼泪。
于莉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副红色的新手帕,用它擦拭了一下雨水的脸颊,也柔声劝解起来。
“雨水,甭管什么时候,家里的大门,都向你敞开。”
“嫂子。”
“雨水,哥还是那句话,嫁到刘家,就得相夫教子,有委屈了,你回来找我,我一定让建国这个小子,给你一个说法。”
话锋一转。
把雨水的手交到了刘建国的手中。
一双眼睛。
真诚的盯着刘建国。
一字一句的嘱咐起来。
“建国,你跟雨水认识了三四年,对我们家的情况,你也了解,雨水这个丫头,六七岁上,就跟我相依为命,那时候,我是又当哥,又当爹,辛辛苦苦的把雨水拉扯大,看着她长大,看着她上学,看着她嫁人,将来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刘建国身为丈夫,多体谅一下雨水。”
“哥,这些话,你不说,我也会做到,雨水交给我,你放心,婚后要是我惹得雨水不高兴,哥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嘴。”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时间差不多了,回去吧!”
傻柱挥手下了逐客令。
他心疼的目光中。
是刘建国拉着雨水手迈步离开的身影。
鞭炮响起。
雨水坐在了车后座上面,被刘建国驮回了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