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辉洒在他的身上,古铜色的肌肤衬得晶莹斑驳,此刻正一动不动地站在池水前。
“你是何人?”
刚问出口,季舒顿觉有些愕然,面前这人毫无生机,童孔之中没有任何亮色,再加上那呆滞的表情,无一不再述说着眼前的根本不是人。
那汉子像是没听到一般,仍是愣愣地站在那里,黝黑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前方。
季舒被瞧得一阵膈应,细细观察也看不出他的心思,暗暗寻思着他究竟在看什么,手中的长戟更是攥紧了些。
忽地,小山般的身影勐然消失在眼前,季舒暗道一声不好,不假思索地横扫长戟,叮叮当当地金属声音响起,还没来得及细看,右肩传来一阵卡察声,整个人趔趄着倒退出七八米远,直接击破了阁楼的外墙,撞碎了屋内的桌椅才停了下来。
顾不上歇息,连忙摸出两枚药丸,看也不看服了下去,再次拿出几枚银针在颈肩连连扎下,这才感受好受了些。
缓缓站起身来,屋外那傻大个仍是笔直地立在那里,像是标枪一般,看到走过来的季舒,冷漠的表情上终于有了丝丝动容,似是在奇怪他居然能活下来。
季舒上下打量着他,心里大致也有了底,力大无穷,那身皮肤像是被特意淬炼过一般刀枪难入,更难得的是战斗意识强烈,想必生前也是一位好手。
不过,再怎么说,也只是大宗师境,刚才没料到这么大的个头,速度居然也不遑多让,一着不慎被他偷袭得手。
瞧着他那空洞的眼神,季舒心下一动,双眸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真气勐然间爆发开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陡然升起,如同一条透明的丝线连接着两人。
只见他木然的脸上有了片刻的迷茫,季舒勐地一踩青砖,身子拉出一道幻影直扑而去,片刻间小枝锁上了他的脖颈,一阵火花摩擦着自相接处炸裂开来。
饶是季舒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长戟也仅仅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一寸来深的伤口,不见丝毫血液渗出。
不由得暗道好坚硬的皮肤,这等攻击怕是那藤蛟也要赔上半条命,眼下换来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伤。
左手顺势撩起,指尖的银针正待插向他瘆人的双童,不料他面上一阵挣扎,霎时间长戟被三只手臂紧紧卡住,第四只已是偷偷摸摸地到了腋下。
无奈之下,季舒变刺为掌,狠狠地击向他的胸膛,借着反弹之力跃出四五米远,长戟遥指着前方。
看来,幻术对他还是奏效的,只是仅仅有着片刻的效果,而这须臾之间很难破掉他这身铜墙铁壁。
思索间,那大汉已是彻底醒过神来,多少年未曾有过的疼痛感让他气势为之一变,偌大个身躯如同泰山压顶一般扑了过来。
身还未至,手臂如同章鱼般缠绕了上来,看这样子打算把季舒困住。
一刹那的功夫,长戟撞上了群魔乱舞的四只手臂,其中一只死死地握住了右边的小枝,此时小枝上的刀刃已渗入了少许,但他像是没有了知觉一般,狠抱着不放手。
娘的,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此刻的季舒有了直观的认识。
两只手对攻,一只手时刻准备着瞅准机会偷袭,还有一只手像是长在了小枝上。
十来招过后谁也奈何不了谁,一时间两人僵持在了那里。
铜铃般的大眼怒目而视,瞧的季舒很是不自在,心下一动,怀中的长针霎时间飘了出来,虚悬在前,真气御使下直扑他的右眼而去。
大汉脸上的肌肉颤了几颤,随即放开了卡在小枝上的手臂,身子一晃退了回去。
季舒心下大振,两次试探下来,这大汉与之前碰到的僵尸一般,眼睛都是他们的命门所在。
旋腰扭身,箭步欺了上前,长戟划出一道白光笔直地砸向他的腰间,带着股凌厉的杀意。
就是此时,眸中的那缕丝线再次扫向了他的双眼,不等他愣神的功夫,九根银针组成了一个小型的五行阵点点而去。
噗,噗...
犹如气球被刺破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紧接着右眼睑滴落下数颗黑色的水珠。
“咕,咕...”
大汉凄惨的吼了起来,只是这叫声让季舒感觉很是好笑。
感觉到他的气息为之一滞,季舒连忙加大了真气的透体力度,刹那的功夫又有七八颗水滴落地。
咕咕声更加响彻了几分,大汉身子一阵乱颤,放开了卡在长戟上的双手,另外另只手已是卡在了季舒肩上。
刚唤出银针,季舒遥遥御使着往他左眼奔去,心底却传来阵阵不安,还没来得及动作,一颗硕大的脑袋俯冲而下。
猩红的大嘴张了开来,让人作呕的恶臭味萦绕在侧。
季舒心下一怔,顿时想起了院中的惨象,这是要咬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