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日的朝霞升起,山脚下的小山村依然是寂静无声。
小半天功夫过去,眼瞅着快到晌午了,村子里仍是没有半分动静。
季舒一时间也觉得有些无趣,此时索性连打坐都没了心思,也不知他们在搞什么名堂。
偏偏个个口风紧得很,自己也不好强人所难。
只好耐着性子等了下去。
当太阳越过头顶开始缓缓西沉时,远远地走来了几位灰衣人,为首一人腰间别着个硕大的酒葫芦,看他们打扮并非寻常的游客,他顿时来了兴致。
灰衣人走到了村子深处的一户人家,院墙遮挡下已是无法看到具体的情形。
过了约莫一炷香功夫,村子里传来阵阵轻缓的脚步声,远远望去,只看到几个村民带着两个小童进了那处院落。
再过了一会儿,灰衣人出现在了视线里,身边多了两个畏畏缩缩的小女孩。
两个小女孩大约七八岁年纪,都扎着个冲天辫,身上破破烂烂的,紧紧地跟在灰衣人身后。
几人出了村子,一刻也不停留地往着来时的方向折回。
季舒待几人走远了些,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
只见他们跨过这处矮山,朝着前方的峡谷而去。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到了峡谷里几人才停了下来,两个小女孩累的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季舒挨着树丛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些,只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娘的,靠山村越来越不靠谱了,瞧这俩女童,没有三两肉,分明就是凑人数的...”
“哎,谁说不是啊,也不知冥长老能否湖弄的过去...”
“附近还有哪些村子,再过三天来,估计靠山村也挤不出来人手了,到时候该咋办?”
“咋办?你问我,我问谁去,宗里最近的气氛很是诡异,还是乖乖做事,小心祸从口出...”
身后藏着的季舒听的是云里雾里,靠山村?冥长老?宗里?
靠山村想必就是山脚下那个古怪的小山村吧。
宗?莫非就是那难觅踪迹的天煞宗,那冥长老又是哪位?
为何要不停地捉些女童来?
先有前宗主打着青儿的主意,只是青儿本身资质特殊,天煞宗本就是邪门歪道,有些旁门来左以修炼尚可理解。
再次细细打量那两个一脸惊恐的女童,不由得摇了摇头,完全就是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更兼多年的营养不良,眼下比之正常孩童生机还要澹些。
瘦骨嶙峋的女童又有何用,瞧这几人的姿态装扮,完全不像是寻常的人贩子。
一会儿的功夫,季舒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念头,只是几人再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致。
几分钟后,一行人歇息完毕,携着两个女童再次上路。
又踏过了一处青山,两个女童体力已到了极限,灰衣人呵斥了一番,最后无奈地一人抱起一个,嘴里怒骂个不停,怀里的女童更是惊慌得不敢乱动。
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夕阳西下,几人仍是没有半分安营扎寨的打算。
季舒眺望着远处郁郁葱葱的山林,心道这些人如此急促,到底是要赶往哪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几人再次歇息了一番,吃了些随身带的食物,领头的那人拧开葫芦,勐灌了数口,这才催促了几声,队伍顿时加快了不少。
两三个时辰过去,几人来到了一处点着些火把的寨子里。
季舒心下一震,暗道总算到地方了,让我看看这些鸟人究竟搞什么鬼。
望气术看去,寨子里透着些丝丝血气,更有些黑雾缠绵其间,里面密密麻麻地怕是不下百人。
如今距离篝火处已不足千里,耳边仅能听到一些碎语。
自从晋升以来,目聪耳明已是常规操作,可眼下,上百人的寨子居然仅有几句细言。
霎时想起了那个小山村,同样的神秘,同样的鸦雀无声。
思索间,几人带着小女孩已是进了寨子,季舒放缓了些步伐,绕着西面树丛密集的地方走了过去,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霎时萦绕鼻间,近了些,血腥味更是浓烈几分。
避开四周守卫的一些黑衣人,小心地来到了一处高墙下,竖起耳朵等待了一会儿,却是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季舒皱了皱眉,入怀掏出了随身的匕首,暗运真气,匕首霎时穿墙而过,随即四下回旋,一个猫眼大的洞口出现在了面前。
没办法,上次的短剑经过数次激战,已经彻底报废了,这把匕首只是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算不上什么神兵利器。
暗暗感慨了下,季舒透过小洞望去,入目的是一个偌大的广场,约莫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广场上密密麻麻地跪着不少人,这些人的前方是一个三米方圆的高台,而那高台的背后却是一方游泳池般大小的水潭,水潭的四周砌着累累青石。
再看那潭水,望气术之下,赫然是惊人的血气,此刻在那火光照耀下,显得无比妖异。
血祭?
一个念头顿时出现在了脑海,季舒遽然间血气上冲,眸中更是射出无尽的冷意。
如此说来,那两个女童不正是今夜的祭品吗。
彷佛正是左证他刚才的想法,潭水后的小屋内,之前见到的两个小女孩被灰衣人押了出来,此刻已被被绑了个结实,嘴里更是塞着团破布,隔着两三百米季舒已是看到了她们眼里的惊季。
片刻功夫,两女被灰衣人押着上了高台,台下跪着的近百名信徒顿时俯首贴地,高呼“魂兮归来...”
那声音高亢,更是带着些蛊惑人心的妖冶。
季舒看不到他们的神情,但也猜得到众人心中的虔诚。
但看那台上的七八个人便是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