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羽听出是幽冥三圣的声音,也就懒得管他们,又揽着蕴儿继续睡觉。天色渐渐亮了,肃羽醒来,侧耳听听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了声息,
才叫醒了还在酣睡的蕴儿。
二人出了耳房,准备上路。蕴儿睡眼惺忪地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跟在肃羽身后,突然脚下绊了一下,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她忿忿地回头看去,却见一个布袋子鼓鼓囊囊地放在路边,里面还有东西在动。
蕴儿心里吃惊,忙叫过肃羽,二人到了袋子旁边,肃羽小心翼翼的将袋子口解开,里面竟然露出一个被反绑双手的年轻女子来。
肃羽一见,吃惊非常,急忙把她嘴里的破布拔掉,那女子满脸的惊恐,嘴里喊着“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身子直往后撤。
肃羽将她拉住,嘴里喊道:“纳兰朵儿,你不要怕!不要怕,是我!”
纳兰朵儿怔怔得看了肃羽好一会儿,才一下扑到他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肃羽只能一再地安慰,蕴儿呆在一边,一言不发,只是冷淡淡的看着。纳兰朵儿哭了半天,才抽抽噎噎的止住,她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庞看着肃羽道:“你好狠心,扔下我就走了!我随后就一路追你到了这里,谁知竟然被三个妖怪抓住,差一点被他们吃掉!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呜呜”
说到此,又不觉紧紧抱着肃羽,委屈落泪。
蕴儿见她这样,心里烦闷,讪讪道:“真是王府千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小姐,这山林之中,遇到山贼草寇自然正常不过,哪里就会有什么妖怪的?还吓成这样,哼哼,真是幼稚!”
肃羽一边安慰纳兰朵儿,一边望着蕴儿道:“公主她所说的并没有错,昨天捆绑纳兰朵儿的正是我以前和你说过的幽冥三圣兄弟,昨天晚上我虽然听见他们在外面拌嘴打斗,怕他们纠缠不清,耽误了正事,所以并没有出去见他们,他们长得凶恶,公主害怕也是正常的!”
蕴儿听罢,皱眉道:“原来是他们,那天晚间,他们架船与骆兴波一起远远的追我们,我也看见过,虽然距离远,但看他们的嘴脸,确实够恶心的了!不过,你说他们还喜食人肉,我看她好好的,好像也没有受伤啊?”
肃羽道:“他们以前喜食人肉,后来被我说服,答应改过了!他们虽然不堪,倒还守信,另外,我听他们说,他们抓住公主,也是为了献给我做见面礼的!因此并不曾伤害她!有惊无险,也算是万幸了!”
蕴儿望一眼还赖在肃羽怀里抽泣的公主,悻悻然道:“谁叫她自己跑出来的?被他们吃了也是活该!哼!”
这一句话,可恼了纳兰朵儿,她抹一把泪,愤然起身,冲到蕴儿身边,挥舞粉拳,就是一通乱打,嘴里还不停地骂道:“都怨你,都怨你!你这个死娘娘腔!死太监!不是你点住我,我也不会差一点没有命!本公主现在就要打死你!打死你!”
蕴儿,轻轻挥手就把她推坐在地上,冷笑几声,一把拽下头上的小帽,任满头青丝如瀑般低垂而下,道:“你看看我是娘娘腔不是?”
随后又脱去外面的青衣,露出一身白色的衣裙。
纳兰朵儿呆呆地看了她很久,被肃羽搀扶起时,才单手指着蕴儿,惊讶地望着肃羽,磕磕巴巴道:“她……她……是个女的吗?她…………她真是个女的吗?”
肃羽冲着她,微微点头道:“嗯,她是个女子!她叫陆蕴儿,为了进入王府方便行动,她才扮作男子的!她点住你,也是无奈之举,公主切莫怪她!”纳兰朵儿脸色瞬间暗淡下来。
满眼妒忌地瞅瞅蕴儿,又看着肃羽道:“她……长得挺美的!你们又经常在一起,那你们是不是情侣关系了呢?”
肃羽看看蕴儿,冲着纳兰朵儿点点头。
纳兰朵儿低头自语道:“唉!怪不得她点住我,看来的确是我打扰到你们了!”
蕴儿抬起下巴,扫一眼她道:“知道了最好!等出了山,你呀知趣些,赶紧回大都当你的公主就好了!”
纳兰朵儿听见,心里好不自在,赌气又拉住肃羽的手臂道:“本公主偏偏就是不知趣了!你们虽说是情侣,又不是夫妻,不过是日久生情罢了!从今天起,我也要天天跟着他,到时候,肃羽对谁好,还不一定呢!嘻嘻”
入夜的青州,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分外的清冷,浑沌。只有在西南方向,却有一地,与别处大为的不同,不仅灯火阑珊,而且人声不绝,为整个沉闷的城池增添了一丝活气。
只见此处彩绘的门楼高耸,垂花门两边挂着一溜红色的宫灯,灯下垂着的一尺来长的彩色穗子,随风摆动。门楼正中高挂一块朱漆的大匾,上书三个大字“萬花楼”
匾额下面的石阶上,正站着几名妖艳妩媚的女子,迎来送往,浑身的脂粉香味与调笑之声,传递出老远。
其中一个浓妆的女子,满头的珠翠乱闪,搭着一条拖地的大红色披肩,正与一个醉眼惺忪着出门的客人,调笑打趣,却扫眼看见自暗处有两个人骑马而至。
其中一个,生得皮肤白皙,五缕长髯,相貌堂堂,一身便装,另一个却是官家打扮,长袍腰带,挎着腰刀,背后背着一张宝弓。来到萬花楼门口,二人才翻身下马。
女子顿时眼睛发亮,急忙招呼下人牵过马匹,一边扭着肥硕的娇躯来到他们面前,一把抓住那个俊美的男子道:“哎呦呦,宣抚使大人,你可是有好一阵子没到我们这小地方来了呢!今天一早姑娘们还说起你呢!你虽说是一城的长官,忙得很,可是也得抽空来我们这边看看不是?否则,还不把我们的姑娘们都想死了呢!嘿嘿”
宣抚使大人也是满脸笑容,伸手搂住女子的丰满腰肢笑道:“你们果真想本大人了吗?都是怎么想得?说给我听听!哈哈”
那女子伸出手臂揽住他的脖子,探出一根油白的手指点着他的额头笑道:“起初啊!几个姑娘都是天天说起你呢!后来,时间久了,想得呀,个个都是边哭边骂,骂你是个无情的种子,薄情的汉!在人家这里,也开心快活了,转脸就把我们啊!都抛到脑后去了!真是没有良心呢!嘿嘿”
宣抚使大人听得满脸堆笑,并不在意,却恼了他身后之人。
他双眉紧促,摁住腰刀的刀柄,怒道:“大胆刁妇!竟敢如此侮辱呼合鲁大人!你该当何罪!”
女子冷不丁被他吓了一跳,呼合鲁大人急忙拦住那人,笑道:“了大人,此只是戏言,在这风月场中,打情骂俏的,才觉得有趣!你怎么倒认起真来了?舞刀弄枪的耍威风,若吓坏了我的美人儿,我还不依你呢!哈哈”
说罢,又拉过怀里的女子道:“这是我们新来的宣抚使副使了无迹,了大人!他是第一次来,你赶紧安排,好好招待与他!万不可怠慢!”
女子听了,只得拧腰过来,贴在了无迹身上,欲与他亲近亲近,嗲声道:“原来是副使大人到了呀!刚才小女子不知,怠慢了大人您,一会儿啊,如果大人不嫌弃,我亲自赔大人消遣一番,就算给大人您陪不是了!我啊包你满意!嘻嘻”
了无迹仍然面色冷峻,抬手将女子推开,道:“本大人素来不好这个,你还是收敛些为好!”
说到此,又看了一眼呼合鲁道:“了无迹陪大人今日前来,是有大事在身,无心风月,还望大人早做安排,待一贯道的种长老来了,我们也可一举将他拿获!”
呼合鲁心里有些不快,淡淡道:“了大人受秦王,信任,竭力办事,自然是好的,但是既然来到这里,样子总还要装一装的!都正襟危坐的,岂不把我们要找的人给吓跑了吗?周围我已经安排妥当,如果了大人一定要向柳下惠一般,那就请你随便找一个房间喝茶,本官就不陪你了!一旦有了消息,我自会派人通知你就是!”
说罢,便起身笑逐颜开的一把揽住那女子的腰肢,往房间里走。
那女子摇着丰臀,与呼合鲁说笑着,走出几步去,才回头扫一眼了无迹,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不好女人?你来这里干嘛?跑到妓院里充正人君子!假惺惺的,什么人呢!”
了无迹虽说听得真切,有呼合鲁在,他也只得压住火,忍了。
自己一人走到楼上一处视线广阔的地方,留心查看着。过了些时候,大门口门帘响动,两个大门口揽客的女子被一个人一左一右的搂着脖子,嬉笑晃荡着进来。
那男子五十出头年级,发髻挽起,外罩一件素袍,生得一对细眉眯缝眼,海下一缕稀稀疏疏的山羊胡,微微佝偻着水蛇腰,边走边腆着脸只管对着两个女子脸蛋上“啵啵”的乱亲。
了无迹心中不屑,正要转脸,只见在他身后尾随一人,疾步上前,低声道:“掌门,你喜欢的两个房间都已经预备下了,不知掌门今天在哪一处安歇?”
那人只管又抱着两个女子,狠狠亲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