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因为酒劲与欲火同时作用,当即觉得身子发软。几名宫女连忙近前,一起搀扶住了她。戚真真迷茫的神智,此时已有些混乱。略微轻推宫女,她嬉笑着说道:“孤还没急得不耐,你们却先急什么?”
宫女们羞得回不了话,只是搀住她不敢动。戚真真仍是嬉笑着,却忽然听到身后有衣甲声传来。
知道是谢云匆匆赶来,戚真真心中脸上都是傲娇至极,嘴里轻佻地说道:“谢将军如何去了这么久?何必为幸华耽搁?”一边说着,她一边转过头来。
果然是英武的谢云,她更见到他的身边还跟着同样英俊的禁卫将领秦严、元武初呢。
先是惊讶,她随即就转为惊喜万分。也斜着眼睛,她扫视了一下这三名年轻将领,再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却见谢云先正色施礼说道:“求太后恩准臣等面见陛下!”
戚真真略微蹙眉,不禁冷笑着说道:“此时还提他做什么?”
“有斥候来报,太原郡金荣谋反而率兵南下奔来!”谢云再次回道。
戚真真当即就是震惊,结结巴巴地说道:“什么,竟然有这种事?!”
“确定!”元武初大声回道,“陛下那边只说病了,就先请太后下旨——拘禁金嫔,立刻阻击金荣!”
“这,这还用说嘛!”戚真真愤怒得浑身颤抖,“把金嫔带去掖庭小巷立刻绞死!几位将军快各自通告丞相、司徒,哦对了,快请司徒回府理事!”
她接连说罢,谢云等人毫不犹豫地领命而去。殿内重新冷清了下来,戚真真再就想起来,连忙吩咐内侍说道:“快去!别让皇帝‘病重’!”内侍听了一愣,立即拔腿就跑去皇帝寝宫。
这边戚真真毕竟喝了许多药酒,此时身体已是难支。再没别的办法,她只得扯住宫女、内侍的衣袖不放。又没站稳,几人一起跌倒在凤榻上。
不多时,内侍惊慌不已地跑了回来。眼见凤榻上混乱,也只得连声着急地低声说道:“太,太后,皇帝,皇帝已经宾天了。”
戚真真的身子大为震颤,眼神迷离地说道:“好,好。孤另有招数,全能抵挡得住。”说着,她浑蒙地笑了起来。
天明之后,戚真真独自坐在朝堂上,看着众臣冷冷地说道:“皇帝偶然风寒,再因小皇子薨逝而伤心病重。孤暂且代理朝政,另外选定皇族子嗣,待定为太子。”
众朝臣不敢违拗,齐呼“陛下万安、太后圣明”等话。戚真真随后再说道:“金荣大胆谋逆,孤已命人处死了参与谋划的原广陵王刘子行、后宫金嫔,再又谢云等人前去抵挡,更下诏请摄政王、靖安王、小南辰王、一等龙虎将军迅速赶回救护……”
众朝臣听了心中略微安定,再次嵩呼不止。
金荣率领精兵迅速南下,只求尽快抵达中州。所谓兵贵神速,他知道若是不能一击而得到中州,控制住皇帝刘徽、太后戚真真,再有一干朝臣等人,他是无法对抗周生辰的反击的。更还别提周生辰,就是他左近的定北王高玉超,此时也发兵前来追击了。
正在势如破竹一般地冲来,金荣却先后听到了几个坏消息。首先就是高玉超等人正在赶来,其次就是谢云率兵出来中州抵挡。再有令金荣悲痛的,就是内应刘子行,以及爱女金嫔已然被处死。
这些尚且不算,他更从斥候回报中得知,小南辰王周生辰与凤阳王萧宴,正在分道奔回来攻。
新仇旧恨一起作用在金荣的心头,促使他爆发出所有的野性。索性就豁了出去,他一边分兵抵挡高玉超,一边重新征集太原郡的所有兵马,凶勐地向中州发动勐攻。
南边的周生辰与萧宴,的确已经大致安定了江南,正在挥师返回。
他们原本分路追击四处逃窜的萧煦等兵将,终于将其围在了桂阳郡郴州县境内。
萧煦被困在山谷中,环顾四面的王军旗帜,只得连声哀叹。旁边的将领只得咬牙请命道:“就请陛下率兵向南面继续突围,末将在后面抵挡!”
不禁长叹一声,萧煦落泪说道:“朕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此处又有‘沉’意。更不忍再见到诸位奋命拼杀,不如就把朕绑缚起来送给小南辰王等人,也算是保住了更多人的性命。”
萧煦说的感慨,众人也的确被他一向关怀恩宠过。此时听他言语,众人一起落泪。
无论怎么说,他们再想要冲出现在的包围圈,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接连数月的征战,此时已是年后的天气,夜里仍是寒冷。夜间的萧煦等兵将,只能带着惊恐的心情,带着瑟缩的身体,期待朝阳与希望的到来。
外围的大帐内,周生辰与萧宴正沉默地坐在篝火边。萧宴的心情当然很复杂,更是额头、拳头上,都是青筋暴露。
以他的观点,萧煦再是亲族,再是曾经对江南有很好的治理、对百姓人等温和,终究是杀死他父亲,凌辱他母亲的恶人。
可萧宴却也知道,若从天下大计的角度看去,杀死萧煦现在已是极为容易,但要迅速安抚住疆域广阔的江南地区,却是颇不容易的事。毕竟萧煦一直施以仁政,江南的士庶百姓很是仰仗,并对他怀有恩情。
周生辰劝说之后,只让他自己考虑,萧宴所以纠结不语。
沉默许久,周生辰再说道:“凤阳王且听本王再说一句。”萧宴立刻拱手回道:“在下怎么敢阻碍我王言语。”
周生辰点点头,缓缓地说道:“生擒萧煦,命其当众谢罪,昭示江南;再放逐他于交趾,令其终生不婚而不得子嗣。原有子嗣尽皆更名遣去江北,不得跟从于他……”
听他说着,萧宴的泪水长流,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周生辰把手按在他的肩上,再安慰着说道:“他是你的叔叔。”
他的话音才落,萧宴当即心情复杂得大哭失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萧宴虽然知道萧煦杀死了自己的父亲,但其中缘故并不知情。可是无论是兄弟相争,甚或是萧煦迫不得已,萧宴此时也不想再去细究,更不想知道皇族之间的血腥仇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