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果坐在一块石头上,鲜血沁透了包裹伤口的白布,巧儿正手忙脚乱的替他重新包扎。看着围坐在自己身边有些沮丧的众兄弟,武果从巧儿手里拿过布条,熟练的将左手吊在胸前。
“大家打起精神来!”武果右手一指山下,“这些土匪既然来找死就怨不得我们,假如咱们落在他们手里也不会有好下场的。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想来祸害咱们和乡亲们,只要土匪一天不离开,咱们就必须坚守住隘口。我们的亲人们需要咱们的保护。起来吧,小伙子们,大家在看我们呢!”面对武果的鼓动,众兄弟纷纷起身去旁边砍树,滚木的威力让所有人吃惊,好在山上除了石头就是树木。
一连几天,土匪们再没有动静,山上的众人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隘口前和山顶两侧都堆起了原木堆。武果甚至用原木做成了一个带动滑轮的简单吊臂,大家利用吊臂将粗大的原木立在隘口岩壁的斜面上,上面再铺上一层厚木板,在隘口上修建了一个结实的门楼。
四天后的清晨,放哨的何山报告说土匪退了,大家站在门楼上默默的望着山下。只见山下不远处的小树林边,剩下不足四十人的土匪们掩埋了尸体,互相搀扶着,用马车驮着伤员向来的路上退却。不久,小林村方向冲起几股浓烟,一定是土匪们把村子烧了泄愤。
“大哥!咱们干脆杀下山去,这帮孙子太可恶了!”刘勇抽出长刀挥舞着,“胡闹!都给我老实在山上待着!”武果的脸色有些苍白,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因为生气。众兄弟望着远处的烟谁也没有再说话,“大家别生气了,咱们现在的家也不错嘛!”周老伯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是啊,这儿的地可肥了,用水也方便,比咱们原来的地只好不赖!”刘大叔也走上门楼。
这几天二老领着三十几个村民忙着放火烧荒,平整土地,一点也不比几兄弟守山轻松。“小武子,你的伤怎么样了?”“不妨事,休息几天就好了。周老伯刘大叔,我正好有些事情想跟你们商量。”“走,咱们下去说,这里风大。”
与两人商量了半天之后,武果带着何山、巧儿来到一处山坡,周老伯和刘大叔带着几个村民已经等在那里。指挥大家在山坡上挖了一个简陋的窑洞后,武果又让几个村民去挑水和泥。检查了黄泥的软硬,武果叫何山拿出刚做好的一个一寸高的木框,把黄泥铲进木框里压实抹平,轻轻的将木框提起,一块端方四正的泥砖毛坯出现在大家的眼前。“这就是土砖坯,晾干后放到窑里烧好就行了。”武果说得简单,也就因为他也是仅仅知道砖的大概制作程序,具体的细节还得刘大叔他们自己去摸索掌握。
飞快的制作了十几块毛坯,刘大叔赶紧开始了烧制,几个小时后熄灭了柴火,等不及窑温完全下降,武果就让人扒开了窑洞。十几块粉色的砖摆放在大家面前,“成了!”武果暗自高兴,“好象还有些太嫩了。”
见到武果忙活了半天捣鼓出来的这个东西扔到地上不碎,泡在水里不散,刘大叔他们喜出望外“小武子,这东西不赖,拿他和上点泥真能建房子吗?”武果又大致的介绍了一下他自己所了解的情况,众人听得只点头。
第二天,众兄弟都去找二老报到,帮着打砖坯去了,只留下武果和最小的何山守在山顶,巧儿则被刘大叔勒令留下照顾受伤的武果。“巧儿,咱们出去走走吧。”武果见实在是无聊,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恶狠狠的对着何山“有什么不对就鸣锣,知道吗?”一把拉着巧儿下了门楼。
忍住笑,武果往后山走去,很快来到后面的山脊。“武大哥,咱们这是去哪?”巧儿追在后面问,别看武果身上有伤,这一路上如果不是他走走停停,她还真的跟不上。武果刚才突然想到,那个大山洞里应该有不少的石灰石,要是能烧出石灰就好了。等他带着巧儿举着火把进去一看,果然是个石灰岩溶洞,叫巧儿也拿上两块石头,两人回到大家烧窑的地方。把几块石灰石扔进窑里,武果笑眯眯的回门楼去了。
经过整晚的煅烧,再次打开窑门,武果小心的把几块烧成白色的石头扔进水里,“滋-”,石头在水里散成一堆堆粉末,空气中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武果的心里乐开了花。
最近一段时间,村民们看武果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些奇怪的想法,总能搞出些奇怪的东西。
那用砖和和着石灰的沙土砌起来的房子一点也不透风,在盖上同样是烧制出来的瓦,大家就是想不通,为什么经过烧制的泥巴就不怕雨水淋,还可以用来盖房子。
住进新建的排成几排的新房里,大家不免对他充满了感激,住着温暖的新房,吃着那个叫什么‘水磨’的东西磨出来的白米和面,容易满足的人们对他简直就是言听计从。虽然有些东西大家还很不习惯,比如每家单独的毛厕就不如原来随地解决来得方便,可人家说了,这样既卫生又积累了肥料。尽管村民们都不明白什么是卫生和肥料,但是淳朴的人们有理由相信这个为了大伙连性命都可以不要的小伙子肯定是为了大家好。这不,一大早大家就上山采茶叶去了,因为武果昨天告诉大家,那是个好东西。
偷偷派王宝、周封夜里下山回了一次小林村,两人回来说,村里原来所有的房子都被土匪烧成了灰烬,只有原来播种的庄稼保存了下来。武果跟二老商量后决定暂时不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因为大家已经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新家的建设当中,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打击大家的热情。
经过一个月的修养,武果的伤口已经长出了新肉,大家都惊讶于他变态的恢复能力,他只好推说是周老伯独特的金疮药和巧儿的细心照顾,惹得兄弟们不怀好意的哄笑和巧儿满脸的红霞。
连日来晰晰沥沥的雨水虽然给大家的生活带来了不便,却同时也点燃了全村人的希望,因为大家在新开的田地里撒下的稻种已经冒出绿绿的嫩芽。
坐在周家新房的堂屋里,武果和二老正商量着什么,如今这三人被大家公认为村里的首脑。“前几天又有一些人家来投奔咱们,”周老伯数着指头“一共有十户人家,五十三口,老人8个,青壮1个,女人1个,孩子11个,已经安排在小林村的窝棚里住下了,你刘大叔他们这几天正组织他们烧砖瓦准备建新房,问题是咱们的粮食也就够吃一个月了,大家都是穷苦人,不帮这心里又不落忍,哎、、、”一旁的刘大叔也是一脸愁容,“怎么的也要熬到夏收,收了早稻就好了。现在只能让大家多种菜,养鸡,再就是打猎。”“这里边有手艺人吗?”武果突然想到什么,打断刘大叔的话。“有几个,上回来的王麻子和他两个儿子都是铁匠,这回来的里头好象有个木匠。”“咱们明天去看看吧,人家既然来投靠咱们,就是愿意把全家老小的性命交到咱们的手里,总不能冷了大伙的心。”武果提议到“派王老大到靠山村去买些粮食吧,另外从明天开始,咱们山上所有人改成两顿,尽量给新来的人匀点粮食,想办法熬过这一段日子就好了。”
“哦,小武子,有个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周老伯,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客气。”武果对两位长者一直很尊敬,“原来听你说过,你家里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如今既然在这里落脚,我们想帮你成个家,给你找个人也好照顾你的生活,总不能让你跟那些混小子们在一起混一辈子吧。”刘大叔抢着说,一边冲老周眨眼睛。“我-啊?”武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看你跟巧儿两个也算是情投意合,不如就让大叔做个现成的媒人,如何?”刘大叔根本没有给他多想的时间,周老伯在一旁不住的点头。“我——?”武果完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你是没看上我家那个野丫头?”周老伯见状满是疑问,“不是、、、”“既然不是,那就这么定了,夏收之后就给你们办喜事,也免得那丫头整天跟着你疯跑,让人家说闲话。”周老伯打铁趁热,“哦——”武果彻底无语了。
回到山顶隘口旁自己的小屋,这里原本是大家为守隘口的人修建的,被他强占了。刚躺下,巧儿就端着一盆水进来了,“武大哥,该换药了。”“算了,都好了。”武果看着眉清目秀的巧儿突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就这一次了,我爹说换完这次就不用再敷药了。”
望着房顶细细的想来,巧儿虽然说不上美丽动人,可相处的半年多里,她的淳朴、善良、聪明和温柔中透出的一丝坚韧还是让武果很欣赏,再想想下午二老的话,武果的心里竟有了几许期待。
‘一线天’的斜坡被修整过了,许多地方还用石头和木头垒出了台阶,走起来顺畅了很多。这是武果受伤后第一次下山,身后是巧儿和二老。下到山脚,周封何林早就牵着马等在那,一行六人骑马二十分钟就再次回到了小林村。
原来被土匪烧毁的废墟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只见林间空地上新建了一个四合院,大门朝东。这是武果当初坚持要求的,如果土匪来袭,大家至少有个御敌藏身的堡垒。进门是一个大院子,中间的空地上或坐或站着许多人,看到几个人进来,众人显得都很紧张。
“大哥!”王宝一下扑到武果怀里将他紧紧的抱住,土匪退却的第九天开始,四里八乡就陆续有人举家迁移了过来,周老伯把他们都安排在小林村旧址上,每天供应饮食,并派王宝周封过来保护他们(实为监视他们)。后来又不断有人家搬来,他俩的担子是越来越重,干脆吃住都在这里,只能借每次回山取粮食的机会与兄弟们见见。
“辛苦你们了!”武果重重的在他肩膀上拍了几下。“见过大首领!”院里众人跪倒一片,这些人迁移到这里就是听说这小林村出了一个打土匪的大英雄,独挑黑虎寨三寨主,力搓众土匪。如今见平日里管事的王宝叫他大哥,便知道传说中的就是此人。
“大家快快请起!”武果上前一把搀起一位老者,“多谢大首领活命之恩!”老者说着又要跪下,武果赶紧将他拉住。回过头,只见周老伯和刘大叔正微笑着冲自己点头,“诸位乡亲!”武果扫视了一遍众人“大家来到这里,也是为了有一口饱饭吃,找一条活路,不再受土匪的骚扰。既然来了,往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也请大家把这当成自己的家。我在这里保证,从今往后绝对不会让大家挨饿受冻。我们同意大家留下,但是也有我们的条件,那就是大家要共同努力,齐心协力的把这里建设好,因为这里就是咱们自己的家园。”
听完武果的话,众人的眼里满是激动的泪水,更多的是希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