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路永昌来到了长乐殿,他并没有告诉成德帝关于谷慕阳的事情,而是以下棋为借口。
巧的是两人下了没多久,太傅杜齐居然也来到了长乐殿,说是想跟成德帝下棋。
成德帝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不愧是朕年轻时候的左膀右臂,来找朕的时间都是如此的碰巧。”
“杜爱卿先在一旁等等吧,毕竟有先来后到之礼。”
太傅杜齐拱手笑道:“臣不着急,臣可以现在一旁观看皇上和路大人下棋,正好也借此机会增长一下棋力。”
路永昌也是在一旁应和着,但是心里却有些奇怪,总觉得太傅杜齐应当也是知道些什么,不然怎么会如此凑巧,在谷慕容来之前赶到了长乐殿。
但是路永昌并没有多言,依旧笑着跟成德帝下棋,而后来的太傅杜齐则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在棋盘上厮杀。
临近尾声的时候,福公公突然走到成德帝面前说:“皇上,三殿下来了。”
成德帝困惑道:“怎么今日一个两个的都往我这长乐殿跑了。”
“让他进来坐吧,等我下完棋再跟他说话。”
路永昌神色未变,依旧平稳地下着棋。
谷慕容进来之后便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等待着成德帝跟路永昌下完棋。
福公公端过茶水,放到了谷慕容的面前,谷慕容接过茶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表情很是严肃。
能够指证谷慕阳罪证的六封信件,现在全在他的怀中放着。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棋盘上的厮杀已经有了定数。
路永昌举着白棋看了半天,最后放下棋子道:“皇上,臣输了。”
成德帝显然心情很是愉悦,他笑道:“这么多年了,路爱卿的棋艺真是长进不少啊。”
“皇上夸赞我,就是在夸赞自己,那臣就接受这夸赞了。”
成德帝哈哈大笑了起来,手指轻轻点了点路永昌,摇着头笑道:“你啊,还是老样子。”
等小太监把桌子上的棋盘收拾好,成德帝才转头招呼谷慕容过来。
“你有何事?快点说完,朕还要同杜爱卿下棋。”
谷慕容迟疑了一下,才低头道:“皇上,儿臣有一件中的事情要向您禀报,事关太子殿下的,可否让两位大人回避一下?”
听到谷慕容说是谷慕阳的事情,成德帝还以为又是什么小打小闹、你争我斗,所以也没有在意。
“无妨,他们二人都是朕值得信任之人,你但说无妨。”
“这……”
谷慕容越是犹豫,成德帝心里越是不快,就更不会让两人离开了,而谷慕容也是抓住了成德帝的这个心思,所以才故意如此作态。
果不其然,成德帝刚刚还很是愉悦的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
“朕让你说,你便说,何必扭扭捏捏做出这种姿态。”
谷慕容嘴角不着痕迹的微微一勾,然后声音带着微微的愤怒,将图之舟在塞北的发现以及来到大齐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成德帝。
但是谷慕容却把图之舟为什么选择告诉谷慕容的真相掩饰住了,只是说谷慕容办完公差回宫,正好在路上遇到图之舟了,所以图之舟才顺势将事情告诉了成德帝。
等谷慕容把事情全部说完之后,整个长乐殿一片寂静,静到呼吸声都听得十分清晰。
但是不出几人的意料,成德帝却缓缓道:“这种事情不可全然相信,塞北只有两位皇子,他们之间的争斗朕也略有耳闻,想必定然是图之舟污蔑图之影,还借此把我们大齐的太子拉下水。”
“谷慕容你还是过于急躁了,不沉下心来好好地分辨一下,就急冲冲过来同朕说这些话,如果这次你是污蔑了谷慕阳,岂不是伤了大家的心。”
听到成德帝下意识将此事视作图之舟争夺王位的计谋,而谷慕阳是被人污蔑的,谷慕容忍不住冷笑了起来,心里涌出了一丝冷意。
“父皇莫急,儿臣一开始也觉得此事着实让人震惊,儿臣以为太子殿下定然不会做出这等逆反之事,但是令儿臣没有想到的是,塞北五皇子图之舟竟然将那些加密的信封拿出来了。”
“儿臣看过之后,方才觉得……这件事恐怕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谷慕容不想让成德帝再认为谷慕阳是无辜的,毕竟三番两次拂了成德帝的意思,恐怕真的会惹怒他。
“父皇,看过那些书信之后,儿臣就觉得不能让人随意污蔑了我们大齐的太子,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轻易放掉这个危险的计划。”
“所以儿臣斗胆请长公主帮忙,结果真的在东宫中找到了同样的信件,这六封信件确实都对应得上,里面写着的野心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谷慕容俯下身道:“因为证据确凿,所以儿臣才赶紧来找父皇,想让父皇知晓此事!”
成德帝的脸色已经完全看不出喜怒来了,但是一双眼睛却隐隐装着狂风暴雨。
“父皇,这就是能够证明太子殿下和图之影勾结的佐证。”
谷慕容将怀中的信封拿了出来高高举起。
福公公急忙接过信封,小心翼翼的来到成德帝面前,将信封交到了他手中,全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成德帝看着那些信,表情越来越严肃,最后狠狠地将信扔到了地上。
“逆子!!”
成德帝喘着粗气吼道:“来人来人,给朕把那个逆子抓来!”
谷慕容也预料到成德帝会有一瞬间的暴怒,所以早早地就将守在殿前的侍卫支远了。
然后谷慕容急忙道:“父皇莫要着急,仅凭着几封信还不能定了太子殿下的罪,若是不小心冤枉了他,岂不是伤了太子殿下的心。”
“这既然是静安从东宫找出来的信件,还谈什么冤枉不冤枉,这就是证据确凿!”
但是谷慕容却不能随了成德帝的心,不然等成德帝冷静下来,极有可能会再次原谅谷慕阳,毕竟这只是计划和野心,并没有付诸实践。
“儿臣以为,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
谷慕容将他们早就想好的计划说了出来,希望成德帝能够准许。
成德帝胸口不断的起伏着,因为生气眼睛都有些赤红了,他冷冷的盯着地上的信封,只觉得脑袋都有些发懵。
过去跟谷慕阳相处的时光一幕又一幕出现在了眼前,顷刻间却全部碎成了渣渣。
成德帝抬起头狠狠地揉了揉了脑袋,谷慕容所说的计划,他基本上没有听进去。
最后他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朕仔细考虑一下。”
谷慕容不着痕迹的跟一旁的路永昌对视了一眼,然后俯身道:“父皇莫要过于着急,太子殿下还没有丝毫的谋反迹象,还不足以证明事情就是真的。”
成德帝又愤怒又疲惫的点了点头,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等谷慕容离开之后,成德帝只觉得自己胸口中的愤怒无处发泄,最后狠狠地把茶杯扔到了地上,砰的一声把在上的所有人都吓的哆嗦了一下。
最后成德帝低吼一声,又把桌子上的茶壶扔到了地上,茶水伴随着碎片在地上溅起。
福公公是打小伺候成德帝,他率先小心翼翼的开了口:“皇上,莫要气坏了身子啊,万事都要以自己的龙体危险。”
成德帝平复了许久,才脸色难看的回过头来看向自己的左膀右臂。
“你们怎么看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