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坂家。
“是吗……连Lancer也……”刚刚从时臣那里得知最新情报的Saber,低头轻轻叹了口气。
“是的。这样一来剩下的英灵就只有四位了……Archer、Berserker还有Rider……每一个都不是弱者呢。”时臣也是皱着眉头,表情很是沉重。
“请相信我吧,Master。我手中的剑,足以解决一切的敌人——无论是哪一个英灵来做我的对手,我都会赢得最终的胜利!”
“那么,我也只能仰仗骑士王您的武威了。”时臣神色舒缓,恭谨而优雅地施了一礼。
“说起来,Berserker那家伙好像特意缠着我不放呢……Master,您知道原因吗?”对于这个问题,Saber已经疑惑了许久了。
“啊,大概是Berserker的御主和臣有旧怨吧。不过那只是个能力低下的魔术师,请不用在意。您真正的对手,应该是Archer和Rider这样的强敌啊。”
“是这样吗……”
时臣的解释,的确很有道理。然而,那一抹怪异的感觉依旧在心头久久停留着,挥之不去。
真的……只是这么简单的事而已?
看出了Saber的兴致不高,时臣识趣地转换了话题:“对了,骑士王阁下。因为之前和艾因兹贝伦达成交易,绮礼马上就要离开冬木市了呢。”
他有些惋惜似的唏嘘道:“可惜了啊,绮礼是个挑不出毛病的好弟子呢。真想让他和我们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悦啊。”
“既然如此,就请多多注意自己的安全吧,Master。”骑士王点点头,正色道:“没有了绮礼的保护,在我不在场的情况下,还请务必时刻小心。”
“啊,臣明白。”
虽然颔首、但却没把Saber的话往心里去的时臣不会想到,这句提醒很快就会成真。
“嗯?!”
前一秒还端静地坐着的Saber,下一秒顿时换上了作战的装束,用凌厉的目光扫视着远处的某个方向。
“是敌方的Servant吗?骑士王阁下?”
“没错。”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会儿,凛冽的翡翠之瞳再度睁开了:“看这气息……应该是Berserker没错。”
“是吗……雁夜那家伙还没死吗?”时臣喃喃地道,“这可真是令我感到意外。”
“那么Master,我这就去迎战了。”骑士王飒然起身,推开了房门。
“祝您武运昌隆,骑士王。”时臣也同样站了起来,从容地对着少女的背影深施一礼。
……
在距离Saber和Berserker交战的不远处,白发的枯槁男人对黑衣神父问道:“为了这种事情而浪费两个令咒,真的值得吗?”
“令咒吗?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绮礼卷起袖子,展示出一整条手臂上的全部令咒:“放手使用就是了,雁夜。就算消耗掉的令咒再多,我也会一个不少地补充给你的。”
为了证明话语中的真实性,神父念诵咒文,将一道红色令咒转移到了雁夜的手背上。这样一来,令咒又恢复到了全满的状态。
“……是吗?那就随便你好了。”雁夜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不少,“反正无论怎样,我只要能拿到圣杯就好。”
“放心。圣杯一定会是你的。”绮礼的语气庄严肃穆,面容却被掩藏在深深的阴影里。
……
“虽然是我的意思……不过这样好吗?绮礼。”在雁夜的背影消失了之后,点点璀璨的金光在绮礼身边凝聚起来。Archer惬意地靠着墙壁,血瞳带着审视的味道看向了对方:“作为侍奉神的男人,这样欺骗世人真的可以吗?”
“没关系。”面无表情的男人看着他,淡淡地道:“即使是圣职者,偶尔也会有想要尝试未知事物的心情。”
“原来如此,你的悟性超出了我的想象。尝试新事物时的喜悦,因未知而悸动的本能……”妖艳的绯色之瞳掠向代行者,Archer十分满意地大笑起来,“领悟得很快嘛……绮礼。”
“那就是装饰自我人生的娱乐——愉悦啊!”
虽然还不能完全理解英雄王话中的真谛,那张万年漠然的面容上,却忽然浮现了抽搐一般的僵硬微笑。
对……就是这样。虽然是跟这样的Servant为伍危机重重,简直如同与恶魔签订了契约一般——但也正因如此,所以才相配。
过去的岁月里,没有带给绮礼任何解答的仁义和道德之类的东西,都与这个英灵全无相干——正是这样的英灵,才能在接下来的展开中成为绮礼的路标。
随便怎样也好……就告诉我答案吧,Archer。
“接下来呢?Archer?”
“接下来?”枕在脑后的双手放了下来,英雄王的血色瞳孔里闪过让人不寒而栗的邪恶笑容:“既然还想继续玩下去……就去寻求你的Servant吧,绮礼。”
……
再次踏入了远坂家门,绮礼完全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直到现在,远坂时臣也全然没有察觉他的真正面目,非常热情地欢迎得意弟子进了家门。
“真是遗憾。本以为你能见证到最后一刻,代替老神父和我一起分享胜利的喜悦……不过绮礼,就算这样,我也一直在为有你这样优秀的弟子而感到自豪呢。”
看着时臣那副严肃而真挚表情,绮礼就快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而大笑出声了。为了掩饰表情,他装作万分惶恐地低下了头——
“实在很惭愧。吾师啊,是弟子一直在给您添麻烦了。”
“过谦了,绮礼。你实在是一个有着足以成为楷模人格的人物,真希望我的女儿也能学一学。”
说完这句话,时臣郑重地从桌子上拿起一个信封递给了绮礼。
“导师,这是……?”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留下遗书一类的东西吧。假如我在圣杯战争中有什么不测,就请你来担当凛的监护人吧——拜托你了,绮礼。”
“……明白了。”
生性严肃认真的绮礼,在心底涌起某种讽刺念头的同时,也是慎重地接过了这份嘱托。
“就交给我吧,吾师。不肖弟子绮礼,一定会担负起守望令嫒成长的责任的。”
“谢谢你,绮礼。”
表达了深深的谢意之后,时臣又从一旁拿起了黑色的盒子,亲手递到了绮礼的手里:“这是阿佐特剑,本家遗留下来的魔术工艺品。绮礼,我正式宣布,你已经通过了见习阶段,如今已经是一位正式的魔术师了。”
“……”
习惯了没有表情的绮礼,此刻深深地低下头去。而他此时的神色,在时臣眼中却是感动不已的表现了。
亲自把利刃送到心怀不轨的弟子的手中——这种充满讽刺意味的展开,难道说就是命运的安排吗?
“实在是很感谢您,吾师啊。”
“我才要谢谢你——在这次的圣杯战争中,绮礼,你实在是帮了我很大的忙了。”时臣用真诚的笑容说完了这句话,接着就从沙发上起身,向着门外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差点忘了,你是今天早上的飞机吧?真是抱歉,又耽误了你这么久的时间……”
不得不说是命运吧……绮礼在心中感叹了一句。偏偏就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时臣竟然自己转过身去,把毫无防备的后背留给了自己。
这样的巧合……已经很难说是偶然的产物了吧?
“不,请不必担心,吾师。”
——如果说那是必然的话,那么所谓的命运,难道就是用愚钝、失误和蒙昧编制而成的东西吗?就是为了背叛人的祈祷和希望,把一切都引导向反面?
大彻大悟的绮礼,终于在此刻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没关系。因为……我本来就没有预订机票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