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在大唐发生的事情,也算是天竺那边的一个缩影。
自宗教创建以来,彼此竞争,彼此抄袭是必定的。
同样是起源于天竺的印度教和佛教,彼此已经争斗了许久的时间,所以互相抄袭教义,实在是很正常的事情。
看着眼前油米不进,却对“苦行僧”产生反应的慧能,李贤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说:
“慧能,你可知道毗湿奴,根本不是什么菩萨,而是天竺最古老的宗教的神灵。而苦行修炼的方式,也不是佛教首创,而是抄袭自天竺那个最古老的宗教?”
听到这句话,慧能愣了一下,随即嗤笑道:“太子殿下这话从何说起?众生皆罪孽缠身,我以我身渡灾厄,化解世人罪孽,尝遍苦楚,渡人彼岸,终登极乐。这是佛经里面记叙的,如何有错?”
见慧能坚持,李贤索性放下自己的一点怜悯之心,坐在姜暠搬来的椅子上,笑道:“佛经?你看的可是玄奘法师亲自翻译的佛经?恐怕是一些旁门左道的经文吧。玄奘法师西行求法,翻译而来的佛经,都是按照大唐本土实际的情况,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而来。
正因如此,苦行僧这样起源于天竺古老宗教的修行方式,他或许会记录下来,但是绝对不会掺杂到佛经里面去。尤其是天竺那个古老的宗教,其教义大多偏颇,甚至会对皇权发起挑战。且不说当时先帝在位,气吞万里,就是如今父皇在位,威震四海,岂是你们佛门敢于挑战的?
很不巧,玄奘法师西行游记的拓本,孤看过一次,对其中的风土人情了解颇多。如今,孤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那所谓的佛经,绝对是旁门左道。”
说完这些话,李贤觉得有些口渴。
只有最贴心的的仆从,才能上位,姜暠就是如此。
他才觉得口渴,就已经有温热的茶水送上来。
喝了一口茶以后,李贤看向呆滞的慧能,继续道:“你既然如此相信佛,不惜以自身苦行,度化众生罪孽,为何偏偏要违背佛教本意的善?佛经常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为何你偏偏要背其道而行?孤难道不是众生之一?孤的性命难道就不是性命了?你若害孤一人,就算苦行两辈子,又有何用?”
辩证这种事儿,早在上学的时候就玩过。
更何况,涉及到自己擅长的历史领域,李贤绝对有信心,就算是来一个真正的高僧大德,也能给他辩证的怀疑人生。
因为有一件事,谁也改变不了,那就是....
佛教,是天竺的产物。
甚至,还不如印度教古老。
后世的网友曾经总结出一句话,那就是信印度阿三,不如信自己的祖宗。
这句话用来对付僧人和信佛的人,简直无往而不利。
听了李贤的话,慧能看了一眼旁边的刺客,迟疑道:“小僧只是受人拜托,给人传信,并不知晓他们是要刺杀太子殿下。”
听到这话,姜暠毫不犹豫的追问道:“托你传信的人,是谁?”
慧能犹豫了一下,才叹息道:“托小僧传信的,是长安永安坊的一个商人,小僧曾经为了救人,有求于他,亏欠良多,所以经常帮他做事。”
“永安坊的商人?”
听到这个答桉,李贤和姜暠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先是大慈恩寺的和尚,这又变成了商人,往下,鬼知道还要牵扯出什么样的人。
这幕后的人,有点离谱啊。
不过想来也是,到底是谋刺太子这样劲爆的事情,实施的人,不想祖坟都被刨出来,肯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
而像现在这样一环接一环的,就是最好的掩护。
因为谁也不知道哪一环会走错路,从而找错方向。
就是现在的宦官王飞还有和尚慧能,就没办法印证他们说话的真假。
或者说,这个幕后的主使,从一开始,就无从查起。
话虽如此,但姜暠还是不依不饶的问道:“永安坊的商人,是哪个商人,做什么生意的?相貌如何?”
见姜暠开始询问了,李贤却没了兴趣,起身就往外走。
路过拐角,步辇上的李治,在李贤出现的一瞬间,也睁开了眼睛。
看到李贤的表情,李治微笑道:“如何?还需要朕派人去抓那个商人吗?”
李贤笑了一下,拱手道:“儿臣受了委屈,自然需要父皇主持公道,只是,对于这件事,儿臣并不打算继续追问了,就交给父皇裁断即可。”
“哦?”
听到李贤的回答,李治顿时笑了,询问道:“为何你不准备追问了?”
李贤苦笑道:“只看这两天的结果,就知道想要找到真正的幕后主使,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儿臣犯不上为了这件事投入太多的心神,刺杀而已,儿臣肯定,将来会遭遇的,不仅仅是这一次,要是每一次儿臣都要过问到底的话,就不用干别的事情了。”
“很好,朕原以为,你还要过几天,才会觉得麻烦放弃,不想你现在就懂得放手了。确实,刺杀虽然是大事,但是不值得你耗费太多的心神。你放心,朕会差遣千牛卫彻查此事,不管牵扯到多少人,势必会为你出气。”
听到李治这个回答,李贤也只能行礼了。
可以想象,这么牵扯下去,掉脑袋的不是一个两个。
不过,这关他何事?
见太子是真的不在乎这件事了,李治就吩咐随行的宦官抬起步辇,回营地。
他发现,或许,李贤真的比李弘更适合成为太子。因为,不管他想要看到李贤的什么品质,总能得到圆满的结果,而且还比他预计的时间,要更早的表现出来。
今天也是一样。
不过....
临近营地的时候,李治还是开口讲出了自己的迷惑:
“朕也算是阅经无数,为何从没有在佛经中见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样的句子?”
“啊这个....儿臣也忘记在哪里看到的了,只觉得很有道理,就记下来了。”
黑夜中,李贤不由得伸手擦了一下自己脑门上并不存在的汗水。
如今李治提起,他才想起来,这句话,好像是明朝《增广贤文》中首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