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路一平喝问。
声音是压抑的，颤颤的且带着明显的惶恐。他迅速拉开抽屉，取出手枪，紧张地盯着窗外。
可怕的寂静，一切就像没有发生一样。这样的寂静让路一平更为不安，这意味着危机无法预测，危险随时会发生。
春梅是让路一平的声音弄醒的，她懒懒地问：“干嘛呀？这么晚了，嚎什么？”
“哦，没什么。可能是我眼花了，看错了。”路一平强作镇静，安抚说。
“什么？你看到什么啦？是、是鬼吗？”
春梅第一反应就是鬼怪，她最受不得惊吓了。
路一平枪指着窗外，一脸惊悸也是春梅疑似鬼怪的原因。她没有太多的经历，山村出来的人听多妖魔鬼怪之说，在这样一座老宅子了，赶着苟合的事情，深更半夜的惊呼，难免不让人产生撞邪的思想。
“哪有什么鬼呀！这世上本来就没有鬼怪。怎么说你呢？睡吧！”路一平哄道：“我好像见到窗外有个人影子闪了过去。”
路一平后面这话可惹来了烦恼，春梅一听更加不得了，更加坚信自己的认识。
“是、是鬼，一定是的。”
春梅这时是真的惊恐，说话间紧紧贴在路一平身上，就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虽然有路一平持枪在身边，但还是不由自主筛糠似地哆嗦着。
“不用害怕，有我在呢！这哪有鬼呀！真的是没有。”
春梅小鸟依人的样子，让路一平很是受用。他的声调变了，没有了刚刚的生硬，而是多了许多的温情。
“那、那你还拿着枪？”春梅把脸儿从路一平的胸口抬了起来，一双水汪汪的媚眼盯着路一平，要证实路一平是否“真的没有”。
“这鬼都是人装的。放心吧！宝贝，有我在呢！不要担心。”路一平说话依然柔情。
路一平说的没错，窗外一晃而过的是人，不是什么鬼怪，这人正是东明禅院的布袋和尚。他深夜造访路一平，并不是专门到路一平的宅邸装神弄鬼来，也不是闲着无聊，到这里来玩躲猫猫。以这种方式现身是布袋和尚一贯的作风，他总是喜欢，让自己的出现多点儿侠客的色彩。不过，今晚他真的有急事。
布袋和尚在窗外盯了一会儿，当路一平正要与春梅寻欢时，急忙闪身离开。非礼勿视嘛！
路一平相信自己所见，窗外确实有个人。安抚好春梅，他轻轻地下了床，小心地开门出来。
幽幽的月光洒在客厅上，落地窗帘轻轻地摆动着，依稀可见有一个人在那儿站着。这人犹如雕塑般纹丝不动。
“请问是哪位深夜造访？”路一平确信，这人就是在窗口出现的那个，于是轻声问道。
说话的时候，他的手指已经压在了扳机上，一旦有异动，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击杀。这是路一平在没有确认对方真实身份时的想法。
“别冲动，把灯打开。小心枪会走火。”
声音是隔着窗帘，不容置疑，带着明显命令的口吻。
路一平不知道这人是敌还是友，手指依然压着扳机，警惕着；右手摸到开关，嗒地一声打开了电灯。
屋里豁然亮堂了。
这人背对着路一平。“打扰你的美事了，近来生活过得很滋润嘛！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对这声音，路一平确实有些熟悉，他迅速在脑海了搜素着残存的记忆。
“是你啊！”路一平想起来了：“布袋。我就想，谁会这样装神弄鬼的！还真是你的仙驾到了！”
“能不能说点好听的，装神弄鬼！”
窗帘里头的人终于转过身来，还真是布袋和尚——空木。他穿的不是袈裟佛袍，是武行装扮，显得精明干练，和之前的僧人装束判若俩人。
“该不是水母给派了美差吧？”路一平问。
布袋和尚走前几步，阴阴地说：“还真是让你给说中了。现在就跟我走，黎明前必须完成水母的指令。”
路一平不高兴了，他自内心深处厌烦布袋故弄玄虚，于是爱搭不理地回答：“指令！这会儿给我指令，黎明前完成！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真把自己当神仙啦！我可不敢保证能完成。”
“路一平。”布袋和尚叫了一声：“你还不是留恋床上的美人！放心吧！很快就完事的，等完事回来，美人还依然给你暖着被窝呢！”
“不要玩笑了。看看这夜色莹皎如洗，洁净似玉，安谧的让人不忍去惊动它。说直白一点，就是更深夜静。就你神神叨叨的来了，要让我去做什么？我这会儿能做什么？平时不都是鸡毛蒜皮的事儿，何况毫无准备。”
路一平确实如布袋所说，留恋着床上的美人。他真实不想和布袋出去执行水母的指令。
“水母的指令是你执行，我配合。”布袋和尚的声音有些阴沉，不留余地。
“什么指令？”
路一平能感觉到布袋说话间带有一股凉嗖嗖的阴风，他不想违抗水母的指令，这只能是自取其辱。
“杀一个人。”
路一平顿时感觉莹皎的月色像寒冰一样，散发着阵阵寒气，一股凉风直逼脊梁，路一平不觉颤栗了一下。“杀人！这个时候？什么人？”
路一平可真是犹豫。杀人不是闹着玩的，他路一平从来没有真刀真枪干过，水母突然一个指令要他去干这杀人的活，不管怎么说这心理关着实过不去。路一平非常清楚水母的手段，如果不去，那布袋和尚绝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你该不会穿着这睡袍去吧！”布袋和尚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依然冷飕飕的，有些瘆人。
看来是没有周旋的余地了，更不容许他拒绝。路一平必须马上整装，和布袋和尚一起出发。
路上。二人始终一言不发，各怀鬼胎。
让路一平产生抵触想法的原因，就是事先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如此急匆匆地，到底要杀的是什么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