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汉民可谓是一把鼻滴一把眼泪,他抽泣了一声,瞄了一眼小刘,再从口袋里摸出一方手帕,摘下眼镜,抹了下潮湿的眼圈,揩去眼眶里打转的泪花,继续述说着。“柳潇潇的死讯传来,不仅仅是我,我们全团的人都为她感到可惜。就在,就在昨天我们还刚刚举行了追悼会,对她表示了怀念。”
“那副照片是几时照的?”万芳指着墙上其中的一幅照片问。
“就是去年春季照的,差不多就是这个季节。那时,剧团组织下乡演出,是一个游客为她拍摄的。潇潇说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幅照片。”潘汉民答道。
“游客?你还记得这位游客吗?”万芳问。
“不记得了。”
潘汉民不假思索。他似乎知道万芳会有这样提问,所以早在心里准备好了答案似的。
“剧团的住房不是很紧张吗?柳潇潇的宿舍是您给安排的?”万芳回到了之前的问题。
“是的。当时柳潇潇是团里的主要演员,这团里的人……”潘汉民是担心这个问题会越扯越多,所以话出口后就不再说下去。
“这没什么,随便问问。”万芳也不想让潘汉民产生太多的忧虑,再说这个问题也没必要深入。至于,潘汉民金屋藏娇也好,那也是个人作风问题。
“潇潇不仅仅爱安静还有些洁癖,我就给她安排了个单身宿舍。自然地,也就惹来了不少异样的声音……”潘汉民清楚万芳的心里在想什么,于是继续着柳潇潇的话题,只是转移了兴趣点,没有延续刚才的情节。然而,他给万芳的印象,像是在思考,又像是顾忌一件不愿提及的讳莫如深的记忆。
“一个单身女孩子,你对她又那么关照,非议自然难免。能怪别人吗?”
“说的是,说的是。”
“柳潇潇当时正在恋爱,你应该知道?”
万芳没有再追问,而是借势转移了话题。
“这个我自然晓得。”潘汉民犹豫了,是不是要详细说明?他看看万芳再瞟一眼小刘,见俩人都没有反应,稍稍埋下头去,左手捂着嘴,用力咳了两声,以掩盖自己早前的尴尬。“那是她入团的第二个年头了。那会儿团里规定,所有演员入团三年内不得婚嫁。柳潇潇聪慧乖巧,在团里几年一直很守规矩。真的很守规矩的。两位知道的,她在这里无亲无故,所以我就就给她特别照顾,安排了安排了住处。当然了,这主要也是我的坚持,当时反对的声音是挺高的。”
“这么说,柳潇潇真如颜大妈所说,是孤身一人来的东山?”小刘问。
“是的是的,是这样的。她到东山后就借住在颜大妈家里。”潘汉民说:“她家应该是江西景德镇。对的,没错,就是景德镇。之前也有说是广东。但是,从来就没有听她提起过家里的事情,更别说是她的亲生父母。”
小刘拧上钢笔帽,将笔夹在书写页里,合上笔记本,抬眼看着潘汉民,提示道:“你可以再回忆一下,看看还有什么细节没有讲到的。”
潘汉民点点头,思索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把视线从小刘的目光中移开,看着对面那堵灰色的墙壁,眉头慢慢地蹙紧了起来,又努力地回忆着。
交谈在潘汉民的回忆中停止。
万芳起身,走到门口看着院子里头的景色,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