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仁府南华县,以前为了安置百姓,梁山大军占了一段时间。
而现在刘光世亲自领着三万大军杀气腾腾的进了兴仁府,就被吴用领着数万大军堵在了南华县外。
刘光世的人马是他从西北带过来的,看着好像甲胄齐全,可其实大多都是临时招募,还有他灭了西北张迪那一伙土匪后投降的。别人或许不清楚,可刘光世自己再是明白不过。
几年前他和自己父亲刘延庆领兵去夺回燕云,可由于他贻误战机害的十万大军被打得溃败,当时他是被贬了官的。
可是人家就是有这个命,西北大将凋零又匪患四起,他剿灭几伙土匪后不仅官复原职,还受到现在大宋皇帝赵构的赏识,把他调进应天府,做上了侍卫马军都虞候,引为心腹。
一南一北两支大军已经对峙了很久,刘光世不敢北进,而吴用是懒得动,反正在你兴仁府地盘,耗死的是你大宋的子民,他只要拦着刘光世不让他冲进濮州,其他一切都不在乎。
“吴相公,这刘光世好歹也是个从军多年的大将,为何感觉却虚有其名呢,连交战的勇气都没有。”
吴用笑着对危招德点头笑道:“也不能完全这么说,他们肯定是打着算盘想让圣上退军,然后金人骑兵在后追杀……”
“哈哈哈哈。”杨志笑道:“可他们却没想到咱们圣上根本一点都不怕他刘光世,金人哪里有追杀的机会。”
危招德闻言大笑几声,点头道:“他们以为咱们圣上和他赵官家一般呢。”
如今除了卢俊义一支兵马是从济州调来,其余如平南军邓元觉、还有杨志所部人马本就是驻扎在濮州,大家不仅对地理情形了如指掌,而且后勤保障也轻车熟路。靠着临濮县里存放的粮草,就足够让大家再耗上一阵子,所以就更不急了。
“也不晓得恩州怎么样了,一直也没个军报传回来。”杨志小声道。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邓元觉爽朗笑道:“其实洒家真想冲过去杀他一阵,这刘光世当年可没少在我江南作孽。”
“报,恩州有圣令传来。”
帐外现出一员大将,是在后军驻扎的小养由基庞万春。
吴用连忙接过一看,不禁对着邓元觉笑道:“大师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刚刚话尤在耳,圣命便来了。”
众人都听出了吴用话中之意,个个一脸喜色的起身道:“圣上让咱们出兵了?”
吴用点头道:“圣上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不光让咱们打败刘光世,还要把赵皇帝赶出应天府……”
邓元觉兴奋道:“我平南军愿为先锋。”
吴用点头笑道:“好,先下战书看他敢不敢决战。”
过不多时,一匹快马往南下战书,一匹快马飞奔回济州。
……
三天之后,在南华县南北对峙良久的两军齐齐死兵。
不是刘光世想决战,而是不能不动了。
就在吴用的战书下达的前一天,皇帝赵构的圣旨便已经进了军营,金国派人来说山东不乱柴进不会回师,必须得闹出点响动来。再加上几员将领都想为国建功,拿这伙贼寇开刀,他刘光世自然不好阻拦。
等刘光世领着两万人马先行抵达南华县东南方向,便见对面不紧不慢的出现了一支人马,旗帜上绣着两个大字:“平南!”
旁边一个心腹将领名唤史康民,原本是应天府的将官,家境富裕送了刘光世很多银钱现在倒是混得越发滋润。
应天府离山东不远,知道的消息也多些。在旁小心解释道:“这伙反贼是以前方腊的余党,后来降了柴进取了这么个名号……”
刘光世见对方人马也不多,轻蔑一笑,缓缓说道:“口气倒是不小,我倒要看看是平南,还是去和方腊做伴。”
史康民恭维道:“看旗帜顶多也就一万多人,当年将军能灭他方腊,今日自然可以一战尽全功。”
二人一顿吹捧,可把后面跟着的两个将领冷得够呛。
过不多时,两军射下阵脚不久,对面阵中现出一个手提长枪,鞍挂雕弓的汉子来。
史康民见状说道:“贼子兵少,咱们无需斗将,将军可下令直接冲杀过去……”
刘光世摇头道:“将军没去过江南,不晓得这群江南贼子越到绝境,越会喊出什么鬼弥勒佛的口号,个个像打了鸡血一般。还是先除他几个将领让堕其勇气。”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便有人喊道:“我去。”
“好好好,等拿了他本将给你韩世忠请功。”
请战之人正是泼韩五,他一见对面那人就想起当年在昱阾关射自己的那一箭,他还记得那上面刻着一个庞字。而他这次倒是觉得刘光世说得有几分道理,毕竟方腊这伙信假菩萨的贼子,曾经可是给大军弄出很多麻烦来。
韩世忠一提长枪打马出阵,隔着老远便吼道:“姓庞的,老爷今天特意来报你那一箭之仇。”
庞万春根本想不起来这人,心中虽然有些疑惑,可也懒得计较,双腿一夹马腹冲着韩世忠就去。
可等二人一交上手,庞万春不禁心头大骇,对方每一枪都直冲自己要害,而且力大无穷,刚刚接了几个回合就有些吃力起来。心中很想避开空挡,可韩世忠知道他箭术了得,哪里会给这机会,两马交错根本就不退开。
平南军阵中邓元觉早就觉察不对劲,虽然庞万春的武艺大多就是在弓弩上,可就这么几个回合就只有招架之力还是有些意外的。
身后一个大将见邓元觉看来,立刻大吼一声舞起劈风长刀便冲出阵去。
“小崽子,跟你爷爷来玩。”来将正是南离大将石宝,江南第一人来疯!
韩世忠见这大汉来势汹汹稍微一分神,便被庞万春挡开空挡逃了,几年的仇好不容易能报却被石宝打搅,心中更是火大,调转枪头就往石宝攻去。
刀重如雷,枪快如电。
两杆兵器陡一交手,场中便传出阵阵火光,韩世忠和石宝二人心头皆是暗骂一声好个贼子后,不带一点犹豫的调转马头,又往对方冲去。
两人皆是武艺非凡之辈,刀去枪来马蹄飞溅,直在场中斗得五十余合仍然未分胜负。
刘光世身后的一员将领和韩世忠交过手,知道他的武艺,现在见他一时那不下拿贼将,连忙对着刘光世耳语请战。
待得了应允,提起手中方天画戟就要去夹攻石宝。
厉天闰见状正要出阵,可邓元觉早就手痒得紧,命他留守阵中,自己提起禅杖就去相助。
“好你个花和尚,王德爷爷先拿了你。”
那将领一见邓元觉以为他是花和尚鲁智深,却不想邓元觉怒骂道:“洒家是你祖宗。”
他和鲁智深一个性子,嫉恶如仇看似鲁莽可却心思缜密,从这王德出阵便瞧出武艺不弱,打起精神禅杖劈头盖脸的就往他战马砍去。
“你个死和尚。”
王德没想到他一见面连人看都不看就要砍自己战马,心头暗骂一声,连忙画戟一横拦住,只听铛的一声,王德的双手被震得虎口直颤。
这一下把王德心里那点小瞧心思全给打没了,知道这大和尚不是庸手,立马打起精神。他的武艺本不弱,可是起初那点自信让他放松了一些,此时邓元觉的禅杖如狂风骤雨,让王德一时左支右绌忙得不可开交。
邓元觉见他虽然慌乱,可一直拿他不下,心中也是起了赞赏之心。但是这战争之上不是江湖比斗,再是爱才,也得先保证自己活下去。
四将四马在这两军阵中来回交错,马蹄飞溅,可谁都一时拿不下谁来。
史康民知道这韩世忠和王德虽然一直不受刘光世待见,可那个人武艺却是军中最好的,此时居然一直没拿下两个贼将,心中也方是信了江南贼寇不好轻取之言。
正在这时,对方阵中历天佑见石宝鏖战一百多合,居然开始落了下风,没和自己兄长请命便提起长刀要去帮忙。
韩世忠武艺好过石宝,可也没强那么多啊。此时历天佑加入战团,可自己后面居然没一个人来帮忙,心头不禁大骂起来。
苦苦支撑二十回合就有些招架不住,正要退走,可不想刘光世的中军忽然之间出现一阵骚乱后,那杆帅旗已经消开始急急往后退去……
“狗日的刘跑跑……”
韩世忠和王德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可他们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奋力架开石宝和邓元觉的兵器调头就跑。而此时厉天闰更是已经领着大军冲了过来。
大军追出几里地,由于对方人马太多而自己也没多少骑兵,倒是并未占到太多便宜,干看着刘光世进了自己的营寨。
石宝一脸激动的问道:“你们说圣上怎么就断定这个刘光世只要知道金乡朱胜非兵败,他肯定会不管不顾逃跑的?”
邓元觉大笑道:“人家可不是逃跑,而是回营。”
原本以为还要死扛半日,等呼延灼领军回援的平南军,居然就在此地耗了大半天,这让大家疑惑之余不免有些意兴阑珊。
三天前,吴用收到柴进书信,立刻领着杨志、卢俊义所部人马赶到济州金乡与呼延灼、秦明汇合,一面让邓元觉的平南军在此地拖住刘光世,一面传令水军在广济河上广设浮桥。
让吴用没想到的是朱胜非的大营根本就是一打就破,他那临时招募的两万新兵,在霹雳火秦明和玉麒麟卢俊义仅仅一轮冲锋后,朱胜非自己便偷偷从后军跑回了应天府。这也让呼延灼的骑兵早了一天过了五丈河。而那个跟朱胜非一样没胆子的刘光世听得呼延灼领着上万骑兵来了,哪里还敢停留在外面,丢下韩世忠和王德,自己先猫进了营寨里。
“可惜了那两员虎将,跟着这样没卵子的皇帝跟主将,真是倒血霉了。”
众人听石宝说完皆是一阵大笑。
忽然,震天的马蹄声在东南方响起,大家连忙回头看去,只见尘土在远处漫天飞舞,而那万马奔腾的声势几欲让人窒息。
“这也幸亏是刘光世跑得快,若是再慢点,不得被呼延将军这连环马给踏碎了……”
等呼延灼一身风尘的与邓元觉见了面,一脸懊恼的道:“这家伙居然如此干脆,咱们除了过浮桥的时候慢了一点,可是一路都没带停歇的。”
大家都清楚这营寨骑兵冲不进,而自己步卒太少也拿他没办法。可是如今呼延灼还是慢了一拍,自然只能命人回报吴用,再寻机会。
“那边怎么样了?”石宝询问道。
“大军不为占据城池,也不担心他单州城里的守军出来,如今直接南下,秦将军领着各军的那几千骑兵,只怕快到单州边界了……”
众人闻言,惊喜之余都不禁有些可惜。
大军广造声势,那刘光世说不定就得被逼回军,可兴仁府毕竟是宋廷地盘,粮草供暂且不说,水军也不能随意去那边架设浮桥。哪怕有这上万骑兵,却也一时半会拿他没办法。
刘光世躲进了乌龟壳,可北边永静军也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