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真见那少年一闪身躲开了自己的剑,便反手一挥,将手中剑向他后脖颈砍去。
那少年合身向朱真撞去,似乎要将他扑倒在地。
朱真心知那少年一口带毒的獠牙比他手中剑更加可怕,宁愿被他用剑砍伤,也绝计不能被他的牙齿咬到。
朱真疾如闪电向着侧面一个转身,躲开了那少年的一扑,和他面对面执剑而立。
那少年站在朱真对面,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惨惨地獠牙说道:“朱真啊朱真,你难道不知道你是杀不死我的,何苦白费力气?咱俩之间只有你会死,你又何苦用你这脆弱的肉身,跟我这不死的人拼命?”
朱真剑尖一晃,画出一个剑花,挺着雪亮的银剑又向那少年胸口刺去,嘴里说道:“我今儿来,就是来毁你这具肉身的。”
那少年双脚一蹬,身子向后凌空飞去,稳稳地落在了一只粗大的松树枝干之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朱真,歪着嘴角发出桀桀的笑声,说道:“哈哈哈哈哈,朱真你知道吗,从你出生我就想杀了你,你身为嫡长子,深得父王宠爱。而我天生庶子,纵然使尽全身解数,百般努力讨好,拼了命征战沙场,立下战功无数依然跟你无法相提并论。你是天生的宁王爵位世袭者,而我只因出身,便要低你一等,我怎能不怨恨?”
“好啊!”朱真抖了抖手中剑朗声道:“我今儿就给你机会杀了我泄恨,你下来我们分个胜负。”
“哈哈哈哈哈”那少年站在树上笑得树枝一阵颤抖,他用手指着朱真道:“可是,我现在改主意了,我不想杀你了,我喜欢看你活受罪!”
他蹲下身来,用一双覆着白膜的眼睛盯着朱真道:“你可知你大婚之夜,是我杀死了胡婴那狐狸崽子?”
朱真看着他脸上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气得双眼喷火,手上一用力将剑死死握住,沉声怒道:“你竟然敢害死胡婴,我定与你势不两立,将你碎尸万段。”
那少年将手一挥笑道:“哈哈哈哈哈,我正是看见你因为死了那小情人,伤心欲绝,痛不欲生的样子,便觉得无比开心痛快!所以我决定先不杀你,我要先将你身边的人,那些你最爱、最在意的人,一个个杀掉,让你尝尽了活受罪的滋味,再将你变成活死人,让你也尝尝人人喊打喊杀的滋味。”
朱真听着他无休止的恶言恶语,心中已是怒不可遏,从怀里掏出一张磷火降魔符向着那少年掷去,那张燃着绿色火焰的符咒,向着他的额头飘飘忽忽地飞去。
那少年微微一闪身,躲开了那张符咒,伸手接住那张符,用手捻灭了,狠狠地道:“哼,上次那狐狸崽子便是用这种符咒害了我,我岂能再次中招?”
“话说……”那少年将身子往前探了探,一脸挑衅的神情,慢条斯理地说道:“那狐狸崽子,真心修得一副好皮囊,俊俏的紧,一身皮肤又白又滑,我看了都动心,想要占了那肉身。”
他停顿了一下,叹口气道:“可惜那小子,宁死不肯,被我咬了之后,竟然自爆丹元,挥剑自尽,死活不肯让我附体。”
“啧啧啧,”那少年露出一脸可惜的神情咋舌道:“朱真,你知道喝那小子的血的感觉又多爽吗?又热又甜,哈哈哈哈哈,”
朱真听他满口胡言,侮辱胡婴,早已气炸了肺,举起剑来,要跃上树来和他决一死战。
谁知双脚却像是被什么强大的力量,束缚在地上动弹不得。
朱真低头一看,发现原来乃是地底下的土里伸出了两双白惨惨的骷髅手,紧紧拽住了他的脚踝,让他一时间无法活动。
朱真抬眼看向那树上的少年,只见他正举起双手,站在树上口里念念有词,原来是他在用咒语驱使死尸攻击自己。
果然随着他的念咒声,那白骨手臂越伸越长,越来越多的白骨也开始蠢蠢欲动。
朱真情急之下忽然想起那晚在襄南城外的山神庙里,捉鬼道长钟馗将安魂令交给他的时候,曾说过:“这东西可在你危难之时救你一命。”
朱真连忙掏出胸前的安魂令,放在嘴里吹了起来。
只片刻,那些白骨手臂放开了他的脚,缓缓地缩回了土里。
那树上的少年见状“呼”地一声纵身飞起,恶狠狠说道:“爷饿了!不陪你玩了,走了!回头再找你算账!”
说着他便腾空而起,踩着交错重叠的树枝,飞奔而去。
朱真连忙纵身跳上树梢,追赶上去,只是还是晚了一步,那少年转瞬消失了踪影。
只听得远远地传来那少年的声音:“新娘子不错,我喜欢!哈哈哈哈哈”
朱真眼看追不上了,气得跃下树来,将手中剑掼在地上。
朱真诛杀朱圆不成,心下十分懊恼,俯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长剑,没精打采地向着乱葬岗外走去。
朱真心知自己是杀不死那朱圆的,他拼了一死而来的目的,不过是想毁了那少年的肉身,让朱圆的魂魄无可选择只能附在自己体内,这样自己就可以让师傅将自己和朱圆一同封印。
可是,他又得十分小心地不让朱圆看出自己的心思
朱真想着自己此行一无所获,反而将那少年惊动,跑的无影无踪,以后怕是再找他更难了。
一边愁容满面地想着心事,朱真一面迈步走向栓着马的那棵柳树,走到白马身旁,他伸手摸了摸马儿的鬃毛,深深地叹了口气,翻身上马向着宁国府驰去。
不多时,朱真便又回到了宁国府,他骑着马在城外漫无目的的兜圈,脑海中反复回响着朱圆刚才说的那几句话:“我要看你活受罪,让你亲眼看着自己最亲,最爱的身边人,都惨死在你面前,再将你变成人人喊杀的活死人。”
此时正是夕阳西沉的时刻,宁国城清灰色的砖砌石墙,坚实厚重。城门高大巍峨,城门之上彩旗招展,迎风飞扬,城门楼上的飞檐映衬着鲜红的夕阳霞光显得分外的气势恢宏。
朱真遥望着宁国府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此刻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虚脱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