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子急急来到云梦泽国云梦泽宫,想要向涂姜父母告知宁王朱真即将来向公主涂姜下聘之事。
他刚刚随着守门夜叉走进宫门,便看见正在御道上闲逛,用手中的珊瑚枝逗弄着身边游鱼的涂姜。
涂姜一回眸间瞥见师傅白须白袍的身影,一声尖叫,扔下手里的珊瑚枝子,飞奔而去。
她一头撞进师傅怀里,抓住师傅的手又跳又叫:“师傅!师傅!你可算来了!徒儿想死你了!”
凌尘子本来就是看着避水珠才能在这水下泽国来往自如,还不是十分适应,气息也未调匀,被涂姜这么一闹霎时有点头晕。
他一边笑,一边将涂姜推远了一点点,含笑端详着他这唯一的女徒弟。
涂姜正是十七、八岁的如花好年华,虽出身尊贵,却毫无蛮狠娇纵之态,她天性温和纯良,宽容友爱,不记人的坏处,是个如水一般纯净惹人怜爱的孩子。
一想到水,凌尘子不由地眼前闪过那张写着涂姜生辰八字的朱红泥金笺,他瞬间心如刀割。
他使劲地摇摇头想要把那张泥金笺甩出自己的脑海,他不想管那么多,此刻他只想让他的徒儿涂姜和朱真能百年好合,幸福长久。
一段时日不见,涂姜看上去面颊消瘦了一些,脱了以往的婴儿肥,多了几分少女的清雅妩媚。
她云鬓蓬松,未施粉黛,身着红色绡纱裙,依然是双眼清亮如水杏,双颊娇艳似桃花。
涂姜微微一笑看着师傅道:“师傅每次来都会带来好消息,今日可有什么好消息?”
凌尘子伸手轻轻刮了一下涂姜的小鼻头道:“小机灵鬼,师傅的确是带了上好的消息与你。”
涂姜闻言跳脚道:“师傅快先告诉我是什么好消息?”
凌尘子牵起涂姜冰冷柔软的小手道:“带我去见你父母,这等好事得先禀报你父母。”
涂姜听师父如此说,心内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便快步引师傅向父亲和母亲正在休息的偏殿而去。
那交人国国王涂赢听宫中内官报凌尘子殿外求见,以内大喜,便携着夫人龙皇后之手大步迎了出来。
那龙皇后便是涂姜生母,南海龙族三公主龙娇,这龙娇出身大家族,见多识广,博学多识,相貌高雅清丽,甚得涂赢宠爱。
凌尘子见二人从大殿内走出,连忙长长一揖道:“贫道拜见陛下,皇后娘娘。”
涂赢连忙上前扶起凌尘子“哈哈”一笑道:“正和夫人闲聊,话及许久未见道长。道长便来了!妙极!妙极!”
那龙皇后也未戴金冠穿朝服,只是着一袭金色织小团花软锦袍,头上斜斜一只云髻,点缀着几只翠钿花钗,白皙的瓜子脸,一双天生弯弯柳眉,两只杏眼,与涂姜的容颜极为相似。
龙皇后一向敬重修为高深的凌尘子,见他便是微微一笑,曲膝行了个礼。
凌尘子连忙回礼,涂姜也几步走上殿前台阶向父母行了礼。
涂赢伸手拉住凌尘子的手向大殿内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长这段时日,可去何处云游?有何等新鲜见闻?快与我讲讲。”
“贫道,这几日并未远游,只是这几日宁国府城内出了几件大事,都与我那徒儿宁王朱真有关,我留在城内帮了些小忙而已。”
涂赢将凌尘子让与自己常坐的那把考栳椅上,自己坐在几桉值旁,对凌尘子道:“宁国府城出了何大事?快讲与我听听。”
于是凌尘子便讲川南如何出了民乱,流民如何逃至宁国府,宁王有如何出钱出地出力安置了流民,帮朝廷安定了民心。
又将川南重水农民刘勋和刘亮如何起兵造反,如何一路杀到宁国府城,宁王又是如何用巧计平了乱,诛杀了刘氏二兄弟,招安了上万叛军士兵。
这交人国国王涂赢和皇后龙娇听着这些惊心动魄的故事不住地唏嘘、点头赞叹,夸赞宁王有勇有谋,又仁慈爱民,是一位有才有德的好藩王。
涂姜在一旁听的更是眼睛发亮,心跳不已,为朱真欢喜雀跃,只觉得自己此刻对朱真的爱比云梦泽的水还要多。
涂赢捋着颌下黑须叹到:“明师出高徒啊!这宁王朱真不愧是道长的徒弟,果然卓然出群,不孚众望啊!”
凌尘子微微一笑,话锋一转问涂赢到:“那如果有宁王这些的人做女婿,陛下可还称心?”
涂赢闻言“哈哈”一笑,转头看了看微笑点头的皇后龙娇,又看看站在凌尘子身后那脸上喜不自禁,双颊绯红的宝贝女儿涂姜,连连点头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凌尘子听涂赢如此说,便一五一十将宁王朱真早已备好聘礼,准备明日来云梦泽下聘的事情说了出来,说着他掏出怀里早已备好的聘礼单子呈了上去。
果然那涂赢接过聘礼单子,只是随意扫了两眼便递给了身边的夫人。
涂赢说到:“孤,不介意聘礼多少,只图他二人情投意合,两情相悦。”
凌尘子便趁势将朱真为涂姜考虑,不愿暴露她交人国公主的身份,愿将聘礼送至涂家在云梦泽的别院——江山园的安排讲与涂赢听了。
涂赢听完,沉吟片刻到:“宁王考虑甚是周到,就如此办,我即刻命人去整理安置江山园。”
涂家的江山园就位于古神山下,云梦泽畔的小镇——栖霞镇。
园子占地逾百亩,依山傍水,是个四进院落。
院内亭台楼阁,影壁、游廊,舞台歌榭,花园、假山、池塘俱全,甚是气派富丽。
因江山圆一直有家人驻守打理,所以明日开门迎客绝对不成问题。
凌尘子与涂赢商议完下聘事宜,便站起身向涂赢告辞要回宁国府。
涂赢还想置宴招待凌尘子,怎奈凌尘子急于回城复命,居留不住,只得放他回去。
涂姜走上前来,自告奋勇要送师傅出宫。
师徒二人走出大殿沿着御道往外走,凌尘子笑着说:“涂姜公主!恭喜恭喜!”
涂姜仰着脸,双眼迷蒙地看着头顶的水面喃喃道:“师傅,我是在做梦吗?我终于得到了向往已久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