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水面上传来一阵赛虎的狂吠声。
炎手中狗尾草上的白粉蝶和豆娘一冲而散。
炎扔下狗尾草向河里跑去。
远远看去,赛虎在水面上团团打转,时而下潜,时而上浮,似乎努力试图想将朱立安拖拽上岸。
炎只看见朱立安黑色的头顶倏忽一下沉入水面,只余一只手在水面摇晃,紧接着手也不见了。
炎心急如焚,闭上眼听到朱立安的声音在叫:“炎!救我!有东西拖我的脚!”
炎其实完全不通水性,只得在水面几个纵跃来到朱立安下沉的地方,一头扎进水中。
奈何炎是火属性,在水里法力完全被压制。浮在水面,无法下潜。
她睁眼看着朱立安慢慢下沉的身体,伸着的手却怎么拼命也够不着,反而自己越来越冷,越来越弱。
炎心里悲愤无比,倾尽全身力气,跃出水面,大吼:“峪河河伯何在?”
炎连唤三声,声音未落,水面“哗啦”一声响,浮出来一个白须白发,着葛色长袍和草鞋的老汉。见着炎便拜:“炎护法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炎急忙说:“河伯老儿,莫要多礼。你这河里可是养了水鬼精怪?掳了我家主人下水。快快救人,若是有何闪失!定当不饶!”
河伯闻言纵身没入河中。
炎又跃回岸边,赛虎已上了岸。
炎在岸上如热锅中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不停的踱步,拍手。
赛虎也跟着跑来跑去。
片刻,水面又哗啦一声响。
炎回头看时,却见那河伯背上驼了朱立安浮上岸来。
炎急忙跑上去接过朱立安。
河伯伏地请罪念叨到:“小神所辖河段的确有一个修行千年的水鬼。法力甚是强大,小神斗他不过,几次驱赶又复返,因近三百年那厮未曾作乱便疏忽了,还请恕罪!”
炎将手指压在朱立安颈动脉上,感觉到他的心脏还在跳动,便长出一口气,摆手示意河伯退下。
炎看了看朱立安,只见他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一张小脸惨白,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上也挂着水珠。
再往下看发现朱立安的小腹微微鼓起,双脚踝也有点淤青,心里便有了数。
炎将朱立安脸朝下放在岸边温热、平坦的巨石上面,用手轻轻拍击朱立安的背部。
朱立安喉头一动,吐出不少水来。
炎随即将朱立安翻过身来,朱立安“嘤”的一声,有了呼吸,却是依然昏迷不醒。
炎抱起朱立安疾奔而去,赛虎也跟在她身后狂奔。
片刻炎便到了陈叔家,她抱着朱立安一脚踢开院门,直奔西厢房而去。
院子里日影高照,除了蝉鸣,寂静无声。
炎用毛巾搽干朱立安的身体,帮他穿上衣服,将他放在床上,
朱立安虽然已恢复了正常的生理功能,却依然昏睡不醒。
炎坐在朱立安身边,握起朱立安秀气的手,把了把他的脉。发现朱立安脉像如丝弦,嘈杂而紊乱,
心里便有了主意。
果然,待炎回头看时,发现朱立安的一张俏脸在门口的竹帘后一闪,不见了。
炎便起身尾随出去。
一进院子便看见朱立安坐在葡萄架下的石鼓上看着自己笑,赛虎卧在他脚头吐着舌头。
炎走过去站在朱立安面前,伸手揉揉他的头问到:“为何在这里闲逛,不回自己肉身?”
朱立安孩子一般扑向炎,双手抱着炎的腰,把脸贴在她怀里诉说到:“我也想回去,可是回不去,那里有人,好多人,他们不让我进去!”
炎拉起朱立安的手说:“不怕,我帮你打跑他们!”
说着炎从腰里扯出那根锁魂链,一头锁住朱立安的手腕,一头锁着自己手腕,便带着朱立安向西厢房走去。
进得西厢房,炎将双手食指中指并拢,抵住太阳穴闭眼呵到:“凝神!走!”
带着朱立安纵身一跃。
待再次睁眼,两人已落在一片悬崖之上。
这片悬崖位于青翠的山峰之巅,脚下是一片云雾缭绕,头顶是碧蓝的天空,天空之上鹰隼翱翔,时不时发出清亮高亢的叫声。
炎将朱立安和自己手上的锁魂链卸下,又装回缂丝皮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