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我重复道。
老板娘点点头，似乎很不想提及过去，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说了，她说：“记得那年我二十三岁，陪一个好朋友去相亲，拿你们现在年轻人的话就是闺蜜。”
我们纷纷注视着老板娘，想知道她有怎么的过去，如何和一个死人结婚，鬼婴听的特别仔细，不停咬着手指来消除紧张，可知道，口水都留了出来。
“我陪闺蜜去相亲，她瞒着我，没有告诉我实情。”老板娘摇了摇头，“我以为相亲地点是公园，河边，或者是茶亭。但我们去到了一个小巷子，等待我们的却是一个年近五十的神婆。”
神婆？
我问：“相亲的对象是神婆儿子？”
“我起初也是这样想的，还跟闺蜜打趣说她以后出门打麻将，先算算财神爷在哪个方位，包赢不输。”老板娘喝了一口水，说到了重点，“但这场相亲没有男主角，就我，闺蜜，还有那位神婆，根本不是想象那样。”
“尿都憋不住了，妈，你搞快点说嘛。”
鬼婴一旁催促起来，但老板娘压根不知道他的存在。
“神婆家里潮湿阴暗，房屋老旧，灯又不太亮，忽闪忽闪的，相亲的那间小房间更是压抑。我提出要走，闺蜜拉着我解释说，男方因为在公交车上，堵车暂时没有来，叫我看看照片，替她把关。”
老板娘目光闪烁，后悔道：“那会儿我起身走开就好了，可是，耐不住闺蜜苦劝，又不忍心将她一个人留下来，现在想想是我太傻了。对方的照片，根本是一张遗照！”
“遗照？你闺蜜是和死人相亲，她要冥婚？”
我在网上看到过关于冥婚的资料，冥婚在汉朝以前就有了，起初通过“鬼媒人”牵线，死人与死人相亲，成了则合葬一起，尤其到了宋代冥婚最为盛行，但当时也是未婚早死的男人，由他父母托“鬼媒人”说亲，找到合适的未婚早死的女家，两家人点头答应后，便替男女举行冥婚。
而后一段时期，冥婚被禁止，但社会上仍有冥婚风俗的陋习，更甚至演变成另一种形式，不仅仅局限于死人与死人，并有死人与活人的形式出现，个别有权有势的家庭的子女早死，但“鬼媒人”找不到合适的死人对象，就会打活人的主意，只要合适，甭管通过什么办法，也要将其困在一口棺材之内，与死去的人“圆房”，冥婚成功后，其家庭可以得到一笔钱。
到了如今社会，冥婚几乎不存在，人们通常谈之色变，没想到老板娘竟然经历了“鬼媒人”说媒的过程。
老板娘说：“我后来才知道那是场冥婚，但不是闺蜜本人相亲，听她说是替一个表妹相亲，前段时间因为车祸不在的。神婆先将男方相片放在我们对面，又叫闺蜜到一边说个什么，我一个人坐在照片对面，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然后熬了几分钟，闺蜜过来叫我可以走了，我当时恨不得马上离开，没在意别的。”
鬼婴在旁边说：“老妈犯傻了，那闺蜜分明没安好心。”
连婴儿都看得出来的事情，老板娘怎么会看不出，她说：“出来后，闺蜜解释了一切，她怕我吓着，才没跟我说实情，她说神婆是“鬼媒人”专替死人相亲的，她是替死去的表妹相亲，还给我看了照片。”
我大概知道了，她其实才是相亲女主角，根本没有什么表妹，都是谎言，她闺蜜为何要替她安排这种相亲呢？
我问：“你就相信了？”
“嗯。”老板娘当时二十三岁，身在城市打拼，闺蜜几乎就是最亲的人吧，“我和她打小就认识，拿对方当最亲的人，几乎什么都分享，只是后来她交了男朋友，我们才没有那么好。那场相亲后，我身边就怪事不断，总感觉被一双眼睛监视着，我向闺蜜说了这些，她笑了笑不以为然，从那以后几乎不主动联系我，这很奇怪。”
我说：“相亲的那人，其实是你。”
“对，是我，我被骗去跟死人相亲。”老板娘心有余悸说：“我实在撑不住了，就又去找到那名神婆，给了她更高的价钱，她才帮忙做一个纸人，写上我的生辰八字烧给那男人，以此代替我嫁给他。”
“神婆说出了真相，完全没想到，相亲男主角是我闺蜜的前男友，因为闺蜜跟他闹分手，他一时冲动选择了自杀，死后赖着不走，闺蜜最终才搞了这场相亲，让那男人转而喜欢上我。”
我感叹，女人狠起来很可怕，不过，那个男人也是不知道怎么说他，明明为情自杀，转眼却又喜欢上了别的女人。
老板娘叹了口气，“以为烧了纸人一切就结束了，可没多久，我发现自己怀了孕。去医院检查没有显示怀孕，打B超也看不到结果，但肚子却一天天变大，痛的我难受，最后不得不找到那神婆，原来我怀了一个鬼婴，让我必须打掉，没办法，总不能生下来吧，内心里其实有些舍不得。”
鬼婴一旁听到这些，沉默不语，夏笑摸着他的头，这次他没有不高兴，反而有种躺在怀里的幸福感。
我试着问：“不好意思，孩子是那个男人的吗？”
“不知道，我没别的男人。那之后一切恢复正常，与闺蜜断绝来往，除了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外，没有其他怪事发生，就这么到了现在。”老板娘苦笑一下，“此后我无法生育，再也没有结婚打算了。”
鬼婴终于开口，“管那男滴是谁，爱谁谁，反正我就老妈一个亲人。”
“对。”夏笑说，“生活有时是很荒诞，但母亲永远都是最真实那个。”
“嗯。”鬼婴决定道：“我晓得，我得走了，不能拖累老妈。”
我对老板娘说：“想对那孩子说什么，也许他能听到呢。”
我和夏笑都期待老板娘说点什么，算是离别的话吧，鬼婴就在她面前。
突然，老板娘盯向鬼婴方向，“愿意留下来就别走，老妈舍不得你。”
我和夏笑面面相觑，我惊讶道：“你能看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