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默、黄蓉二人,离开“风陵渡”之后,一路向北。
这里是金国人的地盘,准确地说,是完颜康驻防的河东北路。
郭默没有去见完颜康,自从上次会面之后,他就知道,这位金国小王爷已经跟大金国不是一条心了。
当然,从小在金国赵王府长大的完颜康,也不可能会轻易倒向大宋。
手握三万“忠勇军”,看来他倒是想在这大争之时,自己折腾一下的。
郭默并没有阻拦他的意思,黄河以北的势力,本就错综复杂,暂时也不是大宋的管辖区域,利益纠扯不是很大。
郭默即便自己想插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二人行走了半个多月,依然毫无线索,仿佛对方凭空消失了一样。
一度郭默曾认为,是不是对方故意搞的恶作剧,或者说其目的就是想把黄蓉调离“桃花岛”。
可惜,从“皇城司”得到的最新消息,“桃花岛”近来一直相安无事。
郭默特别重视情报的传递,因此不惜成本地投入巨大人力、物力,丐帮也好、“皇城司”也好,在黄河以北的总人数已经超过了五千人。
分散在金国、西夏、蒙古各处,尽量保证每个州府都有一定的情报力量。
一向稳当持重,且胆大心思的陆乘风,被郭默单独划出来,亲自经营此事,而他原来的职位,已经慢慢由陆冠英接任。
虽然还是挂在“皇城司”之下,郭默还是给陆乘风掌控的这个组织起了一个名字,叫做“听风”。
有自己专属的队伍,且没有人数的上限限制,一切要看实际需求。
上接连各军、各级官府的情报,下沟通丐帮各地分舵。
郭默的规划是,目前“听风”的重点是放在外部势力,侧重于敌方军政信息的获取、传递,特殊时刻也配合军队执行特殊任务。
等将来可能就转为内部,甚至郭默想着将来,要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建立民用的物流体系。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件一件的做。
现在的一切还是雏形,他能够在太原收到关于“桃花岛”的信息,已经很满足了,虽然时间点是七八天之前的。
在太原的“听风”负责人,还是郭默曾经见过的一位熟人,来自于太湖“归云庄”的陆威。
与其这样漫无目的去寻找,不如设立个目标,等有些头绪了再顺藤摸瓜。
因此,郭默、黄蓉二人暂时就住在了太原城,让“听风”全力打探欧阳克的消息。
毕竟,“东邪”黄药师最后的出现,是在太行山脚下救走了欧阳克。
那么,找到欧阳克,也许就能找到黄药师的行踪。
可是,这一找又找了一个多月,连欧阳克也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为此,陆乘风甚至专门派人,快马去了趟西域的“白驼山庄”。
得到的消息是,“白驼山庄”这几年一直就只有一些下人在打理,无论是老庄主“西毒”欧阳锋,还是少庄主欧阳克,从来就没有回来过。
时间又进入了冬月,北方大部分地区已经是白雪皑皑,蒙古军队也暂停了对西夏和金国的进攻。
居庸关依然在坚守着,只是完全打成了血肉磨坊。
这一年来,死伤在居庸关内外的金国军队和蒙古军队,加起来都已经超过十二万人之多。
大家趁着冬天的间歇,各自安静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但是,木华黎罕见地没有撤军,甚至从后方又抽调上来四万部众,再次凑够六万人马。
居庸关外,原来金国所辖的各州府,现在已经成为蒙古军队的粮草来源,无需再从大漠运送。
只是,蒙古人并不善于耕种,只好继续留用金国原来的那些官员,只要他们肯听话,不耍花活,依然保留他们既得的利益和地位。
只不过上边已经换了主子,他们也变成了蒙古人的下属。
木华黎也派遣一些军队过去,以千人队为单位,对每个州府实行临时军管。
这些蒙古人,治理民生不行,搞破坏却是一把好手,一时间处处怨声载道,却无处申冤诉苦去。
就在郭默在太原苦等欧阳克的消息时,一份从北方传过来的情报,彻底震惊了郭默。
“居庸关失守了——”
蒙古军队居然不顾大雪漫天,在一个风雪之夜奇袭了居庸关,为此不惜再次损失了上万士卒,马匹更是冻死无数。
但终究还是拿下了居庸关。
死在蒙古铁骑之下的金国士兵,更是多达四万余人,连金国北方统帅之一的完颜洪烈都身受重伤。
要不是守在他身边的梁子翁和彭连虎,带着数百名亲卫队拼死相护,估计这位雄心壮志了这么多年的金国赵王爷,也就淹没在了蒙古人的铁蹄之下。
而蒙古人攻克居庸关的关键人物,竟然是金国赵王府昔日的座上之宾,江湖中大名鼎鼎的“西毒”欧阳锋。
是他亲自出手,趁着风雪之夜,带领十数名高手,从关内杀散城门守军,打开了居庸关,迎接蒙古铁骑入关。
蒙古军和金国军队,就在狭窄的居庸关内外,展开了殊死搏斗。
战斗整整进行了两个时辰。
最终,人多势众的金国军队,还是没能抵挡住如狼似虎的蒙古人。
丢失了居庸关,退守昌平,又展开激烈的巷战。
就是在昌平的巷战中,完颜洪烈被一支冷箭射中左胸,金兵再次失守昌平,连夜退守中都城。
蒙古人彻底占领了昌平,为了发泄被挡在居庸关外一年的愤慨,木华黎宣布“三日不封刀”!
小小的昌平县城,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欧阳锋——木华黎——”
郭默看到这则消息,一掌拍碎了眼前的桌子,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他不是什么圣人,却也见不得为了一己之私,让如狼似虎的军队对手无寸铁的平民下手。
即便是在金国,各地也是以汉人居多的。
“默哥哥,欧阳锋怎么会这样?”
大家知道,欧阳叔侄一直是金国赵王府的座上客,怎么突然就倒向了蒙古?
据内部的情报,郭默甚至还知道,“西毒”欧阳锋背后的明教,现在也是支持金国的。
看来,是他“慕容世家”的身份在作祟了。
前些年,金国是宇内第一大国,无论蒙古还是大宋,都算是金国的附庸,年年是需要上缴“岁赋”的。
而这些年来,先是成吉思汗铁木真横空出世,统一了蒙古各部,羽翼渐丰之后,不断地进行对外扩张。
尤其是“野狐岭一战”,蒙古人重创金军,令其丧失四十万精锐。
自此之后,金国彻底开始走下坡路。
近两年多,大宋的郭默也逆势而起,中状元、练敦武,斩金兵、收失地,金军在宋金边界也一败再败。
虽然明教明面上还支持着金国,但是自从他们的光明右使,在大宋境内离奇失踪之后,“蛇王”欧阳锋又连连出师不利。
明教高层内部就有了不同的声音,有些人主张继续支持金国,势必找到光明右使,为右使报仇,他们也预感到光明右使恐怕已遭不测。
这位光明右使,武功还算不错,妥妥的一流巅峰。
不过,能够让他力压众人成为明教光明右使,更大的原因是有个好爹,他是上一任教主的亲儿子。
教中自然有一些元老派,支持这位光明右使,可惜自己本身实力不够,勉强做了光明右使,接个任务进趟中原,竟然把自己给玩丢了。
另一个声音则是想支持蒙古,来自于他们的光明左使萧矩。
此人一身异族装扮,据说来自西辽,一身功夫诡异至极,无人知道他的传承。
在这个时空,蒙古过早地跟西夏和金国发生了战争,原本该被蒙古铁骑灭掉的西辽,如今竟然依旧苟延残喘着。
萧姓是西辽的大姓,也是当年大辽国的后族。
大辽被金国所灭,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辽国余部也在西域建立了西辽国。
但是,在辽国贵族心里,依然保留着对金国人的痛恨,灭国毁家之仇,岂能轻易澹忘?
只是,这些年金国过于庞大,而西辽国又苟延残喘于西域。
在那个群狼环伺的地方,自己能安稳地活下去都费劲儿,更不要说反攻金国,夺回故土了。
眼看着在蒙古强势崛起之下,金国也日渐没落,萧矩的心中突然萌发了“复仇”的念头。
只是整个明教,暂时是支持金国的,他自己也不好跳出来唱反调。
萧矩除了武功高强,为人也很是阴冷,没有十足的把握,一般上是不会主动跳出来。
更何况,他算是从师门逃出来的,出来之后就恢复了自己萧矩的本名,彻底遗弃了在师门的名字。
四十多年过去了,他也早过了花甲之年,功力日渐精深,除了没见动过手的明教教主,萧矩还没见过比他功夫更厉害的人。
虽然师门也没人来找他,但是,萧矩依然很是低调地待在光明顶,几乎很少外出。
他对自己那位师傅,仍然充满了深深的忌惮,如果师傅还健在的话,已经过一百高龄了吧?
直到他见到了欧阳锋,这个半路加入明教的人,一下子战败了明教的一位法王,自动晋升为护教法王之尊,称为“蛇王”。
偶然的机会,萧矩跟欧阳锋相互印证了一番功夫,在二人都未尽全力的情况下,二人竟然打了个平手。
萧矩更知道,这位新“蛇王”,在江湖上有个响当当的称号——“西毒”。
并且跟另外四位“东邪”、“南帝”、“北丐”和“中神通”,并称当世“五绝”。
萧矩这才知道,世上还是有一些人,能够跟自己一较高下的,因此之后这几年练功就更加勤勉。
萧矩跟欧阳锋一场简单的切磋,彼此竟生出惺惺相惜之感,更主要的是,这个萧矩更擅长用毒。
有几种毒功,更是西域特有的,据说传自上古时期,可惜也无从考究。
而此时的明教教主,是一个澹泊名利之人,当年也是为了报答上任教主之恩,才勉强接手了明教。
对于明教教主的权力和明教的教务,他丝毫没有半点儿贪恋,只是对明教几种高深的武功痴迷不已。
因此,继任明教教主这些年,教务自有光明左右使和四大法王打理,而他只是待在总坛勤修武艺。
或者偶尔潜身出去,游历各处名山大川,探幽访秘。
对于明教内部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这位教主干脆不予理会,转身下了光明顶,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一路向北,去寻求他刚刚在古书中发现的一处所在——白玉京。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探寻多年,终于在一本不知名的古书里,找到一丝探访的蛛丝马迹,趁着两派争执不下的空档,明教教主开始了他的寻访之旅。
可惜,他这一下光明顶,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光明左使萧矩跟“蛇王”欧阳锋,在此事上竟然一拍即合,由欧阳锋亲自出马,在明面上投靠成吉思汗铁木真。
而萧矩则在暗中调配明教高手,事实上,他在内心深处,还是忌惮自己那位师傅,不敢轻易下光明顶。
“这次辛苦欧阳先生了,多亏了欧阳先生相助,否则我蒙古铁骑,依然还被挡在居庸关之外啊。”
在蒙古一座硕大的王帐内,有三人正在畅饮,正中央那位,正是成吉思汗铁木真。
如果郭默在此,一定会看出,现在的铁木真要比几年前见老了,身体也微微发福,两鬓的白发也增多了。
坐在上垂首的,赫然正是“西毒”欧阳锋,而铁木真的三儿子窝阔台,却在下垂手相陪。
“大汗客气了,既然我家主决定相助大汗,一统宇内,老夫自然会全力以赴。只要大汗一统寰宇之时,不要忘了当日的承诺就好。”
“西毒”欧阳锋一改往日的傲气,在成吉思汗面前,竟然收敛了很多。
“哈哈,欧阳先生尽管放心,天下如此之大,随意给先生划出上千里用于立国,自然不在话下,本汗决不食言。”
窝阔台也凑过来,给“西毒”欧阳锋频频敬酒。
欧阳锋以尚有要事为由,退出了铁木真的王帐,并承诺但凡有困难之时,自会赶来相助,便飘然西去。
“父汗,此人豺狼也,绝非善类,先投靠金国,见大金国大势已去,又投到我蒙古帐下。”
“而且,竟然口口声声要恢复他的大燕国,如此反复无常的小人,父汗为何要留着他,还要跟他合作?”
欧阳锋离去之后,王帐里只剩下铁木真父子,窝阔台没忍住,还是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哈哈,窝阔台啊,为大汗者,当胸怀天下,海纳百川。能人、庸人,君子、小人,何人不能为我所用?”
“豺狼怎么了?只要你自己是比他更凶狠的勐兽,再狡猾的豺狼,也只能充当你的爪牙而已,一旦他有所异动,早晚也不过会成为你口中的一餐罢了。”
“有野心好啊,最怕的就是没野心也没能力的人。方才我跟他说的话,也不全是在敷衍他,如果真能立下足够大的功劳,就算给他千里之地,就算让他恢复他的大燕国,又能如何呢?”
“眼下关键的是,我们蒙古军队自当横扫天下,却没有什么治理天下的人。而金国之中,尚有一些武林高手,听说大宋的武学更加繁盛。”
“想想郭靖、郭默兄弟二人就可见一二,我们也得有自己的武林高手坐镇啊,这个欧阳锋正好可以拿来利用一下。”
“上次让你去西域请人的事情,后来有眉目了吗?”
铁木真突然问道。
“禀父汗,他们倒是答应可以派人来,只是想要索求国师之位。”
窝阔台面有难色地回答道。
“国师?区区虚名尔,可以答应他们,但是也不要轻易答应他们。”
“这样吧,继续增兵,让木华黎尽快拿下中都城。你再多去请几处,无论是西域,还是吐蕃,甚至西夏、金国、大宋都可以。”
“传出消息去,明年的八月十五,本汗要在中都城,召开天下英雄大会,能勇夺魁首者,可为我蒙古国师。”
“不是想要国师之位吗?本汗就将它抛出去,谁想拿去,就各凭本事来。”
窝阔台兴奋地称诺,然后也退出了王帐。
“窝阔台,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即便你真的想要了我的性命......”
独留在王帐中的成吉思汗,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默哥哥,下一步怎么办?”
黄蓉也知道,这蒙古人一旦突破了居庸关,整个黄河以北,将再无险可守。
如果蒙古人愿意,估计很快就能将金国这些州府,一一拿下。
“蓉儿无需担心,毕竟现在已经入冬,我估计此次突破居庸关,蒙古人也只是一招奇兵。”
“即便夺下了中都,他们也得等明年开春,才可能大举南下,金国人至少还有三四个月准备的时间。”
“大宋的兵力还是鞭长莫及,只能在东北、西北两点动动手脚了。”
郭默拿出纸笔,先给完颜康写了一封信,告知他北疆的战事,关键是附带了他的分析。
河北一线未必能守住,金国务必据城而守,跟蒙古人打消耗战。
同时,他希望完颜康能够提兵向西北,汇合西夏的兵马,在西夏境内向蒙古的驻军发动进攻。
蒙古既然将主攻方向放在了正面,那西夏的兵力投入就一定会减少。
为了保证完颜康成功的几率,郭默甚至浓墨重彩地介绍了一番,正在西夏境内做援军的完颜陈和尚。
郭默希望通过自己的推赞,让完颜康更好地重视、配合完颜陈和尚,要能将此人收归麾下,将是完颜康能在西夏立足的一大助力。
郭默也毫不遮掩地,点出了完颜康有意西夏这块土地,他要真能拿下来,郭默也乐见其成。
写完之后,郭默将信件交给陆威,让他派人送到完颜康手上。
同时,郭默又让“听风”的人,在北疆散布高丽人想西进大漠的意图,以扰乱蒙古的南侵之心。
事实上,郭默还真派了细作,假冒金国使者,出使高丽,相约攻取蒙古草原,并做出诸多承诺云云。
西北、东北,一实一虚,只要这两处动起来,至少能牵制蒙古一半兵马。
为稳妥起见,郭默又命令驻防在洛阳的孟共所部,分出两万“敦武军”步骑,开春后在黄河边待命,随时准备北上河东北路。
局势的风云变幻,超出了郭默的预料,或者说现在的走向,已经完全脱离了郭默的认知。
郭默再也无法凭借自己的先知先觉,来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做判断,只能不断地增加自身的力量,多做准备为上。
郭默已经通知陆乘风即刻北上。
既然他忽悠完颜康去了西夏,那么留下这河东北路这么大的地盘,就算不能完全占领,也要控制在自己手里。
因此,他直接将“听风”总部,从洛阳挪到了太原。
“蓉儿,岳父的消息一时半刻打探不出来,也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打算亲自到西夏去一趟,你的意思呢?”
郭默有些愧疚地看着黄蓉。
“默哥哥,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我不想跟你分开,也不想让你一个人面对困难。”
郭默让陆威派人通知“铜尸”陈玄风,告诉他自己的去向,陈玄风自然召集护卫军,向郭默离去的方向靠拢。
西夏国,兴庆府。
一座古香古色的庄园,从外部看来,除了面积稍大,没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甚至庄园的大门都没有挂任何牌匾。
在西夏这样地广人稀的地方,面积大反而不是什么值得津津乐道的。
庄园内的装饰,竟然是难得的江南风格,三丈一亭、五丈一台,只是庄园内的植被是地道的西北产物。
庄园坐北向南,最北边是家主的住处,占地也有整个庄园的四分之一大小。
“留燕居”,这是家主院子的名称,而他日常起居之所叫做“参合堂”。
此时,天过正午,“留燕居”里也在下着大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满院江南风格的建筑上,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
可是,就是这样的格格不入,已经持续了将近上百年。
“西毒”欧阳锋,此时正站在“参合堂”的廊檐下。
他的功夫早已到了寒暑不侵的地步,自然无惧这点儿风雪。
只是看到这位江湖上的一代宗师,此时却毕恭毕敬地等在“参合堂”外,只因为里边的家主正在小憩。
大名鼎鼎的“西毒”欧阳锋,大气也不敢出,也不敢问,只是静静地等在那里,活脱脱像一个孙子。
不,其实他就是孙子,里边小憩的家主,至少从血缘上来讲,正是欧阳锋的亲爷爷。
只是,小憩的家主,不姓欧阳罢了。
这是“西毒”欧阳锋第二次来见家主,第一次来的时候,他才二十多岁。
狂放不羁的年龄,他不屑于回归家族,觉得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加上逆天的武学天赋,一定能闯出自己的名堂。
那时的欧阳锋是傲气的,他也有傲气的资本,事实上也的确凭着自己一己之力,闯出了偌大的名堂。
西域“白驼山庄”庄主,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五绝”之“西毒”。
直到他在终南山重阳宫受挫,被死去的“中神通”王重阳,狠狠地摆了一道。
他才意识到自己实力的薄弱,或者说不是自己不行,而是自己缺乏一定的底蕴。
看看王重阳的“全真教”,看看黄药师的“桃花岛”,在比比洪七公的“丐帮”,或者南帝的“大理国”。
欧阳锋觉得自己的“白驼山庄”,就是一个住的地方,除了自己,力量太过单薄了。
就“委曲求全”地向家族低了头,既得到了家族的家传绝技,又通过关系,进入明教成为护教“蛇王”。
自己在居庸关外的“壮举”,终于传到了家主耳朵里,传唤自己来此相见。
据欧阳锋所知,家主已经快三十年没有接见过任何后辈了。
“外边是锋儿吗?进来吧——”
欧阳锋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参合堂”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仿佛不是从人的口腔里传出来的,而是来自远古的圣兽。
略显低沉,却又有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
“是。”
欧阳锋恭敬地应和一声,轻轻地推开了“参合堂”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