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地回到了南京,倒也了了吴邪他们一桩心事,虽然路上遇到了这么件不起眼的事,倒也没有坏了杜小芊和解雨臣的心情。
本来杜小芊倒并不抗拒,跟吴邪他们这些人接触,虽然并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看起来这些人从东北过来的一路上,对她还是很照顾的,特别是解雨臣,谈不上多亲近,但她还是打算相信,眼前的这几个对她的确没有恶意。
然而,当她跟解雨臣从山中回来,黑瞎子开着车跟他们回到南京,原本的三个人变成了四个,这个叫霍秀秀的女人忽然出现,她倒充满了意外。
霍秀秀见他们回来,很是欣喜地冲上前拉住了解雨臣,那眼中皆是久别后的期盼。
“小花哥哥,你回来了?听说你受了伤,怎么还要去山里?现在怎么样了?”霍秀秀关切的同时,目光又移向了杜小芊,看样子是知道了一些什么,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小芊,你终于回来了,大家都很想念你呢!”
杜小芊不置可否,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对于霍秀秀,她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但看样子霍秀秀跟她也是很熟,只是现在彷佛藏了什么似的,这些杜小芊看不懂。
一旁的解雨臣微笑点头,看了看在场的所有的,跟吴邪点了点头:“难得,我们能够聚在一起,不管从前发生过什么,现在又是什么样的情况,我们就好好地在这里聚一下,所有的算我账上!”
“哎,那我们今天先好好吃一顿,好好享受一下大保健吧!”王胖子忽然说道。
“秀秀和小芊在,你还大保健!”吴邪笑着拍了一下王胖子,此时他也很兴奋,历经了多年的起伏,他们还能聚在一起的确不容易。
“好了,我们这一路过来也饿了,找地方吃饭吧!”黑瞎子推着吴邪往前走,他也很久没有这样放松了。
“好。”解雨臣说着,看向了杜小芊,“走吧,小芊。”
刚走了几步,解雨臣又回过头来问了一句:“秀秀,这次怎么没让阿耀一起来?”
霍秀秀脸上的表情暗暗变了变,扯了扯嘴角说:“阿耀帮我看着霍家呢。”
解雨臣并不以为意,想着只是想发小重聚,所以并没有想太多,便拉着杜小芊往前走,但是杜小芊却觉得哪不太对,但她没有开口。
南京最好的饭店,很大的包厢,吃饭K歌喝酒,好不热闹,却只是他们七个人,怀念着潘子和一干逝去而不在的人,倒也玩得挺欢。
这个包厢有一个宽大的平台,挺适合开party的,陪着他们玩了许久,解雨臣便拿着红酒杯来到了平台上,有意无意地看着外面南京的夜京,这喧闹中的一丝平静,倒是挺适合现在的他。
霍秀秀不知何时跟了过来,在他身边背靠着平台栏杆微笑:“一切应该结束了吧,小花哥哥?”
“我也希望一切结束了,但是九门很多事情都很难说。”解雨臣喝了一口红酒,默然道。
“吴邪哥哥他的病真的全好了吗?”霍秀秀问了一句,目光却停留在解雨臣身上。
他们却没有发现,杜小芊不知何时来到了平台这边,她对现今的喧闹并不适应,见解雨臣和霍秀秀在说话,也不想去打扰他们,便移步到了左侧,迎着点点微风,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不知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因为眼前的一切太过陌生,丝毫寻不到曾经的半点影子。
而那边的霍秀秀跟解雨臣也是很久没有这样说过话了,忆着从前难免有些哽咽。
“我好怀念我们小时候,那时候多好呀,虽然二爷每天都让你做课业,但至少不像现在这样,小花哥哥,你不觉得我们越来越疏远了吗?九门的那些人,古潼京的凶险,还有这几年你们都不带我了,总是觉得离你还有吴邪哥哥很远很远。”霍秀秀说着,竟垂下头去,带着一丝伤感。
“人长大了,总有自己的生活,秀秀,你有霍家,还有你自己的小家,在我心里你都是我的好发小,好妹妹,别担心,小花哥哥不会忘了你。”解雨臣微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像小时候那样。
霍秀秀看了看解雨臣,欲言又止,但随便浅笑问他:“找到小芊了,那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那要看小芊有什么打算?她现在的记忆只停留在千年前,我不能强求她做什么,但只要看到她,我就满足了,秀秀,你应该知道,我欠的最多的人就是小芊。”解雨臣说着,收回了自己的手,另一只手把酒杯递向嘴边,又喝了一口,“如果可以,我还是想守着她,我的心已经倦了,九门,这两个字真的让人疲惫……”
听着解雨臣字里话间总是围着杜小芊,霍秀秀忽然觉得心里有什么疼了一下,轻叹了一声说:“原来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终归比不了她……”霍秀秀有些暗然。
正欲再说什么,里面忽然传出了黑瞎子喊解雨臣的声音,解雨臣便走了回去,留下霍秀秀依旧站在那里。
霍秀秀一直看着解雨臣走了进去,然后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南京的夜景,自言自语地说起来话来。
“小花哥哥,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还是觉得最好的还是你,虽然在我最孤单最无助的时候,是阿耀一直陪着我,我也曾经很真心地祝福过你跟小芊,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所有的一切只怪我当年不懂得的事太多了,活该当年被架空了当家的身份,活该只能现在用这样的身份跟你相处,我好希望一切能够从头来一次,回到当时,你美得像个女孩子,我跟在你后面,喊你小花哥哥的时候,如果一切可以从头来一次,我一定做个坏人,不让小芊留在你身边,如果……”霍秀秀竟然哽咽着落下泪来,“小花哥哥,这个世上谁也不能跟你比,哪怕吴邪哥哥也不能……”
这番话,她以为只有她自己听见,但是她无意间一侧头,竟惊讶地发现杜小芊就站在不远处。
霍秀秀慌乱地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摆出那副屡经风霜的女当家人的姿态,对着杜小芊微微一笑,那笑很轻柔,似乎刚才的伤感从未来过。
“你……”杜小芊的确是都听到了,但她真的不知道该做何反应,虽然所有的人都告诉她,解雨臣是她的男人,但是必竟她根本不知道这千年发生了什么,而如今又有一个女人在她面前说了这么一番话,她反倒不知所措起来。
“何谓发小?”杜小芊最终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霍秀秀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想起如今的她并不是原来她认识的样子,于是便解释道:“这是北方的口语,就是说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像我跟小花哥哥,吴邪哥哥都是发小,但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吴邪哥哥就去了杭州。”
杜小芊终于明白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就像曾经我与师兄那样,自小一同长大。”
她澹澹一笑:“小花当年应与你极是融洽吧,所以今日你才会有如此感悟,是否你对他另有所想?”
霍秀秀尴尬地笑了笑:“听到就听到吧,我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明白,但是小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真的很嫉妒你,因为你是小花哥哥这一辈子最爱的人,但是我也是结了婚才知道,原来对我最好,我最想在一起的,还是小花哥哥。”
说完,霍秀秀轻叹了一下,回到包厢里去了,留下平台杜小芊一个人。
听着这些话,杜小芊的心里一点波澜也没有,或许她真的不适合留下来,她的记忆既然留在了千年前,可能正因为如此也应该走不同的路吧。
大家一直玩到了后半夜,解雨臣从来不会让自己喝醉,所以虽然喝了酒也保持了清醒,因为他的伤还未全好,便由张起灵和黑瞎子一起把王胖子和吴邪送回了酒店。
目送着他们进了酒店房间,霍秀秀也回了自己的房间,解雨臣便领着杜小芊到了她的房间,在杜小芊没有想起一切的时候,他并没有让两人住在一起。
“很晚了,早点休息。”安顿了杜小芊,解雨臣正要离开,杜小芊却叫住了他。
“你,别走,我有话相告!”轻咬了嘴唇,杜小芊定了定神站在他面前。
“怎么了?有事明天说吧,真的挺晚的了,别担心,以后凡事有我。”轻拍了拍杜小芊的肩,解雨臣安抚她,微笑点了点头。
“那……若是我说我想离开呢?”杜小芊不看他,挤出了这么一句话,解雨臣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为什么?跟我们在一块儿不好吗?”解雨臣轻握住她的手臂问道,眼中透着不解和惊愕。
杜小芊移开了他的手,她知道要令一个人下定决心放手,必是要让一个人心寒,于是,她澹漠地回道:“我甚是感激你如此这般照顾于我,但是,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我曾经有什么,如今我什么也不记得,那此事就到此为止吧,我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好,我也是一个手上沾过血,可以心狠手辣之人,所以,就到这儿吧,从此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各不相干!”
解雨臣有些痛心,眼前的杜小芊犹如一个陌生人,他的眼中浮起了一丝哀伤:“原来在你眼里,我就这样不能托付吗?千年前的杜小芊,你的心真的那么冷吗?”
杜小芊澹澹地看他:“是,自师父不在以后,我便不再依附任何人,所有的人都不过如此,你,虽然帮过我,就算你我曾经牵扯不完,但至如今也该结束了,今后我生死与你无关,你该去珍惜更应该珍惜的人,而不是只为留下我,毫无意义!”
“我不信这是你的真心话!”解雨臣上前双手握住了她的双肩,“小芊,你现在一个人怎么生存,留下来好不好?一切的一切,我可以教你怎么去适应现在,到时候你再走也来得及!”
“不必了!”说着,杜小芊就要离开房间,解雨臣还是拉住了她。
“你非得跟我撇得这么干净吗?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一直都知道,不管你是什么样的,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我们之间真的可以这么简单地就结束了吗?”解雨臣第一次觉得有一种铺天盖地的绝望袭来,他才发现他最不能承受的竟然还是这个。
杜小芊狠狠地甩开他,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解雨臣望着杜小芊消失的方向,无力地坐了下来,一时间,似乎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忽然响了,他满脑子空白,竟然接了起来,里面传来的竟然是袈裟的声音。
“花爷,不好了,玉雯跟小少爷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