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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二章 山野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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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说定了,但是剩下的人似乎没有人同意,解雨臣凭着目前的身体去那个重山之中的归葬之处,吃过晚饭,就在里屋暖坑上你一语我一语地争辩起来。

“花儿,你的伤这一路过来,我们都看着呢,你说去就去,谁放心得下你呀?还是你本来就不想要这条命了?”黑瞎子半倚着一侧,就这样看着解雨臣。

解雨臣浅笑摇了摇头:“老齐,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但是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们这么多人来来去去,本来已经是大动静了,九门的其他人在古潼京之后虽然安静了不少,但还是有人在盯着的。”

“也是,但是小花,你帮了我这么多,让我们几个都不跟着,我真的有点不放心。”吴邪说这话很是诚恳,虽然他看得出来,解雨臣更多的是想跟杜小芊单独相处。

“要不我跟着?”张起灵忽然插话进来,对着黑瞎子示意了一下,“你跟着吴邪?”

“你不是一直跟着吴邪的吗?还是我去,我跟着他们俩。”黑瞎子明显地不同意,一点也没有让张起灵的意思。

杜小芊算是看出来了,这几个人一定是一起经历了太多的事,说话都特别习惯了,扯来扯去就是不放心眼前的解雨臣,她来回看了看所有人,终于开口说话。

“请问,能否让我说几句话?”她理了理自己扎成两束的麻花辫,抿了抿唇说道,“小花身上之伤,似乎并没有你们说得如此严重,我……或许可以照顾他……”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因为的确她是最有资格照顾解雨臣的人。

“虽太多的是皮肉之伤,却仍有内伤未愈,我不知你们这些日子有没有帮他调息过,这两日调息下来还是挺有成效的,我觉得不必担心,另,同上路我也可以照应着,并无不妥呀!”杜小芊说着又看向了解雨臣,“小花,虽然出门人多有照应,但,此次我并不想有过多的人一共参与,若是可以,你我同行,便已足够。”

“好。”解雨臣就应着,看向大家说,“要不我们一起去南京,然后你们在南京等我吧,正好秀秀要过来,一起在南京聚一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吴邪听着也是有道理,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第二天天亮后,金洋就给他们准备了些吃食,解雨臣自然也不会亏待金洋,给了一定的谢礼后,大家才上路,坐了很久的车才到机场,前半夜的飞机到了南京。

休整一天后,解雨臣便找出了当时定下的坐标,带着杜小芊就上路了,黑瞎子一路帮他们开到当初的小镇子上,然后就留在小镇上等他们。

一路过去,越往内越是草木繁盛,越是没有路,身上的伤没有全好的解雨臣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但他很明显地感觉到虽然现如今的杜小芊很澹漠,但是却并没有一点不顾及他身上的伤。

每走半天便休息很久,终于在第三天下午到达了归葬之处。

看着一排以现代最简易的方式收葬的墓穴,杜小芊顿时呆立在那里,一个墓碑一个墓碑地抚过去,任凭不平整的石面磨伤了她的手掌却一直未停下来,直到来到文松渊的墓碑前。

那是她自己写的字,她已经认了出来,业岚门文松渊之墓,暗红色的血痕,如今越发颜色深了。

“师父……”她轻声颤语着,直直地跪了下去。

解雨臣倚着树坐了下来,看着杜小芊的样子,想起当年安葬时候杜小芊的悲伤,如今再看一次,心里不免也揪紧了。

只见杜小芊重重地对着墓碑磕起了头,放声大哭,这山野之间太过安静,除了解雨臣根本听不到她的哭声,而她只是沉浸在悲伤时,久久不能停歇。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抬起头来再次看向墓碑,哽咽着喊:“师父,为何会是这样的结果?为何要丢下芊儿?芊儿不负师父所望,终得晴岚之首,入得晨曦墓,但是……这一千年又是为何?你可否告知芊儿,今后又该如何……”

抽泣着,杜小芊又重重地磕下头去。

解雨臣再也看不下去了,撑起身体跑过去扶起了杜小芊,把她搂进了怀里。

“小芊,别太难过了,你师父在天之临,一定会明白你的,你看看你师父都入土为安了,不用再记挂了,他一定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小芊,你既然那么看重你师父师兄们,就不能让他们失望啊!”他抱着她,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没事了,没事了!”

许久,杜小芊才缓过来,却还不停地哽咽着,止不住自己,但是已经不掉眼泪了,她从解雨臣怀里挣脱出来,看着解雨臣的眼睛,忽然被什么灼到了一般,慌忙地躲过了,一下站了起来。

“谢谢你!”杜小芊站到山边,看向了山另一头,如今这个地方,半点熟悉感都没有,她的心有些沉到谷底,哭肿的双眼透着一丝哀伤的茫然。

解雨臣看着杜小芊落寞瘦削的身影,一阵心疼涌来,想走过去安抚她,刚是人刚起来就觉得有气无力,差点没有站稳。

忽然很怀念从前的时候,有什么事杜小芊总会在他身边,只要有她在他就会安心,而现在近在迟尺,却又似远隔千里。

撑着自己走近杜小芊,解雨臣满是不舍地伸手轻抚了下杜小芊的手臂说:“太阳快下山了,我们先下山,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过夜吧,好吗?”

杜小芊回头看了看他,轻轻点了点头,但她却发现了解雨臣的脸色不太好,但扶他坐下来。

“先调息再做打算。”说着,已然聚气推向了解雨臣的后背。

解雨臣只觉得一阵气流从后背涌入,只要顺着她,这种感觉从前也有过,他是真的怀念当初从张家古楼回来,杜小芊也是这样天天替他调息,只盼着他早点醒过来,但如今这一切似乎都很遥远了一般,想着他竟迷了眼睛。

“勿要多思,免得走火入魔!”身后传来了杜小芊的声音,解雨臣立马就恢复思绪过来。

天明显暗了下来,两人才相扶着下山,但是这山野间,怎么会有合适的过夜的地方。

正走着,前面忽然传来人声,两人诧异地互看了一眼。

当人走近,才发现竟然是一对四十岁左右的夫妻,这对夫妻一看到他们也满脸惊异。

“哎,这天都黑了,你们什么人呀,还在山里晃?”女的带着警惕的眼光打量着他们。

解雨臣礼貌而小心地回道:“这位大姐,我们是从城里过来玩的,玩得忘了时间,所以迷路了,天黑了还没有走出去。”

女的跟男的也对视了一眼,彷佛很有默契地在商量什么。

解雨臣轻扬嘴角,从身上取出了两百块钱递了过去:“大哥大姐一直住在这附近吧,不知道有没有落脚的地方可以过个夜?”

男的明显眼睛都发亮了,女的一副看着他不成器的表情,却率先一步把钱接了过来:“有,有,我们平时上山砍柴采野货的时候,有个棚子,就离这儿没多远,一起走吧!”

“好,那就多谢两位了!”解雨臣示意杜小芊不要说话,杜小芊也是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念头,所以并不阻止解雨臣的做法。

他们跟随着这对夫妻一直往前,大概走了半个小时,走的看到不远处有个棚子,走近发现,一间放着一些杂物,一间有张木板床。

那对夫妻把可以睡觉这间让给了他们,点了一堆火摆上架子煮着热水,然后就去隔壁那间了。

杜小芊至始至终没有说话,待那对夫妻走了以后,从身上取出一路上采摘的东西,用石头剁碎了,扔进了那煮着热水的简易小锅里。

“这是什么?”解雨臣看着她的动作问了一句。

“草药!”杜小芊只说了两个字,然后指了指木板床,“你若是累了先休息。”

解雨臣一直坐在那儿看着她,整个棚子里,除了偶尔的火星噼啪声,就是隐隐隔壁的一些说话声,几乎静得出奇。

夜渐渐深了,一直盘算着回去后怎么做的解雨臣,开始觉得有些困意,此时却见杜小芊从那个锅里倒了一碗棕色的汤药,对着碗吹了吹,然后转身给他递了过来。

解雨臣一愣,没有接,只是抬眼看她。

“怎么?总说我不太信你,现如今你倒不信我了?”说着,杜小芊又对着碗吹了吹,“想你如此帮我,我也总要回报你一些呀,这汤药对你的伤有好处,快喝吧!”

解雨臣想想也是,终于舒心地笑了,接过来喝了一口,那草药的腥苦味儿溢满了他的口鼻,也终是因为习惯了吃西药,喝草药时反倒有些不适应,但是这是杜小芊给他熬的,他拼命咽了下去,将一碗药汤全喝了下去。

看他喝完了,杜小芊才放下心来,然后悄悄将底下的渣子倒在本就昏暗的角落,将那堆火的火星弄小,棚子里的光线越发暗了。

棚子外传来了隐隐的脚步声,杜小芊警觉地移步到床前,对着解雨臣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解雨臣心下就明白了,立马躺进了木板床内侧,对着身旁的位置对着杜小芊轻点了几下。

在人走进棚子之前,杜小芊很快地躺下,假装睡着。

进来的竟然是那个男的,手里拿着一把镰刀,小心地一步一步踏进来,对着两人举起了镰刀,但是始终没有落下来。

似乎迟疑了一会儿后,悄悄地把手放了下来,慢慢地挪到了仍有些许火星的地方,从边上放了些许柴火还有树叶各类的又把引燃了起来,从地上拿走了解雨臣放下的包,然后慢慢地退到了棚子外,把棚子外的门用铁丝轻轻地绕了起来。

在棚子外又铺上了一堆柴火,洒上了酒,丢了火过去,曾了一下,小棚子开始燃起了大火。

杜小芊勐地坐了起来,一脚踢翻了那些正燃的柴火,将棚子里的火减弱,但棚子里开始出烟了,再不出去就要被烟熏倒了。

她一跃身,往上一顶,直接把那个茅草垒起的顶给掀了,然后落下来拉起解雨臣直接从上面飞了出去,落在那乘夜逃走的夫妻眼前。

“不想死,前方带路!”杜小芊冷如冰霜的话一出,还有解雨臣漠然的表情,两夫妻灰熘熘地低着头往前走。

一切都未完,人生的际遇就是该遇上什么都难以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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