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胡亥等人埋伏在祥云寺周围,等了半天也不见嬴政的车骄过来。
就在胡亥快没有耐心的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陛下来了。”
他忙抬头看去,只见远处缓缓驶来两辆车马,前头那辆坠着金线流苏,李公公端坐前头,而后面那辆,则是赢婴日常出行所乘坐的。
他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
胡亥心里起疑,但也没多想,让众人安静守候,自己则提前进了祥云寺。
如今寺院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一阵阵悠扬钟声,和树上飞过的鸟雀叫声。
很快,赵婴跟嬴政下了车,他跟在对方身后,一前一后往寺院的正门走去。
进门后,有寺院主持来行礼,将二人引到正殿进行祈福。
院子里,黑压压站了一大队身穿素服的侍卫,虽说寺院里不能带兵器,但他们是皇家侍卫,自然跟常人不同,长剑用黑布蒙了配在腰间,一眼看去还是有种肃杀之气。
嬴政和赵婴在前殿祈福完毕后,各人上了三炷香,然后就由一个小僧人领着去后院休息。
后院比前头还安静,平时接待的都是一些常年来捐赠香油钱的贵客们,所以不管是房屋里的摆设,还是院子里的环境,都舒适安逸,就连斋饭都可口的很。
赵婴并没往寺院里给自己安排的屋里去,而是在嬴政的房里喝了几杯茶,二人说了几句话后,前头忽然传来一阵阵轰隆声。
接着,就是不少杂乱的呼喊声,像是出了大事。
嬴政浑身一紧,还没等叫人,胡亥就从外头跑了进来。
“怎么回事?”
胡亥一脸关切,见嬴政无恙后才躬身道:“儿臣刚走到内院,还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这就去看。”
说完,他急步转身出去了。
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又转身回来,这次他脸色有些难看,身后还带了几个侍卫,见到赵婴正坐在嬴政面前喝茶,顿时一挥手,道:“把赢婴给本公子抓起来!”
说完,当即就有两个侍卫上前,在赵婴身边一边一个,将他控制了起来。
“父皇,外头被炸药给炸了,肯定是赢婴想要对您不利!”
胡亥伸手指着赵婴,一脸愤怒。
赵婴却是一脸无辜,双手摊开,“胡亥公子,这话怎么说?”
“哼,你别装模作样了!”
胡亥一见他这样就来气,“那炸药可不是寻常物件,除了你还有谁能做出来?”
说完这话,他心里忽然畅快的很。
想当初,这个赢婴公子将这威力巨大的炸药拿出来的时候,可着实出了一番风头啊。
他至今还记得,当时很多武将都说,这炸药足可以让大秦立于不败之地,朝堂上一些文官也不吝笔墨的赞美他,一度将自己的风头都盖过去了。
如今偏偏让他栽倒在这炸药上。
嬴政脸色难看,目光深沉。
胡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急于除去赵婴,忙上前一步,恳切道:“父皇,如今您来祥云寺祈福的消息并无很多人知道,定是这赢婴沉不住气,他想夺皇位,所以才安排炸药,就是想趁乱生事的,还好儿臣警惕,提前安排了人,这才发现了炸药的埋藏地点,提前引爆了。”
说完,他字以为自己这番话说的圆滑,脸上有些得意。
这时,他身后忽然闪身出来一个人,“陛下,赢婴公子并无谋害您之心,不然他怎么会跟您同进同出呢?”
是韩信。
他只所以跟胡亥合作,只是想要处理男赵婴身边的人,想让自己得到对方的看重,就算对方不看重他,他也给自己找了胡亥公子这个退路。
千算万算,他都没有想到胡亥竟然还要赵婴的命,这不是他要的结果。
想来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若是没有主公,他如今还寂寂无名,就算主仆二人的情分断了,他也不想做一个恩将仇报的人,让恩人屈死。
赵婴横着眼看了看他,刚才注意力都在胡亥身上了,还没注意到韩信也跟了来。
胡亥见韩信居然临到头反过来帮着赵婴说话,气的鼻子都歪了。
但他又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跟韩信的勾当说出来,只拿眼睛瞪了瞪他,又对着嬴政道:“父皇,赢婴确实早就对咱们大秦有异心了,儿臣之前曾让人跟踪他,找到了他手下人跟楚国余孽有联系!”
说完,他竟从怀中掏出几封信来,交到嬴政的手中。
由于他太急于看赵婴被处死,所以竟没发现,此刻的嬴政根本没有一丝病态,反而双眼炯炯有神,稳坐高位上,气度从容淡定。
李公公接过书信,双手高高举到了嬴政面前。
嬴政接过,仔细看了看,脸上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只是眸子的光更深邃了。
他看得很慢,慢的让屋里的人呼吸都沉重了起来。
外头的爆破声过后,似乎安静了下来,那一阵的骚乱让僧人忙了一阵,但此刻也被胡亥带来的人安排好了,竟还传来了一阵钟声。
一切都仿佛没发生,但是这寺院后头的小房间里,似乎像暴雨来临前的寂静,安静的让人害怕。
终于,嬴政将书信交到赵婴手中,看着他的眼睛,意味深长道:“你看看这个。”
赵婴脸色始终淡淡的,就连刚才胡亥指证他的时候,他也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只是偶尔将眼神瞟一下韩信,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快速扫了信上的内容一眼,忽然哈哈大笑。
这一笑,将众人都笑蒙了。
胡亥看着他,忽然心里升起一阵怒意,“赢婴!到这时候了你还笑?还不赶紧跪下认罪伏法!”
他声音凌厉,但语气里却丝毫没有为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度。
赵婴抬头,近乎怜悯的看了他一眼,轻轻道:“这信胡亥公子也能弄来,在下真是小看你的本事了。”
胡亥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冷哼了一声,等着他认罪的一幕。
但赵婴却忽然收敛起神色,高声道:“把人带上来吧!”
他声音一落,很快就有十几人被几个身穿素服的人带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