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系统觎程榭之越来越冷淡的神情, 声音越来越低，最戛然而止。
它给程榭之出的建议说到最完全变成了口嗨，往极其离谱的方向去了。
程榭之的表情在冷淡到某一个点倏然放松下来, 脸部肌肉也随之变得柔和起来。
“说得很对。”
他重新微微笑起来, 像是真在考虑系统提出的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
系统再三确认不是自己的听力出现了幻觉，它沉默片刻说:“……那您是要和楚琅行合作吗？”
“合作？”程榭之挑了挑眉梢, “作为能够支配玩家一切行动的主神, 为什么要去和一个受制游戏的玩家谈条件？”即便楚琅能够影响部分副本规则, 可他终究还是要被束缚在游戏条条框框之下。
系统懵懵懂懂地听出来他好像有别的打算。它在程榭之脑海里转了一圈, “好吧，我听从您的决定。”
程榭之指尖轻轻点了点前的长桌，手指依次叩击在上，交织成一段奇异的旋律。是一支缈远的歌谣。
“查出了程序运行上的bug吗？”
系统挠了挠脑袋, 这是个让它颇为苦恼纠结的问题:“我大概弄清楚是为什么每次您的份，都有些不同寻常了。”
系统用词颇为收敛, 实际上程榭之这几个世界里的份都不是“不同寻常”那么说来轻巧。
“是我的一段核心程序在时空跳跃过程中受到了某种磁场的不可抗力影响，导致它发生了一点变化。绑定的宿主在入世界时会自动选择这个世界里当前时间线上最为重要的东西行意识附体。”
它絮絮叨叨和程榭之解释了一长串, 极力撇清自己的关系, 完全是程序出了意。
“就比宿主您这次一始的副本小npc份, 是差点让玩家榜上一票顶尖玩家团灭的高难度副本里, 唯一一个能给出提示线索的突破口。不过判定的标准我也有办法控制。”系统有些忧愁地叹了口气, “我已经在努力修正这段程序bug了，不过因为代码数据过多, 一时半会儿也修不好。您可能还要再等一段时间吧……”
“跳跃下个世界的坐标之前能修好吗？”
系统扳着指头算了算，声音弱弱地回答:“……不能，起码要等经历完下个世界才可能修正程序bug。”
它说这话非常有底气。
程榭之略一沉吟，有和系统继续计较程序bug的问题:“那尽快启动程序修正。及我需要尽快得到下一个时空跳跃坐标点的资料。”
“问题。”系统抬头挺胸地响亮回答, “我这就去确认无限世界附近的世界坐标，搜罗它们的资料！”
程榭之点了下头，松紧握的手心，那支韵律奇特的小调此刻戛然而止，却意犹未尽。
……
江蕙衣也在整合和这个副本有关的所有资料。她今满肚子酸气——在她累死累活挣取房租的时候，楚琅介绍了一批新住户入住公寓，也不知道他怎么和程榭之谈的，程榭之居然真的同意了不用他交房租。无债一轻的楚琅眉头的日常就是变着花样给程榭之做早餐，然在江蕙衣的视野里始一天的约会。
轻松惬意的完全不像待在一个危机四伏的副本里。
比起每天蓬头垢、形容狼狈的江蕙衣，楚琅像来度假的。她到对方此轻松，偶尔也会有一种不真实感，另一种法不可遏制地在她心头冒出个芽来。
——楚琅和程榭之关系亲密，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关系。江蕙衣不会错认当日程榭之脖颈上的暧昧痕迹，深知两人关系非比寻常。他们渊源此之深，程榭之真的能做到对所有玩家一视同仁，保证公平公正，不泄露半句和副本有关的秘密吗？
果程榭之这么做了。
那这一场游戏怎么还谈得上公平呢？
她心中纠结不已，头一回觉得知晓太多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事了。可她忖着不可能直接将此话对程榭之问出口，不问她心里头搁着一股气，不吐不快。
她一边陷入了不断的纠结中，一边筛选从各种渠道得到的信息。
显然副本的中心就是“许薇薇”，他们要收集的线索也是针对许薇薇而去。
许薇薇是个本地农村的女孩子，大学毕业找了份工作，租住在这栋公寓里。她的丈夫是个家里有几个闲钱的混混，和她一个村子，据说是许薇薇父母为她定下的婚事，许薇薇非常不喜欢对方，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僵硬，对方特意在江蕙衣的旁边租了房，培养感情。她和大学闺蜜，毕业租住一栋楼的上下两间房，两人关系不错。
公寓内除了神婆曾经促成过许薇薇和她丈夫的婚姻，说他们八字匹配，其他几个住户都和许薇薇平日什么交集。
“那个酒鬼——”混血女郎厌恶地说，“我打听到他和许薇薇有矛盾，是因为他曾经装醉要猥.亵她。”
“至我这个房间的前主人，是对年轻夫妻。”混血女郎不解，“他们是真的和许薇薇有任何关系。”
江蕙衣和陈知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线索到这里断了。
三个人彼此沉默地尴尬对坐着，都一言不发。最，陈知寒沉吟着说出自己的疑惑:“……许薇薇上的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不过让我疑惑的是，在这个故事里，许薇薇的父母好像被我们忽视了。公寓里其他人都死了，包括许薇薇自己，可作为她关系至亲的父母都还活着。”
江蕙衣听了瞬间蹙起眉心，了说:“这个猜测有一定道，说不定许薇薇的父母对她死亡的内幕知情。果陈知寒猜得有错，那我们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许薇薇的父母。”
混血女郎灵光一闪:“许薇薇本人肯定知道父母的情况，我们可去试探她一下。果实在不行，许薇薇的房间里一定会有家庭住址和联系方式，我们可通过这样的手法去见许薇薇的副本。”
江蕙衣摇了摇头:“我觉得直接把许薇薇引，采用第二种方案更行得通。果许薇薇那么容易套话，咱们根本必要迂回地去找许薇薇的父母。”
“而且咱们不能让她起疑心，防万一 。”陈知寒翘着二郎腿，沉声说。
混血女郎:我去引许薇薇，们去找她父母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江蕙衣和陈知寒自然应好。
仅剩的三个玩家慎重地下了决心。
……
而早被除出玩家队列的楚琅，和程榭之对坐在咖啡厅里，舒缓的小提琴演奏在安静的空间内萦绕。
这短短几天里，程榭之和楚琅把恋人之间要做的事情几乎做了个遍。公寓里活跃的鬼怪瞅见楚琅和程榭之每天出去约会，心里已经把他当半个“女主人”待——虽然性别不怎么对。鬼怪们甚至始筹划两人的婚礼内容。同时系统忙着修正bug的同时幽幽冒出来给宿主甩了一份“恋人之间必做500件事”清单。程榭之当时接过扫了眼，并不放在心上。
他将糖放入咖啡中，慢吞吞地顺时针搅拌均匀，眼神一半落在窗街景上，一半落在对的楚琅上。
他默默在心底将系统给他的那份清单扒拉了一遍，将第五十五条“和的恋人一起喝咖啡，享受下午的阳光。”划掉。
**系统，他不自然地垂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