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走了。
诺大的院落便又只剩他一人。
每日的药理依旧枯燥,他却渐渐有了欢愉的心。
没有苏暮的日子,他依旧闹得府邸鸡飞狗跳。
他没有再见过别的同辈孩子,一个人却玩的风生水起。
独自七年,还是八年。
他不记得了。
只是他再见到苏暮的时候,苏暮已经渐渐长成。
苏暮还是那副冷面的模样,背着长剑,负手独立。一袭白衣,朱唇微合,斜眉入鬓,仙风道骨。
真真的陌上公子。
只是苏暮却似乎老成了许多,嘴角再没噙着任何笑意,窦无双看上那双星眸的时候分明触摸到其中若影若现的血光。
他见过这样的眸子。
分明是见过血的。
那一年苏暮应当才十四岁,却有了二十岁的成熟与稳重。
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经历了什么,但是确信无疑的是必定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他试着凑过去,露出吊儿郎当的笑容,“苏暮。”
伸出的手却在半空僵住——被他喊着回头的少年漠然回头,然而也只是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以示礼貌。
当真傻了?
窦无双心中不是滋味。
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毫无波澜的眸子,冷冷的面容,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全世界都与自己毫无关系。
苏暮,已经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露出漂亮笑容的孩子了。
“试剑么?”窦无双扬起下巴,眸光凝在苏暮背上的那把剑——裴虹。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比药理还好,比剑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苏暮迟钝地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中分明的疑惑。
我看起来有那么弱么?
窦无双不禁审视起自己来,但也只是一瞬间。
对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上三岁的少年,窦无双自己也不愿失了气势,便又瞪着漆黑的瞳孔装出有胸有成竹的模样。
“……”苏暮望着他没有说话,两人僵持很久,他看着窦无双面上变来变去的表情,迟疑了很久的苏暮才缓缓点头。
但是没有坚持很久。
窦无双第一式便败了。
“不算,你那把剑是太好。”窦无双捏着手中的剑指着裴虹,裴虹发出一声长鸣。
苏暮,“……”
窦无双递了树枝给苏暮,“那把剑我用不了,我也不要你的,你用树枝。”
苏暮收起裴虹,右手接过树枝。
又是一个交错。
“不算,”窦无双拧着起汗的眉,眸光移到直指他喉咙的树枝,“再来。”
苏暮,“……”
……
窦无双打去抵在自己眉心的树枝,“再来。”
……
“再来。”
……
“不行。”汗流浃背的窦无双再次闪过苏暮的树枝,后退一步,正当他准备再次冲上去的时候,苏暮不动声色地收回手。
“不要。”对面沉默许久的白衣少年突然这样说。
窦无双没反应过来便又听见那人顶着翩翩的公子形象,却很嫌弃地说了一句,“你太差了。”
窦无双气结,喉中滚了许久的话却愣是没说得出口,当下便气鼓鼓地丢去手中的剑,那剑落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响。
“你变了许多。”苏暮偏过头望着窦无双,眸子深沉。
“你也是。”窦无双微磕眼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