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搬完尸体准备回去休息,景辛寅提醒,“各位回去务必清洗入睡,最好换套新衣,穿过的衣服明日用盐水清洗。”
诸位点头离开。
时间已至丑时,月亮隐入云层不见,周边昏暗一片。
景辛寅搬来一个木墩坐下,打算睡两个时辰,折腾一夜不困是假,身体各个器官皆需要休息。
说睡便睡,是一种常人难以做到的本领,但在他身上很容易做到。他暗自数三个数,即刻入睡,坐在木墩上好比一块巨石。
夏季的夜晚很短,寅时结束前便大亮,只是人们习惯继续沉睡,过了卯时才起炕,只有勤劳者才会看见日头初升之美景。
景辛寅一夜无梦。
在寅时即将结束时,他灵敏的耳朵听到马蹄帝声。
景辛寅本能地睁开眼睛,这才算真正睡醒。
他站起身望着村东路口,没过多久,果然出现一行人马。其中有马、有骄、有囚车,一看就知道是县衙那班人。
其实,景辛寅早就料到县衙会来插手,只是没想到会如此快捷,可见连夜出发,否则中午时分才能赶到此地。
好在南荣护卫等人纷纷飘落在他身边,可见他们起得很早。
景辛寅看着南荣护卫说:“幕后指使者,乃是河南道节度使侯希逸,而行使者乃是这位临淄县王县令,索命门刺客正是他联络的,紧要关头不可能不出头。”
南荣护卫尚未料到这一步,实感惊讶,“他乃刺史大人亲点县令,岂敢如此?”
潘护卫近前提议,“不如先强行卸掉他的官位,回去再行禀报。”
南荣护卫也说:“来时,刺史大人有言在先,凡事可先行后报。”
此时,上百名衙役团团围住他们。
骄子落地,从中缓缓走出一个官吏,正是临淄县王县令。
景辛寅一行人款款迎上前去,南荣护卫近前行礼,“在下乃刺史大人特使,见过王县令。”目光中透着杀气。
王县令头颅高昂,对他不屑一顾,指着成堆的尸体发抖,像是气炸了肺,“此乃何人所为?数十条人命岂可儿戏!”
南荣护卫仰起脸回话,“这些全是江湖邪派索命门的人,受人银两刺杀官府要员,理应除之。王县令不必大惊小怪。”
王县令眼珠一瞪,狂怒,“你如何知晓是索命门之人?即便如此,尔等也要上报县衙,由本官处置,眼里有无王法?!”
潘护卫插话,“何为王法?大唐天下,朗朗乾坤,恣意杀人,就该万死!”
王县令指着他的鼻梁骂,“大胆!口出狂言?临淄县乃本官管辖之地,岂敢私自胡来?”扭头看着衙役捕快下令,“给我悉数拿下!送到县衙问罪。”
南荣护卫陡然上前扣住王县令的喉咙,其他护卫迅速出手,将持刀上前的捕快制服,武功不在同一条线上。
南荣护卫向所有衙役们说:“我乃青州刺史特使,奉命削去王有年临淄县县令一职,现有本人临时取代县令一职,等待刺史大人派遣新县令上任,违令者斩!”
潘护卫大声怒吼,“皆放下兵刃!否则杀无赦!”
众衙役受惊吓,纷纷将手中的兵刃抛在地上,表示服从命令。
景辛寅和护卫们迅速掌控局面,把县令押上了囚车。
潘护卫冷笑道:“这囚车准备得正好。王县令,不,你已不是县令……王有年,你不曾知道这辆囚车会自己使用吧?呃哈哈哈……”一阵烂笑。
不知何时,百姓云集围观,纷纷议论。
景辛寅大声问:“哪位是蜂窝堡村正?可到前面来,我有话说。”
从人群缓缓走出一老者,上前向景辛寅拱手,“呵呵,老儿便是。”
景辛寅指一下潘护卫,“请里正组织村民,随同潘护卫清理毒物、焚烧尸体掩埋可好?”
里正拱手点头,“老儿遵命。”转身去组织人手。
一切搞定,景辛寅回到房医师家中商讨善后事宜,“索命门行刺一事暂告一段落,我们也到分手之时。”
三位姑娘皆低头沉思,各有各的心思。
房医师走进来参与讨论,“景公子,老夫刚刚查看过楚翁的伤势,已无大碍,带上一些外敷膏药和药丸可以上路。”又赶忙解释,“哦,老夫可不是在赶各位走,只因景公子问询,方如实相告。其实,想住几日便住几日,呵呵。”
景公子赶忙微笑对之,“房医师不必解释,大家心意已领。”握住对方起茧的手掌说:“多谢房医师精心照料,回头留下银两当作回报。”
房医师连连摆手,“景公子切莫客气,只出些药钱便可。列位可算为临淄县铲除祸根,那些恶人不死,百姓如何安身立命乎?”
景辛寅扭头看着楚茵姑娘说:“前番我已说过,你父女二人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与逸芊姑娘一同跟随潘护卫去青州,冰熙姑娘会代我关照各位。”停顿一下接着说:“二是……”
楚茵姑娘赶忙打断他,“我与父亲商议妥当,同王姑娘一同去青州。”
逸芊姑娘插话,“此乃万全之策。索命门随灭,余孽尚在,留下来很不安全。”
雨姗姑娘如坐针毡地跳起来插话,“务必带上我一个,把我一人留下算什么?”扭头寻找乐叔,“你个没良心的,就不担心我被索命门余孽杀害?”
乐叔做出冤屈的表情,“你与此事无关,那些人为何要害你呀?”
雨姗姑娘跺脚,指着他的鼻子嚷,“好你个负心汉!本姑娘不吵着跟你去算是和善,居然不让我去青州?”
乐叔皱眉头,“不是我不让你去,你家中的爹娘一定会四处寻找……”
雨姗姑娘手一甩,“此事不用你操心。我去青州府做丫环赚钱,等攒够钱回来看望父母,我娘见到白花花的银子,比见到我还会高兴。”
众人嘻哈大笑。
景辛寅便说:“你若去意以决,我可以做主,只是你一定要等到我二叔回归,期间不可随意嫁人,能否答应?”
众人又是嘻哈笑,把雨姗姑娘羞得捂脸逃脱。
到了分手之时。
这些人要分成三批,南荣护卫带上三名护卫去临淄县县衙,暂且代理县令职位;潘护卫带上四名护卫押着囚车,护着三位姑娘和楚翁赶往青州;景辛寅和乐叔则要继续西行,去解决刺史大人的家事。
大家依依不舍地话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