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叔眼神迷离,“倒是有所耳闻,只是从未遇见。”
老鸨不怀好意地笑,“啊哈哈!从未遇见?若是遇见,早已不在阳间喘气……”顺势询问:“你叔侄二人,如何得罪索命门的人?”
乐叔摇头,“从未得罪。”
雨姗姑姑插话,“传言,那索命门杀人,为的是赚取银两,也许受雇于他人。”
老鸨点头,“是这道理,那可曾得罪权贵?”
乐叔还是摇头,脑子里想的全是景辛寅的安全。
突然,店小二叩门,“**,楚姑娘父亲求见。”
屋内三人皆疑惑。
老鸨立马发话,“请他进屋说话。”
楚翁魂不守舍地跑进屋里来。
这让老鸨很是生气,“因何这般模样?莫非见到恶鬼?快些说话。”
雨姗姑娘赶忙为楚翁倒一盏茶水,“大伯莫要慌张,喝口茶水,润润嗓子再说话。”
楚翁双手颤抖,茶水洒落一地。
雨姗姑娘又给他倒,“大伯莫慌,定定神再讲话。”
喝过茶水,楚翁情绪些微稳定。
但嗓音依旧颤抖,“**,在南山林中,景公子和我女儿皆被杀害……”说罢呜呜痛哭。
乐叔腾地跳起来,“你说什么吗?我那侄儿已然被杀?这如何可能?”
雨姗姑娘拉住乐叔,“暂且莫急……”看着楚翁说:“楚伯伯,莫如此,您把经过细说一遍?”
老鸨早已喜不自抑,站起来,转过身去想笑出来。
心想:看来索命门已然得手,这回可好,上佐大人不会降罪于我,只是觉得楚茵姑娘太可惜……
楚翁将事情的经过粗略讲述一遍。
乐叔起身要去看个究竟,“我不信!除非我亲眼所见……”转身要走。
雨姗姑娘抱住他的腰身阻止,“不可冲动!你一人,即便前往也是白白送死,不如去县衙报官……”
楚翁赶忙惊醒,“正是,我要去报官。”起身要离开。
老鸨转过身喝斥,“不可这般冲动!坐下来从长计议才是。”近前询问楚翁,“索命门要杀的人是景公子,楚茵姑娘乃是我官府中人,岂敢下此狠手?”
楚翁仰天抹泪,“是老夫眼浊未看住……茵儿不应该触碰那块八爪龙佩,玉佩上涂有剧毒,是爹害她矣……”
乐叔听罢安静下来。
心中思量:是中剧毒?景辛寅可是百毒不侵,莫非……
老鸨安抚楚翁,“中毒有可能是晕厥,待到尸体再去报官,如何?”
雨姗姑娘也插话,“是啊,无论如何,先把楚茵姐的尸体找回再说。”
楚翁点头,“嗯,我同意。只是人手不够。”
老鸨便说:“这有何难?老身带上众门神一同前往!”说着站立起来。
乐叔决定一同动身,前往南山密林看个究竟。
只是不放心雨姗姑娘,“此行凶险异常,你暂且回家等候。”
雨姗姑娘哪里肯听,使性子,“不,楚茵姐可是我最要好的姐妹,一定要去。”又说:“率众前往,何惧之有?”
乐叔再无理由阻拦。
景辛寅对八爪龙佩上的剧毒有抗力,不像楚茵姑娘,一触便丧失知觉。
但毕竟是奇毒,当毒素渗入体内时,处在相搏状态,瞬间无法动弹,呼吸频率变得迟缓,且叫人难以察觉。
其实他的大脑一直在运转,第一个念头倒是忏悔:诶,我命休矣!不该这般大意。
肉身已无知觉,脑内却是翻江倒海,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活跃,比起理智,幻觉占据主导位置。
暗黑旷野出现一只毛色奇异的花熊,通身皮毛五颜六色,一路奔跑狂欢,感觉它的元神便是自己。
时而疾驰,时而翻滚,周边滑过各色花草,闪着奇光绚烂无比。
欢愉中被路石绊倒,睁开眼转悲为喜,瞧见一块璀璨的狗头金,欣喜地捧起它狂奔,幸运之感远胜于宝物价值。
花草丛中,无数艳羡的眼神注视着他,逐渐转变为贪婪的凶光。
于是后有狼虫虎豹追赶,前有奇异怪兽拦截,汗水雨注。
花熊在仓皇中再次跌倒,金块重重落地粉碎。
悲泣时,从废墟中长出一棵嫩芽,长速迅猛,眼睁睁地看着它长出绿叶,继而开出奇美的花果。
他要捧在手中,却砰然炸裂,出现一位绝色女子,罗纱霓裳裹出曼妙身姿,玉臂蜿蜒蠕动,似涓涓小溪。
花熊陶醉,与美人翩然起舞,心怡无比。
这可是成仙的节奏,无数双目光围观,只见眼睛,不见人形,有沉迷、有仰慕、有艳羡、有嫉妒……
无论怎样的目光,最后皆化为贪婪和仇恨,肉身陡然现形,原本就是那狼虫虎豹和奇异怪兽,只有杀戮时才会显露本来面目。
花熊便抱起美人冲入半空,那些凶残恶灵撞在一处四散,之后皆是仰望天际,兴叹不已。
不料,一只贱蛇直立,迅速猛长,直逼半空。
花熊惊惧之时,美人化作一只白鹤驮着他翱翔苍茫天际。
美人形虽消,魂亦在,变成一只鸟依然楚楚动人。
花熊双手环抱细长鹤颈,心情舒畅、热血鼎沸。可见,并非魂灵附体,而是外形随心幻化,天地真理皆在于此。
这般祥和,未持续太久。
那只贱蛇施放迷雾,从浊云中窜出一只怪异黑鸟,紧追不舍。
可见恶灵膨胀之时,变幻的外形也那般丑陋怪异。
花熊顿悟,世间男子因何皆喜美人,因为只有美之魂,方可拥有傲世身躯。只要是美魂,即便误投丑腹,披上丑陋外壳,终有幻化之时。
然而世间又有多少男儿深知其理,还不是止步于此,迷恋躯壳终自腐?
白鹤将花熊安然置于云端,与那黑鸟相搏,斗出漫天火花。
一阵相互撕咬爪击,黑白羽毛漫天飘落,原本雪花与冰雹如此形成。
花熊焕然自醒,不能继续保持静默,被动地接受爱神的护卫并非正道,岂可忽略自身的元力?
花熊从云端一跃而下,起初由于过重无情地下坠。
假使他不能觉醒,等待他的只有消亡,继而殃及另一半,使白鹤折断翅膀,一同坠落消亡。
地上的恶魔怪兽离他越来越近,即将撞击之际,躯壳内的阳神陡然炸响,化作一只鲲鹏直线上冲,直奔那只凶残黑鸟。
白鹤长鸣,发出冲破苍穹之喜悦,将位置让给鲲鹏,让他与那邪恶之灵展开空前绝后的决战。
二鸟搏击长空,发出天崩地裂的巨响,将整个黑暗照亮,好比宇宙初始的混沌,重现正负能量相斗时的壮观景象。
鹍鹏之力略大于黑鸟,短暂对峙过后,黑鸟败北后撤。
不料,暗黑之中又冲出一只黑鸟,原来恶灵并不孤单,同样是对对相伴,只是雄性恶灵迷恋美人分道扬镳,此刻再次复原。
雌性恶灵现身参战,阴阳合力战力大增,鹍鹏逐渐落于下风,靠坚强毅志坚持,决定决战到死。
这一切,被观战的白鹤看穿,倘若雌雄恶灵合璧,定然幻化为法力无边之物,届时鹍鹏必败无疑。
白鹤短暂休息后能量充沛,从云端滑翔而下参战,双方形成二对二的局面。
正邪之力本无差别,此消彼长相互交替,打出的力量相互抵消归零,万界生灵不至于受难。
此时,能够决定胜负的便是爱。
倘若恶灵取胜,整个世界将是另一番模样,也许世间无光,那里的生灵永远在黑暗中煎熬,抑或只有那种喜欢黑暗世界的低贱生命诞生。
那里没有爱恨情仇,取而代之将是无尽的消沉和坠落。
交战中,白鹤与鹍鹏用眼神交流:我们需要身心交融,如此将孕育出无穷神力,生生不息。
鹍鹏感觉滞后于白鹤,眼神懵懂:**之事不可见光,如何成就?眼前尽是敌人,天上地下,将有无数取笑之眼。
白鹤用心对话:纯爱,原本就是极其美好之事,何来羞涩?除非你心怀二心,用心不能专一,否则岂能失意?
鹍鹏顿然醒悟,周身充斥爱的力量,启用心语:此乃取胜法宝,而那恶灵却是没有,通常借用虚假美壳形而上学,那绝非是纯爱。
不料,这些心语被雄黑鸟听见,大声驳斥:当我不知你们在交流何事?眉来眼去,皆为雕虫小技!
雌黑鸟也狂笑:鬼蜮伎俩,不足为惧!鸳鸯之术绝不输给你们!
雌雄黑鸟抢先阴阳交融,增强法力。
雌黑鸟开始娇媚摆动,仿佛看见穿黑纱的蛇女扭捏起舞。
几番施展,陡然静止,摆出媚姿:夫君,切莫拖沓。
雄黑鸟幻化成男儿身,纵身一跃:久违矣!
白鹤显得有些慌乱,用明语说出:鹍鹏,须快些,莫让恶灵占先,否则将前功尽弃矣。
白鹤摇身变为原来的美人模样,既不起舞,也不抛媚眼,只有一双含情脉脉之眼,从中流淌出绵绵情愫,映入鹍鹏眼中。
鹍鹏并未变成花熊,而幻化成少年模样。
景辛寅清楚地看见,大脑宇宙中的自我元神。
他展开四肢跃向美人,完成一次绝世交融。
二人之合,逐渐转变为一只巨大的神鸟,周身罩上七彩光环,羽毛时红时蓝,“嗖——”地冲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