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楚鸿一饮而尽之后,秦良玉接着说:“历程大明居士、马大哥及其他英雄均说盖大哥侠义为本、情动天地,是不折不扣的一代情侠,至于你与廖姑娘乃是天生良匹,他们要我转告敬贺之意。”
盖楚鸿道:“多谢义妹及众位英雄。”说着起身,举杯遥谢。
阮凤竹举箸食菜,忍不住问道:“雁儿说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秦良玉淡淡笑道:“我正要说到此事。大哥,你与大嫂情堪悯、爱感人,惜乎只想到了个人的小情小爱。盖大哥,虽然江湖中人称您亦有侠字,但前提是情。
我本民间一平凡女子,生平唯一爱的是马千乘。他惨死后,秦良玉蒙冷帮主相救并待若姐妹,而后,随她散药济众,忽然明白,世上原有众多的黎民正在饱受涂炭。”
秦良玉停箸起身,遥望绵延起伏的崇山峻岭,道:“别的不说,关外努尔哈赤进兵掠民,朝廷束手无策,任边关百姓死生由命,盖大哥,你我侠义中人焉可只念及自身、而坐视百姓受苦不管?
‘千古情债’也罢,正义会也罢,无非都是个人恩怨相互纠结,目睹苍生有难,盖大哥你作何打算?”
阮凤竹看着她的义气勃发、英姿飒爽,听着她鞭辟入里、掷地有声的大道理,十分佩服这个巾帼英雄;一时间忽然发现自己的渺小,须知自己曾是正义会的会主,又何曾有如此的豪情侠怀?!
盖楚鸿叹口气:“我真是不折不扣、地地道道的情侠。我与凤竹经受的煎熬太多,目前只想快乐的在一起,无牵无挂无忧无虑。至于仁侠义举,过几年再说吧!”
秦良玉轻轻点头,道:“果不出乎意料。你们好不容易走过了风雨情路,的确应该过如同神仙眷侣般的生活。既如此,待我辞过帮主,便即刻动身奔赴关外。”
她回身又斟了三杯酒道:“借这杯酒,小妹提前祝两位白首偕老、百年好合、子孙绵延、福寿无疆;也当为我饯行。”
果真,秦良玉喝完酒,立时起身了。
盖楚鸿和阮凤竹恋恋不舍的看着她的背影走远,便心有灵犀的往山前树林而来。
林泉与林辉在树林外盘膝打坐,忽然头上风声响过,径往树林内而去。
师徒二人同时睁眼,双目相视道:“有人!”
二人相视一眼,同时追进林中。
林中早站了一人,那人一回头,林泉失声喝道:“杨琼?!”
杨琼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他二人,未曾言语。
林辉却得意的说道:“杨琼,你没想到吧,我林辉竟然没死!那夜我就知道你要害我,山崖旁,我早拴了绳子!”
杨琼果真吃了一惊,心里狠狠骂了句:“小兔崽子,倒真是个鬼灵精!”
但他随即忍住愤恨,哈哈一笑道:“我竟不知你在说什么!”
林辉道:“呸!少装!那夜明明是你领人上山血洗无情帮,而且,你将秦良玉打落山崖,却嫁祸紫檀堡!秋韵小姐根本没在山上,你却欺骗帮主说她被打落山崖!”
杨琼阴沉了脸。
“之后,你又来杀我,哈,”林辉嘲笑一声:“那时,我已将秦良玉救了,你的毒计都落空了!那次你在悬崖前就是想杀帮主,结果,盖楚鸿领人前来,你觉得大事不妙,立时假装好人救帮主,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林辉说完,放声大笑。
林泉道:“杨琼,你我多年弟兄,你何苦一而再、再而三陷害于我,我哪里对你不住?而且,夫人冰清玉洁,对咱们一直不错,你为何玷污她的名节?更有可怜的霜儿,你害得她十几年来孤苦无依,你到底是何居心?”
杨琼道:“不知道你们在胡说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林辉道:“师父,不必和他废话,现已抓到他的把柄,赶紧等夫人去!”说罢转身就走。
杨琼闻听驻足,林泉师徒朝树林外走去。
杨琼见势不妙,猛的提气朝林辉抓来。
林泉大叫:“辉儿小心!”
同时飞身来救。
林辉听脑后恶风不善,慌忙绕树而奔,杨琼一抓抓到树身上,十指深陷木中。
林辉惊得倒抽口气,这如果抓在自己的脑袋上,一定就成了血骷髅。
一念及此,回身又跑。
林泉双拳挥到,杨琼轻轻巧巧的就避开了,仍是向林辉追来。
林泉又向他打来,他又轻松避开。
如此三番五次,杨琼急了,向林泉猛攻。
林辉见师父不敌,奔回来相助。
林泉大喊:“别管我,辉儿,只要你见到冷帮主,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为师纵死含笑!”
林辉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一狠心猛奔出树林。
阮凤竹和盖楚鸿一起在树林外等候林泉,过了约定的时间很久,两人不由焦急。
却不好就走,为打发时间二人随意的聊天。
盖楚鸿问:“凤竹,你当年派合帮人马搜过山?”
“是啊,”阮凤竹蹙起眉头,“搜寻却一无所获,刺客不翼而飞。真是太奇怪了,山上严密封锁,即使刺客的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就消失啊?”
盖楚鸿一阵沉默。忽然,他目光一跳,豁然开朗道:“也许他根本不用下山!也许他就是帮中之人!凤竹,你想,将人打伤之后,他完全可以隐匿,所以才会不翼而飞!”
阮凤竹愕然。忽然,她失口叫道:“难道是杨琼?!”
盖楚鸿盯住她的眼睛:“为什么是他?”
阮凤竹点点头,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合帮上下能将林泉打成重伤的,除了冷啸天,只有他。他的武功不逊于冷啸天,这许多年似乎更有精进,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出别人!”
话未说完,只见林辉拼命的从树林内跑出,阮凤竹迎上前道:“辉儿,你跑什么?”
林辉见着阮凤竹,大喜过望:“夫人救命!我师父在树林中,就要被人杀了!”
阮凤竹和盖楚鸿一听,立时发足奔进树林。
树林深处,林泉倒在血泊中。
二人慌忙将他扶起,林泉虚睁开眼,断断续续的说道:“别管我,快救辉……儿!”
一语未了,又昏了过去。阮凤竹道:“楚鸿,你去救辉儿,我带他下山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