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楚鸿不慌不忙,答道:“是我!我不但嘲笑公堂,还要打你这狗官!”
他跃身而入,揪过县官扔到院子里,愤怒的百姓一拥上前,拳打脚踢,直把县官的衣衫都扯的稀碎,县官吓的魂飞魄散、哭爹喊娘,狼狈的从狗洞里爬出去,逃走了。
盖楚鸿闹够了,携着笑不拢嘴的阮凤竹翩翩而去。
沿路之上遍历风俗人情,遍尝风味小吃,真是惬意快适。
这一日,两人正沿官路行走,迎面尘土飞扬铺天蔽日,紧接着,是群马竞奔暴风一般旋近的声音。
盖楚鸿一愣,和阮凤竹在路边藏起。
须臾之后,但见百骑明军打马如飞,正追一名女子。
女子已是疲惫至极,衣衫散乱、发髻蓬松,不住的急催马猛扬鞭。
阮凤竹咦了一声,诧异道:“这女子倒像哪里见过。”
盖楚鸿见追兵越来越近,答道:“不管见没见过,被明狗子追赶的定是好人。你我须得援手相助。”
转眼瞥见旁边的几粒石子,便走过去捡在手中,对阮凤竹道:“凤竹,你轻功了得,只管救那女子远去,我阻住明狗子。”
阮凤竹顺从的点头:“要在哪里等你?”
盖楚鸿遥遥一望,远处有一座小土山,遂道:“土山。”
那女子已来至面前,紧随其后的是身穿黄袍的王爷样的一个人。
只见他目眦欲裂,上下的牙齿咬的咯嘣嘣响,恨不能咬碎,一双狼眼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的女子,一边追一边枭叫:“郑宝娟,你个臭表子,赶快停下!”
盖楚鸿以掌力运石,“砰砰砰”几股劲风挟着石子,正中前面几匹马头。
马儿吃痛不过“唏溜溜”几声长啸,人立起来。
坐骑上的人唬了一跳,几乎被摔下来,慌忙搂住马颈。
与此同时,阮凤竹纵身跃出,一按袖中机括,数条白练迎面击打明军。
明军只觉眼前白光乱闪,许多人已被白练拂中,立时脸肿。
阮凤竹回身抱了那女子,人如轻燕掠波般随即袅袅远去。
王爷大吼一声,道:“快追!不能让郑宝娟逃脱了,捉住她有重赏,否则,本王灭你们的九族!”
盖楚鸿突然出现,立在官道正中,嘿嘿一笑:“喂,堂堂大男人,追赶弱小的女子,有脸么?快些回去吧,别在此丢人现眼、令人赧颜了!”
王爷眼见郑宝娟越来越远,当即勃然大怒道:“别理他!给我追!”
说罢,一带缰绳纵马而驰。
其余人连忙跟随。
盖楚鸿端立不动。侧头微笑着瞧着他们。
王爷叫道:“小子,有种你别闪开,本王把踏成肉酱!”
盖楚鸿一撇嘴,等王爷的马到了近前,猛的摆了个马步,左掌击向马头,右手一晃,虚劈王爷的头颅。
王爷歪头闪过,而马头却正撞盖楚鸿的掌,任凭王爷提鞭猛打,就是一动不动了。
王爷怒了,提鞭向盖楚鸿抽来,口中吩咐道:“你们快去追,不用管本王!”
众明军赶忙答应着,往前追去。
盖楚鸿一声冷哼,倏的转到路旁,拔出碗口粗的一株杨树,再一跃,挡在明军前面。
众明军马快人疾,拖刀朝盖楚鸿砍来。
盖楚鸿以木当棍,一招‘青龙摆尾’猛扫而去。
有几人慌忙带马闪开。
又有人举刀劈来,盖楚鸿木交单手,另一只手倏地伸出,抓住一人刀头,运力一抖,那人当即握拿不紧,大刀已然脱手。
盖楚鸿就势挥出,将其余人的兵刃磕飞。
紧接着,盖楚鸿双手抡开,大树如伞般呼啸的阻挡住众人。
明军连连狠劈,盼着擒下此人邀功贺赏,无奈盖楚鸿好整以暇,一一的抢攻化解,倒把明军打了个手忙脚乱。
信王爷大怒:“一帮废物!”
他怒不可遏,亲自晃大刀冲上前。
盖楚鸿心里暗笑,挥舞着大树丝毫不以为然,等他的刀尖已近面门,盖楚鸿反脚斜踢,正中信王的小腹。
信王怪叫一声登时飞了出去,众人一阵大乱。
不等信王爬起来,盖楚鸿进身踏在他的身上,冷笑道:“别动!”
信王大叫:“别管我,抓住他!”
明军不敢不从,立时又围上来。
盖楚鸿将木扔出,气运丹田,‘狮摇头虎摆尾风狂雨怒’,紧接着又一招‘狮长啸虎嗥吼雷转电旋’。
可苦了这些明军,眼睛也睁不开,脚也挪不动,耳边一阵阵的狂风大作,不由自主的人已倒下。
半响,他们才转过味了,顾不上晕过去的信王爷,侥幸无碍的明狗子狼狈而逃,剩下的人横躺竖卧了一地,“哎呦哎呦”的直叫唤。
盖楚鸿拍手洒然一笑,转身欲走,瞥眼却见那女子的马在道旁吃草,马尾的鬃毛中一闪一闪的明亮眩目。
盖楚鸿好奇心大作,抓起马尾,只见一条细细的银索牢牢地缚在马尾上,里面似乎是用红布裹了件什么物什。
此刻马鬃湿透,且粘成一绺绺的,方才把细索露出来。
盖楚鸿取出红布包,层层打开一看,却是一只凤钗。
盖楚鸿不由大喜:自己早有心送凤竹一件首饰,总未见新奇精致的。
这一只凤钗澄莹明洁似非俗物,当下小心的揣进怀中,径奔土山而来。
土山赤红色,微风一吹,细沙轻浮。
下面是胶泥瓣,相互叠压着,如菊花,如梅花,细条成线,粗圆成环。
阮凤竹见他来到,摇头叹道:“楚鸿,她已不成了。”
盖楚鸿走至近前,那女子气若游丝。
阮凤竹道:“救她的时候,她已近乎昏沉。”
盖楚鸿扶起女子,抵住她的后心,缓缓的注进内力。
盏茶功夫,那女子长吁口气,悠悠醒来。
阮凤竹复又欢喜,忙扶住女子。
那女子抬眼看她,登时愣住了,半晌才道:“啊?是你?!竟是你救了我,哈,我竟被你救了?真是冥冥天穹轮回有报,穷通因果自古皆然,你,还识得我么?”
阮凤竹诧异:“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女子轻轻点头,盯住阮凤竹道:“十六年前,风雪之夜,藏马篷车,千古情债。”
她极其清楚的说完,又道:“想起了么?”
“你是……”
阮凤竹睁大了双眼,细细的打量她:长脸庞,细长眼,鼻挺如玉,唇边一颗黑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