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问侍立的杨琼,一边伸手接过。
“啊?!凤竹,凤竹被捉了!”
他机灵灵一个冷战,他十分明白江湖上对“千古情债”的垂涎,信中也非常坦白的挑明了意图:就是要换取“千古情债”。
“快召集弟兄!”
冷啸天一跃而起,“信中指定三天时间,可别耽误了!”
左护法杨琼道:“帮主且慢!帮主,夫人是您撵走的!”
冷啸天立时立住脚,犹豫着说道:“毕竟夫妻一场,凤竹有难,怎么也得先救她吧。哪里能坐视不理呢?”
杨琼道:“可是帮主,今时不同往日。自从发生了这件事,无情帮的威望大不如前,弟兄们屡受江湖中的嘲骂,心里早迁怒了夫人。今日若去救夫人,只怕弟兄们心里不依。”
冷啸天眉头一皱:“性命攸关,顾不上旁的了。”
说罢,他亲去吹号聚众。
不多时众兵丁赶到,冷啸天简短的说了情况,众人果真多半不情愿,但也无法,只得依从。
当下冷啸天分派人手,一部分看守山寨,余者浩浩荡荡奔赴乌鹏寨。
一路急行,这一日来至福岭山脚下,恰逢许多江湖人迎面而来,将道路堵死,无情帮的众人道:
“弟兄们辛苦了,咱们有急事,兄弟们行个方便!”
对面人道:“你们的事再急有我们急吗?——咱们大老远赶来,找的就是你们无情帮!”
无情帮众人愣了:“你们什么事?”
“什么事?无情帮是咱们的正义会主,阮凤竹却做出那等丑事,令天下人蒙羞,咱们的颜面哪里放?”
冷啸天怒道:“我说过,若将此事走漏半点,定杀不饶,谁人大胆竟传扬出去?!”
众人陡然大惊:“我等虽死不敢!”
对面人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瞒是瞒不住的!再说又何须瞒,人家阮凤竹自己都若无其事,到底戴颜色帽子的不开心!”
众人哄堂大笑。
冷啸天勃然大怒,想想当日她的确没有半句解释,而今日之事背后不知有何诡计。
他强压怒火:“不用拐弯抹角,你等到底所谓何来?”
有人道:“快人快语!我等照直说了吧,无情帮不配再做正义会主,‘千古情债’交出来吧!”
冷啸天一阵冷笑:“原来为此!——今日不行,我绝不是贪图那行子,可凤竹被困乌鹏寨,我需用它去救。众位放心,一旦救出凤竹,冷啸天必亲自奉上。”
“哈!绝顶聪明的冷啸天也会犯糊涂,阮凤竹哪里是被困乌鹏寨,另结新欢乌鹏寨还差不多!——冷啸天你别傻了,以阮凤竹的武功乌鹏寨那群草寇捉的住她?分明是个圈套!”
冷啸天心内一沉,有些迟疑。
对面众人又道:“废话少说,快拿来!”
冷啸天尚自沉思。
众人以为他是故意拖延,索性叫嚷着抽出刀剑冲了过来。
无情帮众未曾还击已有数人被杀,待到刀来剑往、血光崩溅,场面立时混乱了。
冷啸天醒悟过来时,地上已一片死尸,他喝道:“全都住手!”
他点指先前说话那人:“你说,凤竹被捉是圈套?”
那人道:“咱们也是无意中听乌鹏寨的人说的。那日我等路过那里,适逢几个乌鹏寨的喽罗谈论此事。
一人说‘不知寨主与夫人的计策灵不灵?’另一人说‘应该差不多,江湖传言冷啸天很爱夫人,想她做出那等丢脸之事冷啸天都未曾杀掉她,可见一斑。’
先前那人又道‘可见女子难养,她不思己过却非要置冷啸天于死地呢!’
‘可她的确漂亮,风情万种,寨主一夜销魂,风流快活┅┅’”
那人无意中一抬眼,见冷啸天早变了脸色,钢牙紧咬虎目圆睁,似是要将人一口吞掉。
那人浑身一颤,不敢再讲下去。
冷啸天重重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吴士碥。”
“接着说下去。”
吴士碥一惊,声音有些发颤:“下下面就是一些难听的话了,不┅┅堪入耳,不听也罢。”
冷啸天将头转向乌鹏寨的方向,半尚未言。
许久,他目光一散,无力的挥了挥手,“回,回无情帮!”
待到他们走远了,吴士碥两腿还在打颤,其余人围过来叫道:“大哥,大哥!”
吴士碥长吁口气:“江湖狮霸冷啸天名不虚传,吓煞我也!”
众人道:“大哥刚才为何透漏姓名?”
吴士碥一愣:“有何不妥?”
一人道:“不妥大了!您句句是造谣,万一冷啸天或阮凤竹他日追究起来,咱们吴家堡祸不久已!”
吴士碥闻听一捶头,“不错!唉,我都让冷啸天给吓傻了!”
乌鹏寨
三天过去了。
四天过去了。
五天过去了。
阮凤竹明知他不会来救,可内心深处却深深盼望着他的身影。
然而,失望在所难免,阮凤竹知道他是真的不要自己了。
伤怀和落寞,悲伤和寂寥,几天来一直陪伴她的就是这些。
还有,便是不由自主的回忆,回忆当初他的深情,那永不会再有的深情。
起初,何万吉对她的看管很严,但冷啸天的不予理睬很出乎他的意料,他不由怀疑江传言的可信度。
他问乌鹏寨寨主乌大鹏:“大鹏兄弟,冷啸天真的还没来?”
乌大鹏点头。
“咝,”何万吉不由吸气,“前方打仗呢,我是奉命回来班兵,不可久呆的。——这可如何是好?”
乌大鹏道:“何大哥,你若信得过我就把这事撂下,您只管忙您的去。若冷啸天将东西送来,我绝不独吞就是!”
何万吉忙道:“贤弟何出此言?我若信不过你也不会来到这里。既如此,愚兄即刻起身赴京办差,这里就交给你了!”
十几日过去了,阮凤竹日渐消瘦。
她不愿再等了,其实这里的木栅栏压根儿关不住她,这些日子她真的看透了、明白了。
冷啸天决非像他说的那样与自己情深似海、情比金坚,于是,她趁人送饭时,将之打晕,逃出了乌鹏寨。
阮凤竹麻木的一步一步的走着,眼前晃过一片又一片的枯林,一片又一片的平地,接着又是起伏凹凸的大山。
路上没有行人,只有寒风雪海冰山触目生悲。
阮凤竹好不容易从恍惚中清醒来,抬头再看已是日近正午,西方的云层越积越厚,铅灰的惨日在云层后苦苦挣扎。
阮凤竹越来越冷,渐渐觉得头脑发胀,鼻塞不通,身上一阵阵的发虚汗。
阮凤竹心知不好,强自挣扎着精神赶路,希冀能够逢上村庄镇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