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颜政正式会见葡萄牙使团。
一进红房,塞克拉和奥波德拉就齐刷刷的跪下,高呼道:“葡萄牙印度总督属官,葡萄牙伯爵,塞克拉·德·安德拉德使节,见过尊贵的东秦国君阁下。”
“罗马教皇麾下,方济各会修士奥波德拉,很高兴见到国君陛下,愿主保佑您!”
两个翻译忙活一会,才将这话翻译出来。
说的却是广东话,还要另一个人翻译成新话,这才让颜政听懂。
颜政瞬间不满,眉头紧皱道:“葡萄牙就找不到会说我们东秦新话的通译?”
几个翻译都面面相觑,翻译过去后,塞克拉忙道:“我们是第一次过来,不知道中国的语言有什么区分!”
“那好!这几个翻译都留下,我替你们好生教导,学会了就放回去!”颜政毫不客气的留人,要同欧洲打交道,外务部的总得储备一些拉丁语人才。
塞克拉道:“能让他们接受东秦的语言教导,这是我们葡萄牙的荣幸!”
奥波德拉跟着说:“我们方济各会,也很愿意派出学者,来学习东秦的语言!”
颜政点了点头,挥手道:“起来回话!”
两人忙道谢,起身后都垂着头,偷偷打量这位东秦国王。
只觉得此人身上,透着一股古典的高雅气质,就像是意大利艺术家笔下,关于东方的油画一般。
任何对东方人的赞美词,用在这位国王的身上,都不为过!
甚至他旁边的侍女和官员,都有着优雅高贵的气质,整个房间里,也充满着东方艺术的气息。
塞克拉和奥波德拉,都被深深的折服,觉得这位国君很有魅力!
其实在这个时期的西方,普遍对东方充满向往和幻想,将香料誉为是天堂弥漫着的味道,甚至还有个传说,说香料就是生长在离上帝最近的地方。
至于中国,更是让西方人感到神秘,通过丝绸之路流传过去的艺术品,让意大利的画室和艺术家,塑造了一个想象中的东方。
后世就有人分析,《蒙娜丽莎的微笑》这幅画,背景就是东方的柔和韵味。
而在打败印度几个邦国后,葡萄牙人对印度,从最初的赞美和敬畏,已经变为了平等和贬低。
不过他们对天朝依旧抱有好奇和敬畏,评价也趋于正面和赞美,这种情况一直到乾隆时期都是如此。
颜政也在打量他们,第一感觉就是丑,第二感觉就是真的邋遢。
“听说葡萄牙远在泰西?”
“正是!”
“那西班牙呢?你们不是邻居吗,怎不见他们来印度这边转转?”颜政问。
塞克拉笑道:“国君陛下果然博识,西班牙确实是我们的邻居,不过我们用教皇子午线,规定了西班牙不能越过好望角!”
“教皇子午线?划分势力范围嘛,在未经我东秦同意的情况下,就搞地图开疆,你们教皇是什么居心?”颜政语气转冷。
塞克拉自知失言,忙狡辩道:“此条约只针对葡萄牙和西班牙,只是为了解决纠纷,并不是划分势力范围!我们对东秦的权益,一定会尊重和认可!”
颜政敛着目光道:“可你们在印度,那是一直都在攻城略地,这不假吧?”
“我们只是为了找个地方,可以保证贸易!”
“贸易?我东秦重商重信,你们只是贸易的话,我们会很欢迎!可是你们在印度的所作所为,让我很不高兴!
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唇亡齿寒,意思就是嘴唇没了,牙齿就会寒冷!今天也是一样,假如印度没了,岂不是我们在南洋的利益,就将及及可危?”颜政反问。
塞克拉一脸无奈,赔笑道:“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情,我们总督和国王,都会尊重贵国在南洋的利益!”
颜政摆手道:“不,整个印度洋也是我们的利益所在!我可以准许你们到马六甲贸易,瓷器、丝绸、香料应有尽有,洁白如雪的白糖、珍贵的宝石、珍珠,甚至还有皮毛,也能保证大量供货!
但是我们有诚意开放贸易,你们葡萄牙有无诚意,让我看到你们拿实际行动,支持我东秦的利益?”
“还请陛下说明,我们该怎么做!”
“很简单,葡萄牙的扩张,不能进入印度东部,当以斯里兰卡岛为界线!同时,我东秦要在印度利益均沾,贵国同印度各邦签订的条约,相关权益我方必须共享!还有,你们占据的港口,必须开放给我东秦贸易和补给!”颜政甩出一份文书。
塞克拉自然看不懂,几个翻译忙拿下去翻译。
等翻译完后,塞克拉瞬间惊了,这其中没一款是他可以做主的。
他苦着脸说:“国君陛下,这……这些我实在无法做主,可以的话,我想回去同总督商量一下!”
“如此最好,我也会遣使同你一道回去!早一日落实此事,双方商贸也早一日顺利开展!”
“我一定会尽力促成此事,保证双方的友谊!”
颜政笑了笑,挥手说:“贵使远道而来,我也准备了一件礼物!”
两个侍女拿着一个匣子走到塞克拉面前,拉开一半后,展示在他面前。
塞克拉双目瞬间瞪的浑圆,嘴巴也张的巨大,惊讶的说不出来话来,脸色都激动的红润起来。
奥波德拉侧着身子看着,表情即惊叹又羡慕,双眼就像被钉在了这件艺术品上。
这是件骨瓷,胎薄圆润,上头有用了新釉料的彩画,显得异常的栩栩如生。
这放在东秦,也算是高档的瓷器。因为上头的画,一般都是画的一些神佛,或者是一些瑞兽。
专门用来卖给大明的有钱人,还有日本、朝鲜的贵族。
这对于没见过好东西的葡萄牙人来说,宛如在他们心头狠狠的勾引了一下。
“谢过国君陛下!”塞克拉很识趣的跪下,磕头谢恩。
颜政笑道:“这是你应得的,你应当明白,只要与我们东秦做生意,今后这样的瓷器,绝对不会少!我们还有许许多多的好东西,足够让泰西各国的王室疯狂!”
塞克拉点头说:“我一定好好的告知总督大人,东秦是这么的康慨强大,是不可战胜的,是最伟大的国家,国君陛下也是最伟大的王,是哲人王!”
“谬赞了!”颜政倚在椅子上,又问:“那眼下泰西是个什么情况,对新大陆的征服,是个什么样子了?”
“眼下泰西,最强大的当属西班牙,葡萄牙也不差,西班牙强在陆军,葡萄牙强在海军!英法刚和平了几十年,双方都没有不富有,继承人问题正闹得他们内部矛盾重重!
神圣罗马帝国也早已不再强大,北方的丹麦王国、瑞典王国、挪威王国,也早已经退出舞台。
至于意大利半岛,上头现在有教皇国、那不勒斯国、威尼斯王国,也不像原先那么阔气…………说起来,现在的泰西,没有一个国家,能够比得上富饶强大的东秦。”塞克拉竹筒倒豆子一般,将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那新大陆呢?”
“新大陆那边,西班牙已经建立哥伦比亚总督区,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从新大陆那边,西班牙每年都能运回来不少的白糖和特产。
我们葡萄牙,则在巴西开辟了第一个移民点和港口,只不过没有什么商人愿意去那边,只有红木收购商,会去那边进行贸易!”
颜政满意一笑,看来在新大陆上,西方国家的势力都还比较渺小。
不过西班牙已经建立哥伦比亚总督区,这说明西班牙在殖民新大陆一事上,速度比葡萄牙更快。
“那从新大陆弄回来的作物,你们可有进行培育?”
“有!从新大陆传回不少的作物,我们已经在非洲的土地上,种植了不少新大陆的作物。”
颜政大喜道:“那这次我遣使同行,希望你们总督,能够赐予这些新作物的种子。还有就是各种牲畜,我听闻印度有一种高头大马,若是你能帮忙办成这些事,我还有重谢!”
说着颜政就朝着侍女使了个眼色,她们很快就又拿出几件瓷器。
这次不仅给了塞克拉,一直无法插话的传教士奥波德拉也获得几件。
其实物种大交换在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第二年,就开始进行,此时已经过去十多年。
有些新作物虽还没有在西方流行,但已经开始有零星的种植和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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