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计道:“凭什么给你们,这是我们春风轩的菜谱。”
“不给是吧,来人,给我打,打到他交出菜谱为止。”
此话一出,瘦弱的小伙计,被团团围住。
沙包大的拳头砸下,一阵鸡飞狗跳。
面摊的客人们,全都被吓跑了,当街斗殴,这种热闹还是少看为妙。
刘氏拉着吴翠翠,“娘,咱们也快走吧。”
她们三个妇道人家,出门在外,还是安全要紧。
要是在朱家村,她们会出手管一管,但在镇上,还是算了吧。
吴翠翠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提前知道春风轩复杂的人际关系,以第三者的视角,无法判断,谁对谁错,因此,也不方便插手,正要带着两个儿媳妇离开时,清晰地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婆媳三人诧异,看向被团团围住的小伙计。
双拳难敌四手。
小伙计躺在地上,鼻青脸肿,最终也没护住怀里的菜谱。
“拿来吧你!”
抢到菜谱后,那群人不多停留片刻,四下逃窜,眨眼的时间,就不见了踪影。
巡城捕快赶到,为时已晚,小伙计扯着捕快的衣袖,哀求道:“官爷,快去帮我把菜谱抢回来,不能落到洪六福手里,要不然,我们春风轩就彻底完了。”
捕快还没搞清楚情况,不会擅自听命伙计的指挥,但看见伙计这般着急,挥手吩咐一队人手去追。
“小兄弟,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什么事了?”捕快问道。
伙计急火攻心,吐了口嘴里的血沫,没来得及回答捕快的问题,白眼一翻,当街晕过去。
“小兄弟,醒一醒,你醒一醒。”
捕快晃动着伙计虚软的身子,这才发现伙计胸前的两根肋骨折了。
好家伙!
这是下死手!
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搭把手,将人带去附近的医馆,先把命保住。”捕快招呼道。
随后,身侧的两名衙役上前,扛起伙计,急匆匆地走了。
跑的跑,晕的晕,没一个能回答问题的。
捕快四下看了一眼,走进面摊。
店主夫妻早就躲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们不清楚。
捕快走到吴翠翠面前,拱手作揖,“这位婶子,我看你应该一直在这儿,能不能跟我去县衙走一趟,将刚才你看到的,一五一十告知县令大人。”
刘氏咂舌,不想沾染上不必要的麻烦,“官爷,还是算了吧,我们还有别的事,实在是不方便。”
朱家要在牛头镇做生意,冤家宜解不宜结,还是少得罪人为妙。
当街打人的事,都能干的出来,万一到时候报复朱家怎么办!
捕快看出刘氏的顾虑,身为官府的人员,他也有自己的原则,“这附近只有三位在,三位就是人证,如果三位不配合,我们也很难办,只能强行将三位带回去了。”
好歹要让她们说出,打人者的体貌特征,才方便抓人。
刘氏揪着手绢,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捕快摆明不会轻易放她们走。
既然如此,吴翠翠只好应下,“好,我跟你们走一趟。”
说完,回头看向张氏,示意她拿钱结账。
张氏明白,打开钱袋子,掏出十几个大钱,放在桌子上,跟着吴翠翠赶去县衙。
衙役前来禀告,侯县令听说发生了聚众打人的恶性事件,午饭来不及吃,急忙换上官服,从后堂走出来。
见到捕快们簇拥着吴翠翠走出来,侯县令手握着惊堂木,问道:“吴婶子,怎么是你们?是谁如此胆大妄为,妇孺都不放过?婶子,你们没事吧?”
在他的辖区,发生此等丑事,是他这个县令失职。
吴翠翠知道侯县令误会了,解释道:“我们只是路过,撞见打人而已。”
侯县令点头,伸手示意道:“吴婶子,你说即可。”
主位旁边的师爷,手中拎着毛笔,蓄势待发,做好誊写笔录的准备。
吴翠翠实话实说,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偏袒任何一方。
“我们婆媳三人,在面摊吃面,看见春风轩的小伙计抱着一个包袱,跑到面摊前,随后追来一群汉子,说是要小伙计怀里的菜谱,小伙计不给,两方一番口角争执后,动起手来,小伙计形单影只,不是汉子们的对手,没一会儿就被打的气息奄奄,随后,汉子们抢走小伙计的菜谱,逃之夭夭。”
县令听完后,又问了张氏和刘氏。
两个媳妇的回答,和吴翠翠相差无几。
“婶子,那群汉子可否说明自己的身份?”侯县令问道。
“没有。”
“你还记得那群汉子的长相吗?”侯县令继续问道。
“粗略记得几个。”
人太多,只记得几个长相有特点的。
“那好。”侯县令招手,让衙役叫来画工,按着吴翠翠婆媳三人的回忆,当场描绘人物画像。
紧接着,侯县令又下令,“去传春风轩的掌柜。”
半盏茶的时间。
春风轩的掌柜的,匆匆赶来,手中拿着帕子,不时擦拭着额头上的虚汗,在堂前跪下,“草民张三江,拜见县令大人,。”
他就是春风轩的掌柜,春风轩后厨掌勺,也是传说中前朝御厨传人。
侯县令不绕弯子,直接道:“你家伙计被打的事,你是否知晓?”
张三江跪在地上,在来的路上,传令的捕快已经告诉他了。
“知道,草民知道。”
与此同时,画工放下笔,拿着画像,送到张三江面前,“张掌柜,这几个人,你认识吗?”
张三江接过画像,仔细端详,一眼就认出,“这是对面秋林阁的伙计,以前在春风阁干过一段时间,我认识他们。”
秋林阁,春风轩。
好相似的店名。
“秋林阁的伙计,为什么要抢春风轩的菜谱?”侯县令正襟危坐,沉声问道。
提到这个,张三江一肚子苦水,眼泪在眼圈打转,都怪自己引狼入室。
吴翠翠婆媳三人,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听着张三江哭诉道:“秋林阁的掌柜是草民的大徒弟,上个月,我们师徒闹掰了,他一怒之下,带走春风轩一半的伙计和厨子,在春风轩对面开了个酒楼,名字就叫秋林阁。”
师傅关系,侯县令管不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惩治触犯律法的不法之徒,才是他职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