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赶紧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
林六娘把草药收好,赶紧站起身,就想顺着原路返回。
然而这树林中地形纷乱,她竟不知不觉走了一条和来时不一样的路。
这树林中的树木花草长得都差不多,林六娘最开始也没有发现自己走错了路。
直到林六娘一脚踩上了一个什么东西。
林六娘扑通一下摔倒在地。
风吹走了上面的落叶,露出来一具尸体。
林六娘双手撑地,吓得往后挪了几下。
四处静悄悄的,却又像暗藏着杀机。
过了一会儿始终没有动静,林六娘这才又大着胆子爬起来,只见这人穿着粗布衣裳,像是一个平民百姓。
看打扮,像是猎户。看他身上并无野兽撕咬痕迹,倒更像是被人所杀。
也许是被山匪杀死的人吧。
这也印证了林六娘刚才的猜测。
她就地挖了一个坑,把这个人掩埋了进去。
她得快点离开这里了,也不知道那山匪是什么时候杀死的这个人,看尸体的变化,像是刚死不久,万一被那群山匪没有走远,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就不好了。
尸体的出现也让林六娘意识到她走错了路,于是她又折返回去,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过来。
林六娘停住了脚步,细细地分辨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她的身后,是树林的深处。
恐怕是山匪!
林六娘心里一个咯噔,她抬头望见身边枝叶繁茂的树,这树不太高,爬上去不难,也有枝叶可以遮挡身形。
她迅速地在地上捡了一个石块,踩着树上的凸起,迅速地爬到树上,掩藏好。
没过一会儿,便见有一个小男孩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后面还跟着一个拿着砍刀的山匪。
小男孩脚下被绊住,扑通一下倒在地上。
他转过身来,用手撑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往后挪动。
山匪脸上露出狞笑,犹如拿着镰刀的死神,朝着男孩逼近。
然而即使这样,小男孩也一言不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直勾勾地看着山匪,露出了仇恨的光芒。
山匪不喜欢这个小男孩的目光,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小兔崽子,还敢瞪我!”
山匪挥刀砍下,小男孩下意识地抱住了头。
林六娘看那穷凶恶煞的山匪,又看了看那惊慌失措的小男孩。
千钧一发之际,她瞄准山匪脑袋上的穴位,举起手中的石头狠狠地砸了下去。
或许是老天保佑,石头精准地砸在了山匪脑袋上的穴位,山匪没有防备,扑通一下摔倒在地上,短暂地晕了过去。
林六娘从树上迅速地跳下来,从地上拽起小男孩的手,“快走!”
也不知道这个山匪有没有同伙。
谁知道小男孩被她拉住手,却纹丝不动。
林六娘有些着急:“别愣着了,我不是坏人,赶紧跟我走吧。”
谁知道小男孩挣脱了她的手,从地上捡起那块石头,恶狠狠地砸向了山匪的脑袋。
山匪的脑浆混杂着鲜血溅出。
林六娘吃惊地捂住了嘴巴。
小男孩半转过身子,山匪的血和脑浆溅脏了他的脸,他的眼睛阴沉沉的。
这个小男孩名叫予恩。
是附近一家猎户的儿子。他和父亲相依为命,就住在这树林边上。
直到这几天突然有人来追杀他们,杀死了他的父亲。
林六娘刚才看到的尸体就是予恩的爹。
林六娘看着小男孩,他整个人不苟言笑,看上去有些阴沉沉的。
她不自觉地倒退一步。
随后又想到,这小男孩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只怕他的家人也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林六娘也能理解小男孩的做法,这山匪本来就是穷凶极恶之人,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
这小男孩也是为了自保。
林六娘试探着朝前走一步:“跟我回去好吗?这里太危险了。”
予恩歪了歪头:“姐姐,你不怕我吗?”
林六娘没有说话,朝着他慢慢走了过去。她伸手拉出予恩的手,予恩似乎想要挣扎,最后却任由着林六娘把他抱在了怀里。
林六娘抱着他走了一会儿,予恩有些不自在,挣扎着下来。
快走到树林出口处的时候。
林六娘听到了周鹤川焦急的呼喊声。
“六娘你在哪里?”
林六娘赶紧牵着予恩的时候,快步走向前去:“鹤川,我在这里!”
周鹤川看到她身上的血迹,吓了一跳,牵起她的手:“六娘你怎么了?你哪里受伤了?”
林六娘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刚才抱着予恩,予恩身上的血迹,沾到了她的衣服上。
林六娘摇了摇头解释道鹤川,“我没事,这是……”
林六娘这才想起来,她刚才也没有问这小男孩叫什么名字。
林六娘转过头看一下予恩,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予恩沉默着看向她,不说话。
周鹤川也注意到这个小男孩,“他是……你们怎么……”
林六娘说:“此事说来话长,恐怕我们要早些离开这里。我们先去跟师父汇合吧,在路上我再跟你详细说。”
周鹤川看她神色严肃,也意识到事态的发展,不同寻常,因此抱过予恩,跟林六娘匆匆地赶了回去。
孙固言正有些头疼,精神不振。
见到他们这样子也吓了一跳。
“你们这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方才林六娘一直迟迟未归,周鹤川怕她遇到什么林间猛兽,心急如焚。
孙固言本想派侍卫随他去寻人,被周鹤川婉拒:“师父,这里荒山野岭,恐怕有野兽出没,这些人还是留下来保护您还有眇眇。”
周鹤川和侍卫借了佩剑,便去寻找林六娘。
林六娘回道:“我在路上遇见了山匪,恐怕这里是山匪的巢穴,这小男孩是我从一个山匪手中救下来的……师父,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山匪?”
孙固言神色严肃,点头道:“好,那我们即刻便出发。”
黄昏时分,马车重新驶入了无人的乡间小路。
周鹤川掀起帘子看了一会儿。
“走过这山谷便到附近的城里了,到时候我们可以在客栈住下。”
周鹤川也有些忧心,“我看师父身体不好,接连咳嗽,还是给他找个大夫给他抓上一副药。”
林六娘说:“我本来是想去山林间给师父抓些能用的草药。谁知道看到路上有血,再走几步就看到了一具尸首……”
说这话的时候,林六娘悄悄地看了一眼旁边的予恩,小男孩自从被她救之后,一直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并且他也很抗拒别人的接触,不过,予恩对对这个林六娘这个救命恩人的态度还是比旁人要好上一些。
“我看那尸首还新鲜,仿佛是刚刚被人杀死,心中便有不好的预感,猜测这山间大概有山匪出没。”
“我从前在家的时候,便常听我爹说说这县城的边际,常有山匪。”
周鹤川点头:“荒年百姓无以生存,许多人落草为寇。去年遇旱,收成不好,想必这山匪的人数又多了起来。”
林六娘叹了口气:“我看那人的打扮像是山间的猎户,便把他就地掩埋了。”
这个时候却听得予恩破天荒地开了口。
“谢谢。”
林六娘不知道予恩谢的是她埋了他父亲的尸首这件事情。
林六娘看着这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过了一会儿,林六娘问:“你还有旁的亲人在世上吗?”
林六娘打算到城里之后也让大夫给小男孩检查一番,如果是他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请人把他送去给他的亲人,毕竟他们也不能一直带着予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