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韩傻儿双掌升起缕缕雾气,他一掌按住前心,一掌托住后背,源源不断地发力。终于,脖颈处渗出了些许血迹,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两处粘连,抹最昂贵的灵药,即刻施行玄天三针。阿佳的眼睛,慢慢睁开了,含笑看了他一眼,永远地闭上了。
韩傻儿探探鼻息,游丝之气皆无,他颓然跌坐在泥地上,盯着阿看,阿佳的额头,留下针刺的一个红点,犹如一粒美人痣。如果抢救及时,身首异处的一刹那即行施救,百分之万的能救活!先抢救阿佳,后治疗蛇毒,也能救活!哪怕血别流干,别让雨水浸泡那么长时间,兴许也能复苏——嗐!一切都晚了,他亲手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女孩,又让另个死神带走了!如果药神他老人家出手,或者自己也有那种化在水里的神奇药粉,或者将阿佳放入盛满鲜血的缸里,再或者,自己拥有剑圣的功力,阿佳都能活命!而这些,都是空想......
他缓缓端抱起阿佳,明知甄姬崇良下的令,仍忍不住眼睛充血、声嘶力竭地发问:“你们谁杀了她?谁杀了她?!”刽子手早窜了,两名看管刑架的甲士噗通跪倒:“神医饶命!我家有七十老母”、“我家孩子还在襁褓之中”。
韩傻儿冷冷地看着,抱着阿佳,一片懵然,不知要干什么,不知要去哪里。他没救活阿佳,也报了仇,雪不了恨,只能像懦夫一样流泪。
甄姬崇良叹气道:“阿奔医师,去正殿吧,寡人给你个说法。”
还出什么幺蛾子?大不了再杀一次,只要你敢!韩傻儿无惧,抱着阿佳,拖着脚镣往北走。
殿门口,侍女接过阿佳,白布单盖了,安置在廊下。
甄姬崇良给韩傻儿赐座,反复考量后,升殿宣道:“王后那桩事掀过去了,任何人休要再提!然觊觎神器者,罪在十恶之首,寡人若赦免,等于废了礼法,必致乱象丛生,社稷不保!阿奔医师不计前嫌,危机关头保我君臣,堪为大功,死罪可免,着发配于西伯封地无人滩,劳役三年吧!三年之后寡人封你做客卿,为医师之首;阿佳姑娘香消玉殒不能复生,着东侯——东伯以公侯之女规格下葬,寡人赐金一百,遣大夫吊唁;东伯见诏速归,丧事完毕,即与大夫办理封地交接事宜。”
诏令下了,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东侯留下一半丫鬟侍候夫人,带领其余的人、载了阿佳的尸身回归驻地。韩傻儿相送,各道保重而别。事情的发展,完全背离了来时的预计。
韩傻儿想,怪胎之事既然封存,为何不免除对东侯的惩罚呢?忍住没说,却向甄姬崇良请求缓行几日,为闻讯追来的病人义诊。
甄姬崇良当然赞许,他将王后圈禁、打入冷宫,压根就未全信她的说法,诬韩傻儿为巫医,就是便于治他近似谋反的大罪......
三天后,在四名侍卫的押送下,韩傻儿坐在牛背上,朝无人滩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