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婆子领着林榆拐了几个弯来到一个小小的胡同院落。
一路上王婆子还怕小姑娘询问,自个儿连说辞都琢磨好了,可这小姑娘愣是一句没问。
当真是个傻的!
王婆子恨恨地想。
“公子请先到奴家家里歇歇脚。”王婆子假笑道。
林榆坦然走进这个小院子。小院虽有些破旧,收拾得倒也干净,小小三间正院,看得出有多个女孩子生活的痕迹。
王婆子在后面合上门,上好门闩。
“老头子快出来,看我今儿个带了个顶好的货色来!”王婆子向着屋内大声叫道。
林榆只见于屋里走出来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见着林榆,眼里冒出淫光,伸出一只干枯泛着油光的手来摸林榆的脸。
林榆侧身躲过,强忍着恶心,冷然道:“王姥姥这是何意?”
王婆子卸下脸上的谄媚与讨好,把脸一沉,冷笑道:“好姑娘,您还是配合些的好,否则棍棒无眼,伤了您金贵的身子就不好了。”
林榆有几分愕然:“你以为我是女子?”
“你这身装扮这可逃不过我王婆的眼睛。”王婆子在门后拾起一根门闩,慢慢靠近林榆。
林榆渐渐被逼进墙角。退无可退,遂大声求救到:
“壹叔救我!”
“姑娘,这可没人会来救…”
话没说完,杨壹便踹开门提剑冲了进来。
一脚一个将王婆子二人踹翻在地,复又踢了几脚确定二人暂时爬不起来,方走近林榆问道:
“少主可无碍?”
“我无事,把这二个拐子绑了吧,再去屋内看看还有没有同伙。”
杨壹进屋翻了两条绳子出来将两个拐子绑了起来,又从屋里赶出几个年纪不等的女孩子。
五个女孩子,大点的十一二的样子,眉心中间又米粒大小的一点胭痣,小的不过五六岁,俱是样貌周正。
“这些孩子都是哪里拐了来的?”林榆沉声问道。
“姑…”那男人话没说完,便被杨壹一脚踢在肋上,疼得说不出话。
“瞎了眼的东西,这是我家少主。”杨壹骂道。
“回老爷的话,这都是我们夫妻的女儿。”王婆子嘴硬道。
杨壹听闻上手就要打,林榆一把拉住叮嘱道:
“小心不要打死了。”
不要说林榆没有慈悲心,不是杨壹在,林榆早就动手打了。
至于没动手,这不是有壹叔吗?
这种拐子,打死都不无辜。
林榆面色柔和地对着几个女孩子问道:“不用怕,你们被拐了多久了?可还记得家住何地?家里还有什么人没有?”
几个女孩子吓得发抖,年长些的紧紧抱着年幼的孩子,不敢出声,止不住地流泪。
杨壹打了男女二人出气,见几个女孩子不出声。道:
“我家少主乃是长信侯的嫡亲外甥,最是心善,你们若是被拐来的,自可为你们做主。”
女孩子们听到长信侯,便知不知是谁,也明白林榆二人身份不凡,都面露迟疑。
四五岁的小姑娘大声道:“我知道长信侯!他还给过我糖吃呢!”
抱着她的女孩连忙捂住她的嘴。争辩道:“小孩子不懂事,瞎说的。”
“该不是亲戚家的小孩子?”林榆心中纳罕。
林榆小心地把小姑娘拉到身边,在杨壹的目视下,抱着她的女孩子不甘心地放了手。
林榆蹲下身子,轻声询问道:“小妹妹,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呀?家里还有什么人?是何时见到长信侯的?”
小姑娘站好给林榆行了一礼,林榆与杨壹对视一眼,看礼仪确实像是大家族里教出来的姑娘。
“小哥哥,你还没有回礼呢。”小姑娘有些不满。
“是我的错,请姑娘见谅。”林榆说着站起身给小姑娘作揖,复又蹲下,与小姑娘视线持平。
把方才的问题复又耐心问了一遍。
小姑娘才脆声道:“我姓刘,曾祖是吏部尚书,我过年去曾祖书房的时候见到了那个很凶的爷爷,曾祖说他叫长信侯。而且我才没有被吓得哭鼻子!”
小姑娘说到后面脸色有些虚,嗓门特别大。
林榆听了有些好笑,原来舅舅不止看起来凶,还能吓哭小姑娘?
林榆并不怀疑小姑娘的话,不说平常人家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不会知道如今的吏部尚书姓刘,今年元月舅舅确实在京城。
“公子爷,您可不要听这死丫头瞎说,侯爷英明神武,她一个小姑娘,如何见得到?”
两个拐子不死心继续争辩,若是真的拐了尚书府的孙小姐,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丫头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啊。”
小姑娘有些害怕,往林榆身边缩了缩,控诉道:“他们还打我!”
“不怕,哥,叔叔会带你回家的。”
林榆伸手牵上刘小姑娘,既然知道是刘阁老家的曾孙就不能自称哥哥了。
林榆又向着余下四个女孩子道:“你们可还记得家住何处?”
几个女孩子刚想开口,门外进来几个衙役,大声喝到:
“是何人擅闯民宅?”
进来瞧见林榆衣着不俗,且仪态不凡,一旁的杨壹腰下别着宝剑,目光凌厉,一看就是见过血,杀过人的。且二人隐隐以林榆为首,便知二人身份不凡。
忙换了一副面孔,好声道:“不知这位公子和这位壮士是什么人,因何来到此处?”
林榆并不理会。
杨壹上前道:“在下曾任西军轻骑千总,如今不过陪着小主子外出游学罢了。”
轻骑千总,从六品的官职。且西军乃是长信侯直属,大雍朝如今最强大的军队。
这样的人做一个随从,那主子又是何等身份?这确实不是一个小小衙役开罪得起的。
众衙役不再询问林榆的身份,待二人更加殷勤小心。
说实话林榆也有些惊讶,没想到壹叔以前居然还是从六品的官职,只知杨壹乃是长信侯府的家臣。
杨壹主动向衙役说起其中的经过,从林榆假意被拐子欺骗至此,又于此发现了五个被拐的女孩。
故意不提及刘小姑娘乃是刘阁老家的曾孙辈,只说是亲戚家的孩子。毕竟是林榆救的人,功劳总不能让给应天府的官吏。
何况说是亲戚也不算错,长信侯府的大公子,林榆的亲表兄杨桦的妻姐便是嫁给了刘阁老的孙子。
余下四个女孩见状连忙开口说出自己的身世,俱离金陵不远。
只一个年约十一二、眉间一颗米粒大小的胭脂痣的女孩子眼中有几分迷茫:
“我记不得了。”
一个衙役连忙邀功道:“回公子,小的知晓这个丫头是哪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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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知道这个女孩子是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