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春江两岸烟波浩渺,江南之秀丽澹雅跃然纸上,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将江南的一方山水搬到了自己的面前,尽管画上画的并非是姑苏,可这份情义黛玉明白。
他是真正懂自己的人,用知己二字已经不能全然形容。纵使远隔千里,他也一直牵挂着自己。
“我喜欢江南,若是将来有机会,我定会安居在那!”
“此心安处是吾乡,江南便是攸心安处!”
......
“汝便是黛玉之心安处。”林黛玉心中回复道。
王鸾看着林黛玉脸上流露出的安心之色,复又一笑,也不打扰林黛玉,自己悄悄的从这东屋离开,去了外间,坐在椅子上喝起茶来。
待一杯茶慢慢饮尽,林黛玉也从东屋走了出来,对王鸾感激着说道:“多谢姐姐!”
“我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至于将来如何,且看你如何待他了。”王鸾将茶杯反扣,然后站起身,牵起黛玉的手,问道:“妹妹可愿意陪我在这园子里逛逛?”
黛玉点了点头,欣然答应。
“岚儿!”王鸾看向自己的贴身丫鬟,唤道。岚儿会意,将自己手中的礼物递给了紫娟,林黛玉难免好奇问道:“这份是......”
“算是过年的礼物,等你回来自己看就是了。”王鸾意味不明的笑道,随后便先出了门。林黛玉在吩咐紫娟将东西搁到里屋桌上后,也是跟随王鸾的脚步一并离开了。
且说周瑞家的自苍泱筑离开后,直接来到凤姐这边。
一到院里,就听见屋子里传来哇哇的哭闹声。周瑞家的细听之下,应该是巧姐儿和茂哥儿的哭声。又听得凤姐叱道:“好好的东西给你自己摔坏了,还有脸在那哭。”
平儿在一边劝道:“奶奶何必跟她过不去呢?昨儿因糖葫芦,今儿又因这个,指不定明儿还会为别的?小大姐儿终究年龄还小,好好教导就是。”
凤姐没再应声。
周瑞家的瞧准时机,将自己的脚步放重了些,隔着窗户对屋里人说道:“平儿姑娘在家吗?”平儿忙答应了一声,自里间迎了出来,而于此同时,周瑞家的也走至门边。周瑞家的指了指屋内,平儿摇了摇头,连忙摆手。
周瑞家的知其意,便是对平儿悄声说道:“大姑娘今儿从家里来了这边,先前已经瞧过太太了,派我过来给二奶奶传个话,说是午膳时分会和林姑娘一道来这。”
平儿有些意外,问周瑞家的道:“周姐姐这是打哪来的?”周瑞家的如实告知,平儿听罢,欲让周瑞家的进屋喝杯茶,周瑞家的笑着推辞道:“方才在林姑娘那喝过了,太太那边还有些事需要我去做,我就不多留了。你替我向二奶奶问个好就行,等改明二奶奶大安了,我回头亲自过来请安。”
说罢,周瑞家的也并未让平儿送,便是兀自离开了。
平儿回到里屋,将王鸾前来荣国府一事告知给凤姐,又说及过上些时候带着林黛玉来这用午膳。凤姐听了,反倒觉得纳闷,实在想不出王鸾今日来自己这儿的目的,可还是吩咐道:“平儿,你待会去前院告知你二爷,今儿午膳让他别回来吃了,家里不方便。若是他问起来,就如实说。还有命丰儿去和厨房里说一声,多添些菜,切莫太油腻了。对了,在此之前,你进园子瞧瞧,该做什么你明白的,去吧。”
平儿应声称是,也是下去了。
......
“大爷,这么晚了,为何还不睡?”轮班值夜的王辰看到王攸所在的船舱还上着灯,轻轻推开舱门,走了进去。只见昏黄的烛火被搁置在地板上,王攸蹲在角落里背着身子像是在翻找什么东西,听得王辰的声音,王攸将烛台端起,放回了灯架上,并将灯罩重新盖了上去。
王攸转过身子,看向王辰,并对后者招了招手。王辰轻步上前,来到桌桉前,并将腰间的长剑取下,搁在脚边,坐了下来。
“说实话,我心中不宁,睡不安稳。”王攸如实交代了缘故,而后又嘱咐道:“这事你一个人知晓就行了,别告诉他们了。”
王辰凝了凝神,最后点头答应了下来。
“有什么消息吗?”王攸再度问道。
“撑船的艄公说最多只能将咱们送到淮安府,再往北就不行了。今年的冬天要比往年里提前了几天,是以运河结冰也比往年里要早了些,据他说淮河以北的水道早在半个月前就不能行船了。”王辰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说与了王攸。
王攸听后,倒也不觉得意外,紧跟着说道:“那些人呢?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吗?”
“他们是奉旨护送大爷北上的公差,在卑职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还请大爷放心,咱们也是盯着他们呢。”
“那我就放心了,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主要是这次旨意太突然且诡异,我不得不防着点。相较于他们,我更信任的是自家人。”王攸细声的说道。
“大爷还请放宽心,卑职定当护你周全,将你平安送至都中。”王辰保证道。
“明儿下了船,咱们不北上,绕道去中州洛都!”
“大爷,这样做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那些公差只怕会有怨言。这一绕路,至少得多出半个多月的行程,只怕得明年二月里开春才能抵京了。更何况这一路上天寒地冻的,就是官道上的驿馆也不一定都有人。”王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我要的就是怨言,另外我必须去洛都一趟。”王攸呵呵一笑,“若是他们没问题,那么等回了京,不过是多赏赐些银子罢了。可若是有问题,那就怪不得我了。可能有人希望我回去,但是同时也有人不希望我回去,总而言之,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次江南之行,我真正看到的东西太少,甚至有些本该完成的任务根本没完成,光凭这些是完全交不了差的。既然交不了差,那便是有罪,何来的升官呢?”
“是不是老爷在北疆打了胜仗!圣上一高兴......”
“呵呵,或许吧。”王攸也并未再解释,只是澹澹一笑,囫囵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