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正统四年正月初一,余天京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几个字:近日到家——余家钦。接到这封书信,余天京不是高兴,而是非常担忧:父亲在南直隶任职,尚未到期,此时回家,定是有事情发生。他急忙前往唐府,此时唐海一家尚未从宝光寺回来,马明去了杨琛家中,余天京吃了闭门羹。焦急的心情更多了几分,他在唐家门外来回踱步,约莫过了两柱香的时间,唐海一家才出现在余天京的视线中,他急忙迎上前去:“唐伯伯,我有事情找您。”
“贤侄,稍安勿躁,有什么话进去坐下来慢慢说。”唐海见余天京如此焦急,猜想一定有急事,进门之后,大家全部在正厅内坐下,余天京开口:“唐伯伯,不知您前些时日押镖途中可曾听得什么要打仗的消息?”
“打仗之事倒是听到些消息,麓川宣慰使思伦发正在积极调兵遣将,怕是要与朝廷为敌。”听到此话,余天京猜想父亲定是被调回来和思伦发作战的。他甚是担忧自己的父亲,不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武艺不精,而是自己的父亲年岁越来越大,生怕自己的父亲发生意外,战死沙场。他不希望自己的父亲做武将,也不希望继承父亲的衣钵保卫疆土,他更想的是从事一些危险系数小的事情,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朋友都可以平安了此一世。他曾经问过唐雨竹,为何不反对唐海开镖局,唐雨竹回答说:人生一世,如白驹过隙,若不尽自己的努力留下光辉的一笔,如何能够九死蛮荒吾不恨呢?司马迁曾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余天京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他不向唐雨竹那么看得开,他习武的目的是为了保护自己和自己的亲人、朋友,仅此而已。
唐雨竹看到余天京情绪低落,开口询问:“天京兄,为何愁眉不展?”
“今日我收到我爹的飞鸽传书,他在信中说他近日到家。”
“这不是好事吗?”唐雨竹疑惑。
“你有所不知,我爹在南直隶的任期尚未满,此时回到此处,想是要征讨思伦发。此次既从南直隶调人前来,可见思伦发动作不小,京城那边怕是要有动静呢。”
余天京和唐海父子又交流了几句,打道回府。
三天之后,余家钦回到家中,余天京和父亲嘘寒问暖之后,直入正题:“爹,此次回来,所为何事?”
“麓川宣慰使思伦发叛乱,朝廷命我先行回来到前线去做准备工作,等待朝廷大军前来一同征缴。”余家钦并未隐瞒。
“爹,朝廷又不是无人可用,既然事情已经闹到朝廷需要发兵,就说明思伦发来势汹汹。您身处南直隶,若非主动请缨,朝廷是不会调动您的,以后这种事情您还是不要表现的那么积极,以免招人嫉恨。”
余家钦听了余天京的话,心头那把无明业火,高三千丈:“你知道什么,男儿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还。若都像你这般唯唯诺诺,国家迟早要亡。再说朝廷上那帮奸佞小人,怕他们作甚?你若退让,他们越是得意。若不趁此机会,立些战功,我们武将岂不更要被那些文臣轻视?”
余天京见父亲生气,便调转话锋:“不知此次孩儿可能随父亲一同前往?”
“莫再说那些混账话,你一人无名无职,岂可随我前往?若是其他人跟风效仿,也带着妻儿老小上阵,军队还有什么纪律可言,此事不必再提,今日我在家中歇息一日,明日动身前往前线,你在家中好好照顾你的母亲,听明白了吗?”余天京虽不情愿,可是见父亲正在气头上,只好先答应下来,另觅良法。
第二日,待余家钦整装出发之后,余天京赶忙前来找唐雨竹出主意。“天京兄,此时还是请你稍安勿躁,你想去前线和于叔叔并肩作战,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要等些时日罢了。”
余天京一听很是高兴:“你有什么主意,快快讲来。”
“还记得之前咱们这里也打过一场小仗,当时因为军粮问题,官府命当地的镖局帮忙押送粮食去前线交付。此次思伦发叛乱,朝廷亲自调兵前往,军粮定会出问题,到时候各地官府岂不依样画葫芦,你就随我爹一同押粮前往便是。”
余天京听后,非常高兴“你小子还真是不赖啊。”紧接着他想起一个问题:“到时候你不随你爹一同前去?”
“我就不去了,省得路上遇到麻烦,拖你们后腿。”
唐雨竹这话一说出口,若是放在以前,余天京会相信,但是现在,经过自己的训练,唐雨竹嘚武艺相较以前有很大长进,再加上训练结束后每天他都自己坚持练习,现在自保绝对没有问题。“你说的是真的,还是说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余天京的猜测是正确的,经过上一次宝光寺慈云大师的点拨之后,他决定年后第一件事就是前往广州。可是现在余天京说出这话来,他可不想被余天京认为自己是重色轻友之人,于是改口:“好吧,既然我的好兄弟要去,我也就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余天京见唐雨竹转换的速度这么快,心中更加笃定原先他有别的打算,唐雨竹啊唐雨竹,咱俩做兄弟这么多年,你这点把戏只能唬别人,却瞒不了我。我一定要查出你到底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