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转向县城西门,金峰和李此时正在商量事情。
“贤弟,你说唐雨竹会不会怀疑我们?”金峰面色有些忧虑。
“很难说,这个家伙年纪不大,智慧却不容小觑。而且我总觉得除了他之外,还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们。”李也有些忧虑。
“贤弟,唐雨竹确实不是简单的角色,只是你说的另一双眼睛是指何人?唐雨菊就是个有勇无谋之辈。唐雨兰有伤在身,瞿杏看上去也不像那样的人,至于霍文,沉默寡言,武艺低劣,不足为惧。”这是金峰内心对四个人的看法。
“大哥说的也是,也许是我多虑了吧。”李轻轻地叹了口气。
“贤弟,你这办法真的可行吗?”
“大哥,我们这叫险中求胜,如果真的成了,不说推翻朝廷,至少也可以坐拥部分土地,成为一方诸侯,朝廷一时之间奈何不得我们。再者说这福建紧靠大海,经常遭受倭寇袭击,我们到时可以和倭寇联手。”李笑着对金峰说道。
“贤弟,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按兵不动,我们刚刚投诚,绝不能有频繁的动作引起他们的怀疑。如果他们出城去打邓茂七,我们就主动请命,多多出力,装作一副戴罪立功的模样。”
“可是如果如此,我们的人损失不小,现在两千人不到,若再有损折,可如何是好?再者,兄弟们随我那么多年,我着实不忍心。”金峰有些伤感。
“大哥,做人目光要放长远,现在牺牲一些弟兄,将来会有更多弟兄。用这些兄弟的性命换取他们的信任是值得的。”李见金峰心有不忍,便出言让金峰下决心。
“兄弟,这可是押上我们我们脑袋的赌局,若是输了,可就万劫不复了。”金峰依然十分犹豫。
“大哥,若是赢了,我们可比在山寨之时更加快活。如果大哥不愿,趁着现在打消念头也未尝不可,若是一但开始,那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李明着是在提醒金峰后果,实则是在逼他做决断。
金峰沉默半晌,紧握拳头,说道:“兄弟,大哥陪你赌上这一把。”兄弟二人相视一笑。
另外一边,听说沐昂接受了山贼们的投诚,监军王石正在县衙的大堂之上大声申斥沐昂和余家钦。“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与本监军商量?”
“这县衙的大堂之上一定有乌鸦的巢穴,只管聒噪叫人心烦意乱。”沐昂和余家钦还未答话,余天京便开口说话了。
“大胆,此地哪有你说话的份。”王石气得直跳脚。
沐子思瞥了他一眼,摇头冷笑,心中暗想:这监军不知有什么好嚣张的。
“王监军,我说的是乌鸦,可没有说您啊,不知您为何这么生气,难道您喜欢乌鸦?”余天京故意装糊涂。
“好啊,你们一个个是想造反吗?”
“王监军,我看不是我们想造反,而是你想造反。皇上命你为监军,你却作威作福,对领军将领的决定横加指责,沐伯伯将大印交给你,你又不要,究竟意欲何为,若在这般,休怪我不客气。”余天京本就压着怒气和王石说话,王石越来越激动,余天京的火气也压不住了。抽出身上的佩剑,指着王石。
王石见余天京刀剑出鞘,犹如泄了气的皮球,完全没了刚才的气势,心中对于沐昂这一群人恨的牙痒痒,心中暗自盘算着回京之后怎么罗织罪名将他们一网打尽。
余家钦见场面尴尬,出言化解:“余天京,退下。”
“爹,我怎么了?”余天京不满的质问。
“让你退下就退下,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余天京见余家钦面上含嗔,不敢多言,将佩剑收回剑鞘之中,气鼓鼓的走出大堂。
此时唐雨竹和霍文正在房中打情骂俏,余天京门也不敲,直接推门而入。两个人见有人闯入,吃了一惊,见是余天京,方才放下心来。唐雨竹十分不满有人打断他们,便说道:“大哥,你是怎么回事?”
余天京拉着唐雨竹就往外走。“我心情不好,陪我去喝两杯。”
唐雨竹没办法,只好陪着余天京找了个小酒馆坐下,两个人先要了两角酒。店小二将酒端上来之后,余天京先倒了两碗一饮而尽,要喝第三碗的时候,被唐雨竹死死按住。
“大哥,你是让我来陪你吃酒,还是让我来看着你吃?”
“兄弟,你可知道那个太监欺人太甚?”余天京放下酒碗,对着唐雨竹大叫道。
“大哥,你和这种人生气可不值得,要是我没猜错,咱们这些人现在都把他得罪了,他正盘算着回京之后怎么给我们来个一勺烩。”唐雨竹端起酒碗抿了一口。
“兄弟,我不明白武将打仗为何用太监做监军?这些家伙懂得什么?”余天京端起碗来又喝了一大口。
“他们懂如何讨圣上的欢心,但凡为天子,对武将多有防范,毕竟武将是带兵之人,若是举兵哗变,为祸不小。就是宋太祖这样武将出身的皇帝上位之后不也玩了一出杯酒释兵权吗?更何况我们当今的圣上,自幼长于深宫。”
“那为何不用文官做监军?”余天京认为文官虽对兵事不甚了解,但他们可以用学识来帮助军队。
“这文官若是和武将勾结起来那还了得?这可是给武将配上了军师,如虎添翼啊。”唐雨竹这话中也满是无奈。谁要是坐在皇上的宝座之上,虽拥有最高权力,但不免提心吊胆,生怕有一天自己皇位不保。对待大臣向来是用权术加以制衡,很难真正的相信自己的臣子。殊不知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监军二字在字面之上只是监督之意,实权操于将领手中,而实际上,将领往往要听从监军的意见。这一次他们一行人将王石得罪了个遍,战事结束回到京城不知结果如何。唐雨竹想到这里心情烦闷,和余天京对坐痛饮,不知不觉间二人已各自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