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振业一肚子的火气,但是齐王假扮成侍卫的样子跟在他身边没发火,他也只能憋了回去。
萧楚河看着这位蔡大人不知从哪里赶来,满头大汗,一身狼狈,面色慌张,对身边的人眼神示意了一下,然后就悄悄的离开了。
两人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会不会被认出还真不好说,但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卢振业冷着脸瞪着他道:“有时间在这里请罪,不如速速带本官去粮仓。现在最重要的是赈灾!”
蔡大人也是满头大汗的没办法干,都已经入冬了,此刻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原本以为是他脸黑,现在看来却是沾了不少的烟灰,显得更加的狼狈。
他也没想到啊,花了不少的银子才谋了个正经的官做,除了打杂他都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是个什么官,怎么就碰到这么些倒霉的事情!
几乎是带着哭腔道:“大人息怒,不是下官不想带大人去粮仓,而是粮仓今天早上突然失火,主事的朱大人又不知所踪,下官带人灭火,可火还没有扑灭……”
“失火了?!”别说卢振业震惊了,怎么会这么巧,早上他们才传信说要过来的,早上就失火了?
前面也打探了粮仓有粮食才过来的,现在该怎么办?卢振业心里没了底,但也不愿意就听这小吏的一面之词,“走,带本官去看看。”
蔡大人说白了就是主事下面的一个小官,但这会儿主事的人都不见了,他还是满满的求生欲,前面带着路也不忘失声痛哭,“大人那,下官是真的不知啊,两万石粮食,说起火就起火,现在都快被烧得只剩下灰了……”
罪肯定是跑不掉的,现在就只想让罪名不算太大,能留口气就是好的。
这么大的粮仓,这么多的粮食就这样白白烧毁了?!
别说蔡大人那一头的汗水了,就是卢振业也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要掉进冰窟窿了一样,没有粮食,皇帝交代的事情也不可能完成。
现在秋收的时间过去不久,已经向周边请求调派粮食了,但也要有几天的功夫。
看眼下的若是眼前的难民安抚不了,很快就是暴民了。
粮仓的大火是已经扑灭了,有些地方还在冒烟,看着那黑煤灰的一片,卢振业只觉得压力山大。
“为何会失火?!”卢振业厉声问道。
“下官不知道啊。”蔡大人只觉得自己头都要掉了一般,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总结了就是不知道,还在调查中。
至于烧毁的粮食,仍在统计中。
统计又有什么用?
看看这焦黑的一片,难不成统计了就能有有粮食冒出来?不过不少粮食烧出了香味,倒是引来不少的灾民观望。
明明今年就是丰收之年啊,他们种的都是高产稻,看着那沉甸甸的稻穗,谁都觉得这会是一个丰收年。
至少吃饱肚子是没有问题的。
就算是往年收成一般,也没哪家年都没开始过,就已经饿得揭不开锅了。
他们也没想做难民啊,更没想过要做暴民啊。
但是一个县城的人被洪水洗礼了一遍,地里的粮食眼睁睁的看着被泡坏了,城里有钱也买不到粮食。
跑到别的县城买粮,就听说有人高价收购了大量的粮食,一般人家都没有多少的存粮,看到难民之后更是将家里的粮食给藏紧了,给银子也不肯拿出来,卖的价钱也高得离谱。
现在,闻着粮食的香味,好多人都想要去扒一下。
火已经失了,能有一口吃的也是好的。
看着这样的场景,萧楚河还真不知道若是父皇或者太子在场的话会是怎么想的。
别说难民们痛心,就是卢振业的心情也沉重。
眼看就要过年了,多少人就想要吃顿饱饭,而这些粮食却莫名其妙的就毁于一旦,不用细想能猜到,是被人为烧毁,简直就该天打雷噼!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卢振业终于喘了过一口气,对下面的人命令道:“去,把朱主事给本官给找来!”
粮仓失火这么大的事情,管事之人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有现身?
卢振业杀人的心都有了。
粮食烧没了,难民没有少,最快的粮食运过来还需要三天的时间,若是早一点知道,这三天的时间百姓们还能等,但是现在百姓们已经苦苦挣扎了一个多月了,暴民已经越来越多,接下来的三天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谁也说不好。
在京城容易升官,在地方却容易捞财,白沙洲的大昌粮仓主事虽然不掌权,不带兵,也不管钱,但是这粮食从他手里送去京城,可以说是一个让人无比羡慕的低风险肥差。
说句不好听的,这样的职位对地方官来说是京官,对京官来说又是管不着的,中间地方官想让粮食的价钱好看,数目压力小,对他友好,京官也需要保证粮食的数目与质量,也是友善,享受的待遇甚至赶得上户部侍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多少权贵子弟,都想把家里不是很有竞争力的纨绔送到这样的位置,风险低、财运昌,整个大金也就江南七州有四个这样的位置,几乎打破了头的争要。
白沙洲说大昌粮仓主事姓朱,叫朱殊。
白沙洲说大昌粮仓主事姓朱,叫朱殊。
当年为了博得这个位置,他爹可没少走后门少花钱,开始他还不以为然,但真坐上了,才知道有多香。
而他当上这主事后,基本很少管粮仓的事情,一般事情,都交给自己的副手去做。
加上现在粮食的产能明显比往年要高,那就更加不用操心了。
而他自己呢,每天流连风月楼和一帮歌姬风花雪月,饮酒作乐,日子过得潇洒至极。
可不,此时此刻,他就正在风月楼搂着自己的新看好的舞姬寻欢作乐。
什么礼河县洪水,与他无关。
什么粮仓失火,他到现在还一点都不知情。
他身边的歌姬也是一脸浓妆艳抹,打扮极为艳俗,却是他的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