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看到他浑身插满了箭,死了都还站着,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浑身都是血。我梦了好多天,然后就收到了他的书信。”麦芹说到后面有些激动,“所以我一定要去见他。”
“小姑父是个文人,还是个喜欢赚钱的文人,谁会在他身上浪费这么多箭?早就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了,就算没躲好也不会死了还站在的,你那梦是假的。”
麦芹的表情无比的坚决——我一定要去。
次日,郡主府走出了一队马车。
马车是前面就已经准备好的,不过是前面的人没带走而已。
看着跟自己窝在一个马车里的人,麦芹有些嫌弃的道:“你借我马车就好,不用人跟来。”
麦芽倒像是恢复了元气,就算马车颠簸,也没觉得不适道:“我不是怕你有借没还吗?”
麦芹更加不满了,“你收了我这么多绣品,难道还抵不了这辆破马车?”
“首先,这马车一点都不破,还是新的。”
麦芹:……
麦芽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其次,那肯定是抵不了的,你绣品就算能值千金,现在一辆马车千金难求,更何况我还用这么多马车护送你。”
麦芹:……“你跟来也就算了,还带这么多人做什么?”
“不多,你看去西北路上危险,万一遇到山匪、万一遇到敌人,护卫肯定要吧?万一受伤、万一水土不服,大夫肯定要吧?还有,大伙都要吃饭睡觉什么的,打杂的也肯定要啊,这些可都是为了小姑姑。”
“拉倒吧你。”
阳县去西北弋阳府中间只隔了一个香连府,麦芽身为郡主,又有常嬷嬷这样的宫廷老人指点,一路畅通无阻,自然要走得比一般的马车要快,如是这样也花去了八九日的时间才到弋阳府的境内。
马车驶过大凉山就跟换了个地图一样,弋阳府内多是山岭纵横,就算是官道也颠簸不止。
这是马车吗?
简直就是过山车。
弋阳府现在多战事,州里多山匪麦芽也是听说过的,但是这虽然看不到水,但是山是真的很青,树真的很绿,观赏一番也是大饱眼福,不枉此行。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随着一声专业的大喊声,旅游的美好情调就这么被打断了。
麦芽掀开马车的帘子探出头问道:“是遇到山匪了吗?”
马车下面传来一个声音戏虐的道:“是的,夫人请下车吧。”
麦芽内心一万个草泥马奔过,这才进入弋阳境内多久啊,这些人每天都在守着等客人吧。
上班太敬业了。
“我,外面灰多,我要是不想下车怎么办?”麦芽最大的优点就是不管多么的心虚,表面都能装镇定。
“那就死在里面。”打劫的人似乎也很专业的回复道。
看样子对方并不是个傻子。
麦芽和麦芹两人就算是再不愿意,也只能下车。
“你的护卫呢?”麦芹自然也是害怕的,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山匪,一个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真的好可怕。
麦芽也想知道自己的护卫呢。
一个个说好了是高手呢?
麦芽心中暗暗想了想道:“大概跟他们当家的谈判去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准备抓人的土匪举起了自己道长刀。
“我们就路过的。”麦芽道:“我们和你们当家的很熟的,你稍等等,等会儿就有消息了。”
“放屁!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怎么会跟你们这些身份不明的人有交情?”
麦芽并不放弃,一脸澹定的道:“你都不知道我们是谁,怎么就知道没交情了?”
对方摆明了不信。
但是手上的刀也没有砍过来。
麦芽再接再厉道:“各位英雄干这样的买卖看起来也是情非得已……”
“住口,我们做什么要你这婆娘管?!”
麦芽笑了笑,“英雄误会我意思了,我说的是你们本来也都有正经营生,不过是因为樊城之战才会沦落到此地干这样的买卖,这战场上打打杀杀那是为国为民,在这里打打杀杀不就是求财,混个温饱吗?没必要赶尽杀绝吧?”
对方微微有点迟疑,匆匆跑过去请示站在一边身材特别魁梧的男子。
男子就算没有两米,也该有一米九高的样子,身材几乎是两个人的宽度,坐在石头上已经觉得很庞大了,站起来更是恐怖。
看着他一步步的走过来,就像是一座山一样的压了过来,压得人喘过气来。
“等等。”孔雀也不知道从哪突然跳了出来,“五哥,且慢动手。”
那座山停了下来,打量了她半天,有些迟疑道:“你是孔雀?”
“是我。”孔雀道。
麦芽用尽了气力才保住自己的下巴不掉下去,还真是有交情。
麦芹也觉得事情很不妙啊,低声问道:“他们不会是一伙的吧?”
麦芽心里苦啊,果然,没两把刷子还是不要出来装逼的好,这才多久就被揭穿了?
澹定,镇定,刀还没有架脖子上呢,死的话千万要动手利落,她最怕严刑拷打了。
山眼神示意麦芽问道:“这位是?”
孔雀道:“长宁郡主。”
山似乎没听说这么个郡主,想了想问:“你在这里,他们呢?”
“三哥和四哥已经去找大哥了。”
什么哥哥哥哥的,这团伙看起来挺大的啊。
“我们怎么办?”麦芹依旧低声问道。
鬼知道怎么办!麦芽低声回答道:“静观其变。”
麦芹点了点头。
看看四周,山匪虽然多,但还只是围着,没有动手。
再一看,皇帝送她的六个护卫都好好的还在,难道这些人不打算保护自己吗?
还是等对方动手的时候才动手?好歹也是御前侍卫可千万别让她失望才好。
如此一炷香的时间,麦芽心里已经千回百转了。
山似乎又动了两下,站在她前面仔细的打量她,麦芽骄傲的挺直了身子让他能打量得更清楚点。
山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眉目来,问道:“我从未听说过有个什么长宁郡主,你是谁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