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丹若公主派人送来了衣服,此刻宫婢在外求见。”
“送了什么?”
“衣服。”坠泠答道。
“她到是有心。让她们进来吧。”木歌说道。
“是。”
坠泠出去没多久就进来,身后跟着九个宫婢,一位衣饰较其他侍女华丽的领头宫婢走在前头,其余八个分为两列,两两对齐。九人手上都各自端着华美衣饰。
“参见郡主。”九个宫女整齐划一的半曲身,行了个端正无比的宫礼。
“起吧。”木歌虚扶。
“谢郡主。”
“郡主,这些衣饰都是公主亲自精挑细选的,郡主看看可还合心意。”领头宫女说道。
木歌点了点头,起身看了看托盘中的衣饰。
上好的火云袍促成一件火红的锦衣,还有同色的披风。
其余的也是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贵重衣饰,都是应景的。
“替我谢过郡主。”木歌道。
“是。”九个宫婢规矩的放下手中东西有秩序井然,悄无声息地退出去了。
“郡主,这些衣物你用吗?”坠泠问道。
“用,怎能不用。丹若公主这般大的动静不接受我可是不知好歹了。”木歌垂目看着手下的火红色披风,“爹爹若知道我接受怕是不开心了,他可是想我和他心中单纯的妹妹好好相处的。”
“属下拿下去检查一番吧。”坠泠说道。
“不必了,她没有害我的必要。”木歌摇了摇头。
“那……”坠泠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对丹若公主如此防备?”木歌笑问。
坠泠半跪,惶恐道:“属下知错。”
木歌对于手下的人有规矩,最基本一条就是只许做不许问。
“无妨。”木歌虚扶,淡淡道:“莲,出淤泥而不染,这丹若公主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却保持着纯善。可我和她接触,果然人心难懂。”
“属下不懂。”
“你以后会懂的,你现在的历练还是太少了。”木歌笑道。
坠泠忧了忧小脸,吐舌道:“主子别忘了,你年纪比我小。”
“你呀,心性快改改。”
“是,主子 。”坠泠耍宝地端端正正地行了个万福礼。
“参见郡主。”
木歌看向门外,宫奴振寒在石阶下俯首。
木歌曾探查过,这振寒的父母死于天灾**而成为孤儿,后被寒暃收养。寒暃将他视作心腹,教书授武,还亲自给他取名振寒。
振寒,振寒,振兴寒国。木歌对寒暃的心思还是知道的,她不得不叹,寒暃所想的真的很难。陌风说过的一句话是对的,只要现在的寒王还在王位上呆着,这寒国只会一日比一日弱。
但不管怎么说,这振寒还是寒暃看重的人,她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木歌亲自迎出房外,站在台阶上,垂目温和道:“起吧。”
“谢过郡主。”振寒的一举一动规矩的让人挑不出毛病。“大皇子让奴才来请郡主。”
“那走吧。”木歌无谓。
“这,郡主……”振寒落在木歌一头未束的青丝上,欲言又止。
木歌不在意地轻轻一笑,“无妨。”
振寒却还是一脸迟疑。
坠泠捂嘴一笑,娇嗔道:“木头。”说完也不在理怔楞的振寒,转身去追木歌去了。
娇柔的女音不直响起在耳边,更是重重地砸在心上。那道娇俏的身影成了振寒心里的永恒。
“爹爹。”
“歌儿,你来了,快坐。”寒暃哈哈笑道。
木歌毫不意外地看到桌上除了寒暃外出现的另一个人,陌风。
“歌儿。”寒暃一副讨好的样子。
木歌垂目,看向桌子上一套完整的茶具,不语。
“歌儿,你看,碰巧这里有一套上好的完整的茶具,不如歌儿秀秀手艺,爹爹也很久没有尝尝你泡的茶了。”寒暃说的义正言辞,如果忽略他眼神中的闪躲到是有那么几分可信度。
“真是巧了,这茶具怎么这般凑巧地在我要出现的地方出现了呢。”木歌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寒暃语气弱了几分,但还是勉强道:“这不碰巧陌风也在吗,不管这么说你们以后要好好相处很长时间,歌儿你泡壶茶也是应该的吗。”
“爹爹,又是碰巧呀,嗯~”
木歌的嗯,一音三调,尾音还微微上挑,挑的寒暃缩了缩脖子。
“不知在下是否有荣幸可以一尝郡主的茶艺。”陌风在一旁淡淡道。
木歌似笑非笑,在陌风以为木歌会拒绝自己的时候,没想到木歌却答应了。
“爹爹的吩咐,女儿岂有不应之理。”木歌嫣然一笑。
流利的洗茶,冲茶,泡茶,一系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优雅万分。光是看着木歌泡茶就觉得是一种享受。
“爹爹请用。”木歌先是为寒暃倒了一杯,又为陌风倒了杯,“请用。”
“谢谢。”陌风自然而然地接过。
陌风轻嗅,茶的清香就这样冲入鼻翼,轻轻一抿,苦涩的甘甜跳跃在舌尖。
“不错。”陌风淡淡地赞了一句。
“歌儿,你的茶艺进步了挺多呀。”寒暃夸道。
“没有,我懒,不怎么泡,这茶艺怎么可能进步。”木歌道。
“咳咳,爹爹觉得好就是好。”
“这茶艺关乎心境,心境的改变,茶艺有所精进在所难免。”陌风道。
“对对,就是这个理。”寒暃附和。
木歌讶异地看了一眼陌风,“没想到你对茶艺还有一番见解。”
“信口雌黄而已。”陌风说着又抿了一口。
“很独特,很不错。”木歌确是出乎意外地赞了一句。
“看来你们相处的还是比较融洽的。”寒暃笑着点了点头。
三个人吃的第一顿饭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寒暃本来还有些担心的,现在看两人之间的相处,像是多年的好友一样自然,就放心了。
“爹爹,你放心,就算是为了你,我和陌风也会好好相处的。”木歌说这话时,嘴角的笑柔的不能再柔。
陌风皱了皱眉,虽然木歌说的就是那么回事,但他心里还是有些排斥,但排斥什么,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好好,好好相处就好。”寒暃笑着点头,表示他的满意。
“爹爹,你茶也喝过了,开门见山吧。”木歌道。
“咳咳,”寒暃抽了抽面皮,“歌儿。”
木歌直接理都不理寒暃,自管自的喝茶。
寒暃摸了摸鼻子,他真的是被木歌给吃的死死的了,他的心思木歌稍微一思量就能明白,反观他常常不知木歌所想,这样一想他心中有些挫败。但更多的是亏欠,亏欠木歌十二年无忧无虑的生活,才让她这般早熟。木歌正如寒暃所想,她了解寒暃,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她都明白寒暃的所思所想。木歌手轻轻搭上寒暃的手背,沉声道:“没有必要。这就是我的路。”
“哎,歌儿,你长大了。”寒暃欣慰道。
然而木歌并没有给寒暃多少感慨的时间,接着道:“爹爹,你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吧。”
听到木歌特地加重“重要”的音,寒暃知道,木歌这是不得到满意的答复誓不罢休了。
“歌儿,不知道你和陌风的断弦续弦如何了?”寒暃问道。
陌风不语,在一旁独自饮啜。
“不过半百的人数,且没有经过刺杀等特殊训练。”木歌看了寒暃一眼,只把对方看的心虚地摸鼻子才继续道:“爹爹你觉得这些人可以成什么事呢?”
“咳咳,你们这不是可以练吗。”寒暃哈哈道。
“是啊,确实可以慢慢来,不过我还以为爹爹是急着用这些人的。”木歌微微一笑。
“急啊,怎么不急,现今的朝堂局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寒暃道。
木歌从容的抿了一口茶,接着道:“爹爹,那日我所说的是当真的。陌风的断弦如何我不管,如果爹爹想让我接手续弦,就必须按我的规矩来。”
“哎,歌儿,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见解和立场,但朝堂非儿戏。爹爹不是不信任你,也不是不信任陌风,而是不信任这个朝堂,不信任这个时代。你们两个若不互相克制,不互相扶持,这断弦续弦的意义又何在。”寒暃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木歌笑看着陌风,陌风回以对视,两人眼中是了然,也是嘲讽。
木歌最终还是决定把话挑明:“爹爹,其实你是知道的,断弦续弦的纽带是你,你是担心一旦你断了,那么这个用来守护寒国的断弦续弦会因为我和陌风而将寒国推向死亡,是吗?”
“歌儿。爹爹知道,爹爹都知道。但寒国是我的家呀,爹爹只能用尽心思去守护,守护寒国的百姓,守护我的家人。”寒暃叹道。
“你若因寒国而死,这会是必然的结果。”陌风突然冷冷地说了一句。
寒暃本还想再说些什么,木歌的接话却成功让他闭了口,“爹爹,你没有选择的,对于现在的你只能接受。”
寒暃又是重重地一叹,心中是一股难言的酸楚。
不过陌风和木歌明白了,寒暃这是妥协了。木歌和陌风的视线不经意间对上,两人眼中是心知肚明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