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木歌今天起的早,却意外地发现天下起了雪。
“这雪下了又一夜了。”坠泠拨动着房内铁盆里的银碳,好让屋子更暖和些。
木歌轻轻哈了口气,一团白雾从口中吹出,慢慢散开直至消失不见。
“郡主,属下去传膳。”
这宫中不必宫外,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坠泠等人不得已也只好换木歌郡主。
“嗯。”
坠泠开门出去带起一阵冷风,室内的温度一下子下降了不少。
木歌想了想,还是出了门。
一出了房门,木歌身上的温度就被急剧掠夺,而她又因为体内寒毒的关系,体质阴寒。此刻,她早已是手脚冰凉。
院子里已经积了一层雪,枝桠上,屋顶上皆是附上一层白,银装素裹。
这让木歌想起来在古道的日子。
古道阳盛阴衰,气候温暖,十年里下雪的次数在木歌的印象中就那么一次。那雪也不是这样的鹅毛大雪,只是一些白色的碎冰而已。
想起古道,木歌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耿雾和玝靖。不知道,他们近来可好。耿雾的那个武痴,想来武艺是突飞猛进,而玝靖,怕是在应对瞬息万变的朝局吧,木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心中一颤。她这次出来这么久了,还没给玝靖和耿雾寄过一封信。木歌心虚地想,她应该写了。
墨蝠进了院门就看到了这一幕,一身白衣的木歌站在院子里呆呆的望着,像似误入凡尘的精灵,美的不切实际。
“郡主。”墨蝠轻轻唤道。
“墨美人这一到早的去了哪里。”木歌回一一抹浅笑,问的好不温柔。
“回禀郡主,属下奉命去办了点事。”
“哦,奉命办事,奉谁的命呢,尉迟百傲吗?”木歌状似惊讶,突又落寞道:“我以为,所谓的尉迟将军将你们三人留下来这段时间,你们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没想到……”
木歌说完还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属下知错。”
当墨蝠以为木歌还要说什么来埋汰他时,没想到对方话锋一转。
“墨蝠你看这肩上,雪水依然浸湿你的锦袍,想来是一路走着进来的,而不是用轻功。不过,这宫门到这朝阳宫的路程可不短。没想到这宵禁还没过多久,墨蝠你就已经走了一个来回甚至办好了事,墨蝠你的脚程可真快呀。”
墨蝠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眸色加深,行礼道:“郡主真是冰雪聪明。”
这话一语双关,聪明,是说木歌分析的这般有理有据所以赞其聪明,还是对于木歌的敏锐的赞扬。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木歌都不准备和墨蝠打哈哈。
“这怎么想也不可能,我到觉得更好的解释是墨美人你一夜未归。只是……究竟是什么事呢,竟然绊住了墨美人一夜。”
墨蝠点了点头,笑道:“郡主说的不错,这事确是麻烦了一点。只是这前因后果,请郡主恕罪,属下无从告知。”
听墨蝠这么说也在木歌意料之中。要是墨蝠这么好套话的话,她也不会给他下蛊了。
“墨美人这般身此心彼的,我可是怕的紧呢。”木歌明讽墨蝠的身在曹营心在汉。
“郡主,您似乎特别喜欢松散一头青丝。”墨蝠看着木歌一头柔顺的长发,落拓不羁,就和她的主人一样。
“呵呵,您。”木歌不答反而咯咯笑道:“我也没见你对我多尊重呀,我的话你不都当耳边风了吗。”
“属下知错。”含笑的嘴角让人看不出一点悔过的诚意。
“你说的是知错而不是不知罪,”木歌摇了摇头又道:“而你这错怕是今后有的认了。这是纯属勇于认错坚决不改呀。”
“哈哈。”勇于认错坚决不改这八个字彻底逗笑了墨蝠。
“墨美人可真是美。”木歌看着画着诡异花纹的脸,眼中是惊艳是思索。
“哦,那郡主可动心了。”
“我可不敢,对你动心那可是万劫不复呀。”木歌嘴角的笑若有若无。
“郡主,你怎么穿的怎么单薄就出来了,你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刚传完膳回来的坠泠看着冰天雪地里只着一袭白色裘衣的木歌,披风都没有,咋咋呼呼道,拉着木歌的手就要进屋。
木歌也随她,顺从地进屋。
“墨蝠,事情如何了。”紫鸩问着进来的墨蝠。
“他已经永远也开不了口了。”墨蝠答得有些漫不经心,他在想刚刚坠泠的话,木歌的身体似乎有他知道的隐情。
“那就好。”
“这只畜生怎么在这里?”墨蝠看着倚柱的蓝鸲怀中的赤焰,毫无感情又带着一丝奇怪问道。顺手到了杯热茶给自己暖了暖身子。
“这赤焰好像十分喜欢蓝鸲,天不亮就来了。”紫鸩解释。
“哦,那可真是有趣。”墨蝠打量着蓝鸲怀中的赤焰,没有一丁点因为赤焰是木歌的爱宠而眸里染上喜爱,目光到是透着深深地探究。
“吱!”以赤焰的敏锐自然而然地感觉到墨蝠的目光,而且刚刚墨蝠喊的那一声小畜生他可没错过。
墨蝠看着眼前炸毛的狐狸,惊奇道:“这畜生是在生气吗。”
“吱吱!”赤焰怒地直接一爪子挥过去,没想到没墨蝠躲过,而且对方的手掌重重地压下来,它瞬间动弹不得。
“吱吱吱!”混蛋你给我放开。
“吵死了,小畜生。”墨蝠不耐道。
“吱吱吱!”赤焰一听墨蝠叫他小畜生,挣扎地更用力了。
墨蝠的手被挥开,接着一双修长的手把一得自由就要再给墨蝠来一爪子的赤焰抱起。赤焰十分生气有人阻止,本要对着阻止自己的手的主人来上一爪子,待看清手的主人后,瞬间被安抚。乖乖地窝在那人怀里,一动不动。
“看来小鸲很喜欢这畜生。”墨蝠看着蓝鸲怀中的赤焰,淡淡道。
蓝鸲回以墨蝠更深的淡漠:“他不喜欢你叫他畜生。”
“哈哈。”墨蝠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小鸲,这可是第一次我这么叫你你却没有否认。”
蓝鸲瞬间明白墨蝠的笑从何而来,皱了皱眉,一张冰脸更是冷了几度。他也不欲纠缠,转身就要走。
“小鸲,这狐狸这般通人性,那你有没有想过,这狐狸对于寒木歌来说,就如鸲鸟与你。”墨蝠轻轻地吐吐出一个重量级的话题。
蓝鸲脚步一顿,复又迈开。
“怎么,感觉你对这郡主的戒备突然深了很多。”紫鸩笑问。
“哦,是因为刚刚郡主突然逼问让我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紫鸩好奇问道。
“对于一个扮猪吃老虎的人,我不看在眼里,这种人的人生就像是过家家 。对于一个满心算计有虚伪的掩饰的人,我不屑,这种人通常自己就把自己搞死了。而那种直言不讳,自以为是的人,死神总比我先一步带走他。”
“你还是这么喜欢下结论。”紫鸩笑道:“接着呢,最后的重头戏是什么?”
墨蝠听完紫鸩的话脑中闪过一抹场景,明亮的月色下,醇美的酒香前,一男一女在款款而谈。
“最后的结论嘛,就是拥有着以上我所说的多种性格并可自由转换的寒木歌,很危险。”
“呵呵,你对这郡主的评价到是意外的高。”紫鸩笑道:“你不是一向喜欢给美女打分的吗,不如你也给这位郡主打个分。”
“九分。”
“咦,我以为你会打十分。那一分哪里去了?”紫鸩讶异。
“那一分是我的心。”墨蝠不正经笑道。
“呵呵,那这郡主可是一辈子都无法满分了。”紫鸩说的是事实,像他们这样的人,到死都不会有把自己的心交出去的那一天。
“小鸩,上次的事你应该还没有讲完吧。”墨蝠的语气没有一丝疑问,而是肯定。
“我还以为,你们不会再提起了。这寒木歌是凝香阁的另一位东家,她与雪鸢情同姐妹。哦对了,昌国的炼器师玝靖和古道之武的传人耿雾是这寒木歌的青梅竹马。”
“ 寒木歌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墨蝠始终对于坠泠的话耿耿于怀。他没有发现的是他对于木歌的在乎程度。
“你知道了?”紫鸩有些惊奇,待看了看墨蝠的脸色,一脸的困惑,心下才明白。知无不言道:“寒木歌一出生就身带寒毒,她上古道修行也是为了体内寒毒。”
“寒毒,严重吗。”墨蝠说不清自己心中突然的悸动是为何,他感觉到他有些异常了,但还是顺着心意问下去了。
“一发作,不死也要脱层皮。”
“是吗。”墨蝠垂目看着杯中冒着热气的水,神色无常,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怎么了。”紫鸩明显感觉到了墨蝠的异常,对于眼前这个亦师亦友的人,他是关心的。
“没什么,你可知这寒毒从何而来。”
“据说是与寒木歌的生母薛挐有关,但具体情况我查不到。”紫鸩道。
“哦,没想到还有你查不到的东西。”墨蝠挑眉。
紫鸩苦笑:“这世界上我查不到的东西多了去了。”比如:凝香阁。这凝香阁要不是当初,算了,不提也罢。
“哈哈,人无完人,我也不戳你痛处了。”墨蝠哈哈一笑,故作轻松,想要忽略掉心底那异样的感觉。
“这寒木歌不可小觑,你要谨言慎行。”
“嗯。”紫鸩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