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老四在这嘲讽谁呢?难道是老三的舔……老三的追求者来了?”
秦近扬眼珠子一亮,下意识快走了几步。
虽然他自己没有对象,却特别喜欢看别人搞对象。
陈太监的干儿子,又是个什么货色……好奇!
……
“向至强,你也别怪我挖苦你,更不是我崔家唯利是图,惦记着你那一点小利。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户,但我姐也是太子妃的贴身近侍,还不至于买不起一枚镯子……”
“最大的问题,是你这人不实在啊……我姐瞧上的镯子,我姐本来要自己买,你却跳出来,非要拦着老板,不让老板卖给我姐。”
“你当时买了也就罢了,你又说身上没带银子,要回府去取银子。”
“镯子呢?”
“明明拿不出镯子,现在你又编故事,声称镯子已经买了,但路上又抵了银子,用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比我姐更重要?”
老四越说越激动,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荒唐的笑话一样,不住的冷笑。
崔花勇叹了口气。
说实话,她心里挺失望。
其实她对向至强也有些好感,女大当嫁,崔花勇以前是想留在御林军,所以无心情感,但目前前途已经确定,终身大事自然是重中之重。
向至强的父亲牺牲在战场,是皇朝英雄,当年还追随过北鹰飞将一段时间,和自己的父亲认识。
崔四掸认可向家。
可镯子的事情,向至强真的太过分。
崔花勇亲娘还活着的时候,有过一枚一模一样的镯子,后来不小心打碎,崔花勇就想着给娘亲买一件一模一样的。
后来,娘亲重病而亡,那时候崔花勇还小,最终也没有机会买到镯子。
好不容易遇到一枚八成相似的镯子,却偶遇向至强,他拦着老板,非要买下来送给自己。
崔花勇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其实内心也欢喜的很。
她甚至认为,那是娘亲的在天之灵在保佑自己,委托向至强来给自己送镯子,也是送定亲信物。
可谁能想到,向至强如约而至,但却是空手而来。
崔花勇很失望。
哪怕你大大方方,承认你最近没有银子,买不起镯子,也算你坦荡。
毕竟,向家早已落寞,向至强也正是用银子的时期。
可你何必骗我?
而且还是这种最拙劣的骗术。
我崔花勇就这么不堪?甚至你骗我都懒得用脑子?
“不是……崔大小姐,你听我解释。”
向至强懒得搭理老四,他和老四同在兵部任职,两个人工作中有些摩擦,时不时就拌嘴。
但向至强不敢怠慢崔花勇啊。
眼看心上人表情越来越失望,他说话都开始结巴。
“解释?来来来……我来听听你狡辩!”
眼看向至强要走到崔花勇身前,老四一步上前,直接挡在两个人面前,仿佛一尊门神。
崔花勇没有说话,可眼神越来越失望。
“我来北鹰府的路上,吃了几个包子……边境20万大军全军覆没,多少孤儿寡母无炭火过冬,我身上银两不多,就卖了镯子,凑了点钱……”
向至强把包子铺的事情,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遍。
“崔大小姐你放心,等我干爹忙完宣锦公主的丧事,就会出宫来看我,到时候我就有银子了……我哪怕寻遍皇都,也一定买一件一模一样的回来。”
向至强解释完原因,又急忙补充了一句。
“原来如此?”
崔花勇表情动容,她本来对向至强就有好感,本能的选择相信。
不愧是英雄之后,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孤儿寡母,是个好人。
至于镯子……
以后再说吧,自己也可以买,和镯子相比,那么多可怜人,才值得忧心。
“呵呵……编,继续给我编!”
“你人模狗样,可正经事你是一件不做,诚实话你是一句不说……就这么巧合?包子铺老板,是伤残兵?”
“你不光谎话连篇,你还利用孤儿寡母撒谎,纯粹吃人血馒头,你罪加一等,人品低劣,速速滚出北鹰府,别脏了我北鹰府的大门……滚滚滚!”
“我真羞与你同朝为官,快滚!”
老四满脸不耐烦,不住的挥手,可惜他手里没有一只扫把,否则肯定扫在向至强头上。
这个狗东西,把崔家人当傻子玩呢!
三姐一直在御林军任职,交友圈子比较封闭,对人性的判断不怎么精准。
但有我在,谁也别玩花花肠子。
“我说了,我没有撒谎……崔姑娘,你要相信我,如果我撒谎,天打五雷轰。”
向至强越解释越乱,舌头都有些打结。
“别扯这些没用的,宜春楼那些女人们,每天能听八百遍誓言……你说你用镯子救济孤儿寡母,你可有证据?”
老四冷笑一声,又讥笑道:“没有吧?”
“我就知道没有!我想知道你接下来要怎么编?当时包子铺只有你和老板两个人,所以没有人证?或者你把包子铺老板找来,那是你的人,唯你是从?”
“滚吧!”
老四叹了口气,眼里只有轻蔑。
班门弄斧。
当初被老大和老二欺负到大街上,我骗了多少单纯善良的大小姐,我的手段比你高明十倍。
你这几句狡辩,简直是给骗子丢人现眼。
“有人能给我证明,当时除了我和老板,还有一位公子。那位公子更加康慨,直接拿出三枚金叶子……说来惭愧,和公子的康慨比起来,我那些碎银子,根本不值一提。”
向至强被老四的嘲讽一刀一刀扎在胸口,气的脸红脖子粗,斗鸡一样争辩着。
“离谱!”
“越编越离谱……出手就是三枚金叶子?你怎么不编个三十枚金叶子,你应该编三百枚金叶子,那样更唬人。”
“那位公子姓甚名谁?是谁家的公子?随随便便拿出三枚金叶子,不可能是无名之辈吧?”
“如果你敢说你忘了询问名讳,我就一口浓痰吐在你嘴里。”
老四歪着嘴,直接预判了向至强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你……我我……”
向至强结结巴巴。
他确实想说,自己忘了询问公子姓甚名谁。
双亲死的早,干爹是太监长年住在宫里,他就只能一个人生活,长此以往,有些不擅长交友,一般没有询问别人名讳的习惯。
崔家老四啊。
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非要这样羞辱我。
“滚滚滚……赶紧滚,想让我三姐相信你,你就找到那位公子,让公子来证明你没有撒谎。”
“出手三枚金叶子,这种排场的公子,也不愁打听。”
“我和三姐还有事情要做,没工夫和你浪费时间。”
老四越来越不耐烦。
三姐还要替少主办事,而且是大事,耽误不得。
在老四心里,向至强人品低劣,已经被宣判了无妻徒刑。
“崔姑娘,在下真的没有撒谎,你且等等……我这就去找那位公子,我真的没有骗你!”
向至强一张脸憋的通红。
他真的不擅长交际,但为了心上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寻人了。
老四说的也对,那位公子相貌堂堂,出手就是三枚金叶子,肯定是非富即贵,大不了给宫里的干爹传信,让干爹帮忙找找。
话音落下,向至强转身就走。
“啊……这……”
秋风萧瑟,向至强的背影格外凄凉,老三心里有些不忍。
但老四揪着老三的衣袖,摆了摆手,示意三姐别出声。
女人啊。
就是容易心软。
向至强你个小狐狸,敢在我面前玩忧郁。
……
“慢!”
……
突然,一道声音从府里响起。
老三和老四同时转过头去。
是少主来了。
另一边,向至强刚走几步,突然停下脚步。
咦?
这个声音?
似乎有一点点熟悉,但好像也不怎么熟悉。
他下意识转头。
“咦?”
向至强看到秦近扬。
他咽了口唾沫,指着秦近扬:“你你你……你……你……”
你了半天,却一句话没说出口。
这不就是你嘛。
出手三枚金叶子,就是你。
踏破铁鞋无觅处,向至强心里格外激动。
不对……
康慨公子怎么会在北鹰府?
年轻人。
出手康慨。
他……不会是北鹰飞将吧?
……
“兄台,好久不见……呵呵,不对,不应该说好久不见,应该是刚刚才见过。”
秦近扬走出来,朝着向至强抱了抱拳。
“这位公子,你是……”
向至强虽然猜出些什么,但还是不敢乱认。
“这是我家少主,北鹰飞将秦近扬……”
老四沉着脸道。
“少主,你们……认识?”
随后,老四又小心翼翼问秦近扬。
“嗯,认识!我也没想到,这位兄台就是向至强。”
“老三老四,他没有撒谎,他身上确实有一枚镯子,包子铺老板要给孤儿寡母买火炭,他就卖了镯子筹钱,我可以作证。”
秦近扬点了点头。
“哼,崔吕勇,我向至强光明磊落,根本不可能撒谎!”
“崔姑娘,我向至强对你一往情深,等过几天,一定买一枚一模一样的镯子……不对,我要买十枚,你换着戴。”
向至强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他瞪了眼老四,又朝着崔花勇表达心意。
崔吕勇那满脸震惊的表情,让向至强心里很爽。
狗眼看人低。
我和你们的少主,可是萍水相逢的好友。
看你还敢不敢嘲讽我。
“老三,你先回东宫吧。”
秦近扬把药匣子递给崔花勇。
情郎刚刚沉冤昭雪,她心在意乱迷情,容易耽误我的事。
倒霉的韩公公时时刻刻被欺负,一颗心万念俱灰,随时可能一命呜呼,早些见太子爷,或许能圆个梦。
“是!”
崔花勇一张脸羞到通红。
试问,哪个花季少女,不渴望被人宠爱。
向至强没有撒谎,就证明他与人为善,是个可以托付的好人。
虽说向至强撒谎的嫌疑已经洗清,但新的问题又来了……少主在跟前,对方一口一个一往情深,崔花勇羞到头都抬不起来。
嗖!
拿到药匣子,崔花勇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
好不容易有了任务,她仿佛一个溃逃的逃兵。
……
“向兄,我今天入宫面圣,陈公公已经表达了想结亲的意思。但我没有立刻指婚,毕竟是老三的终身大事,我认为她应该自己选择自己的郎君。”
“还请见谅!”
众人看着崔花勇窈窕倩影逃离,秦近扬笑了笑,又朝着向至强抱拳,解释了一句。
“秦兄言重了,咱们之前也没有什么交情,您不了解我的为人,拒绝擅自指婚,是负责人的主子……应该是我感谢您。”
向至强急忙道。
“哼……我三姐可不能随随便便嫁给你。”
老四又阴阳怪气了一句。
“向兄,老四说话难听了一些,但他和老三姐弟情深,你也别介意。”
“追求姑娘,脸皮厚一些,真诚一些,总能金石为开,双向奔赴的感情,总比强扭的瓜要甜……我相信你们一定有情人终成卷属。”
“除了老三,你应该对她身边的人也友善一些,必要的时候,一些好话可以事半功倍。”
秦近扬点了点头,又看了眼老四。
很明显,老四对向至强不感冒,能拿下老四这张嘴,向至强追姑娘的难度骤减一百倍。
“承您吉言!在下一定好好对待小舅子。崔吕勇,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在兵部我肯定照顾你,不在俸禄方面刁难你。”
向至强心情大好,连呼吸都格外顺畅。
冤屈洗清。
还结交了崔家的主子北鹰飞将。
他对自己的亲事,更加充满信心。
在兵部,向至强负责俸禄统筹,这是肥差,还是向至强父亲为朝廷捐躯,兵部赏赐下来的补偿。
但向至强性格刚毅,并没有利用职务敛财,这才生活比较拮据。
好在,有陈公公接济,日常修炼开支问题不大,但缺陷是陈公公不方便出宫,银子有时候不及时。
他和老四的恩怨,也是因为公事,老四野习惯了,对兵部的条条框框不适应,有时候办差不符合流程,偏偏向至强是个老顽固,二人彼此都看不顺眼。
……
又闲聊了一会,秦近扬送别向至强,老四也有兵部的事情要忙。
……
史英南来了。
秦近扬负伤的这段时间,史英南几乎天天都来探望。
期间由铜瘟也来过一趟,他检查了秦近扬的伤情,发现只是皮肉伤,就没有太在意。
“喝酒!喝酒!心情憋闷!”
史英南一张脸比秤砣还要青,满脸都写着郁闷和不开心。
“怎么了?什么事不开心?宜春院相好的姑娘要回乡下成亲?”
秦近扬问道。
“唉……我替我师傅抱不平!”
史英南死死捏着拳头,咬牙切齿。
“你师父?由神医?他能受什么委屈?”
秦近扬更好奇了。
由铜瘟这种神仙人物,一个不高兴,连皇帝的圣旨都不鸟,谁能让他受委屈。
“皇宫里的太丹院呗!除了这群老庸医,谁还敢欺负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