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被关押在迹风窟的时候,秦近扬利用乌狗洗丹田钟的同时,全德胜也在利用秦近扬的真气,炼制着一种丹药。
根据罗势泽所说,这丹药是疗伤圣品,甚至能治疗狗太子的伤。
全德胜小心翼翼藏着宝贝,不让任何人发现,就是计划有朝一日离开地牢,再靠着丹药接近太子,最终依靠太子而飞黄腾达。
后来,丹药顺势落入秦近扬手里。
全德胜被抓到地牢之后,罗势泽第一时间就在迹风窟里杀了他。
由于全德胜不需要封灵阵锁丹田,所以他被压入地牢前,连罗猿虎的面都没有见到。
其实全德胜在刑部大堂也喊过冤枉,也喊过要将功赎罪,可惜,那时候的主角是侍郎吴知谦,是浩浩荡荡的吴家,他乱喊乱叫,直接被武双启下令封了嘴。
全德胜有苦说不出,至死都不甘心。
最终,这几颗丹药被秦近扬存放在北鹰府的卧房里。
……
走出皇宫正门,告别了姚小洁和陈公公,秦近扬独自一人朝北鹰府走去。
大清早就被传到皇宫,宫里也不管饭,秦近扬肚子有点饿。
说起来,我好歹也是堂堂三品武者,居然都没有辟谷。
这个世界的武者,和秦近扬想象中的缥缈超神根本不一样,别说三品,哪怕是六品、七品,也根本没有辟谷的说法,这些强者反而对宝贵食材的要求更高。
如果强者长期没有摄入蕴含真气的灵物,甚至连修为都可能退步。
就类似于肌肉男长期不吃蛋白质,肌肉就会损失一样。
或许,这样更符合常理。
狮子老虎肉身恐怖,是百兽之王,威慑生灵,但它们对食物的要求也更高。
蚂蚁虫子弱小,看似不堪一击,但它们想活下去,对食物的要求反而没有特别严格。
单论生存繁衍,不论杀伤力,其实老虎和蚂蚁,也没有孰强孰弱。
……
这是一条不算繁华的街道,秦近扬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包子铺。
可能因为过了早点的时间,包子铺只有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
这青年面白无须,剑眉星目,长相颇为英俊,他面前摆着一笼屉包子,还有一碗热馄饨,快子里正夹着半只包子。
秦近扬进来时,青年正好抬头,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青年比较和善,朝着秦近扬点点头,虽然是陌生人,但稍微点点头,可以缓解尴尬。
秦近扬也点了点头。
随后,秦近扬找了桌子坐下。
“老板,一屉肉包子,一碗馄饨!”
秦近扬喊了一嗓子。
这个世界唯一的好处,就是食品里没有科技与狠活,可以放心大胆的吃。
当然,论味道的刺激,和前世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很快,秦近扬的包子来了。
很软,包子馅流淌着肉汁,咬一口,满嘴留香。
……
稀里哗啦。
秦近扬刚吃到第二只包子,突然门口冲进来两个凶神恶煞的中年人。
两个人大大咧咧坐下:“老板,来十屉包子,用荷叶给包好,我要带走!”其中一个壮汉瓮声瓮气。
“好,客官请稍等!”
包子铺老板是个独臂老人,其实说是老人,也就60多岁,也并没有那么苍老。
虽然独臂,但老板嘴手并用,荷叶展开,很娴熟的卷起包子。
“走!”
拿到包子,两个壮汉转身就走。
对……
他们没有付账。
老板左袖子原本是卷在一起,见两个壮汉离开,那只袖子突然甩开,在风中孤零零飘摇,再配合着老板那张苦命难看的老脸,场景瞬间显得委屈又凄凉。
旁边空荡荡的笼屉,给这份凄凉又添加了几分悲哀与无奈。
秦近扬眯着眼。
这两个壮汉,有手有脚,居然还是一品武者,有这把力气,去哪里混不到一口饭吃,居然在欺负一个残疾人,还是个残疾老人。
有点活腻的意思了。
……
“二位兄台,你们拿了包子,是不是忘了给银子!”
还不等秦近扬开口,门口的青年轻轻放下快子,满脸不悦的站起身来。
闻言,两个壮汉停下身形。
气氛僵硬了两个呼吸,而青年眯着眼,目光越来越凌冽,脸上开始有杀气浮现。
“要银子?我没有!但我的肚子想吃包子……这样吧,我的刀先抵押在这里,抵个包子钱!”
壮汉打量着青年,见青年穿扮尊贵,面相不凡,犹豫再三之后,从怀里抽出一柄破刀。
哐啷!
壮汉直接把刀丢在老板灶台上。
破刀!
真的是一柄破刀。
刀刃如锯齿一样,别说卖钱,可能都不够包子铺老板剁馅。
秦近扬嘴里嚼着一只馄饨,表情也开始不善。
这两个畜生,是在用刀威胁残疾老板,言外之意,就是这年轻人保得你一时,保不了你一辈子。
想让两个壮汉彻底饶了老板,只有送他们提前去投胎。
“呵呵……二位兄台,欺人太甚了吧?”
“没有钱吃包子,就去赚银子,就你这破刀,扔街上都没人要!”
果然,青年冷笑一声,满脸讥讽。
“别别别……老头子我正好却一柄刀剁肉,这柄刀正好。”
“二位请便,这刀足够抵包子钱。”
老板上前,拦在青年和两个壮汉中间,急忙喊道。
“多谢老板!”
两个壮汉点点头,提着包子扬长而去。
“你……他们……这……欺人太甚……”
青年似乎想追上去,但老板挡在他身前,坚决制止了年轻人。
“老板,你是不是害怕他们回来寻仇报复?你放心,我在皇都里有些背景,保证这两个畜生不敢再来打扰。”
青年还是不依不饶。
“客官,算了,几个包子而已!”
老板一副老实人活该挨欺负的懦弱表情。
秦近扬摇了摇头。
世道艰难,到处是若有强势,这平民百姓,什么时候才能不受欺负。
他特别理解老板逆来顺受的原因……是啊,包子而已,和命比起来,包子又能算得了什么,生意人和气生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秦近扬决定了两个事。
第一,老板的包子钱,自己替两个土匪给了。
第二,去教训一下两个土匪。
……
“这位客官,老头子真的喜欢这柄刀,几个包子而已,不值一提!”
包子铺老板拿起那柄破刀,举起来看了又看。
这幅表情,是真的欣赏。
“老板你睁开眼睛看看,这破刀的刀刃都没了,而且锈迹斑斑,连一个包子都不值。”
青年皱着眉,他看包子铺老板的眼神,甚至有些哀其不争。
秦近扬也下意识看了眼刀。
平平无奇。
破破烂烂。
真的是即将报废的那一类。
哗啦!
老板在破木桌下,突然拉开一个抽屉。
稀里哗啦。
抽屉里发出金属撞击声。
老板把刀丢在桌子上,单手伸进抽屉里,居然又拿出一柄刀。
一模一样的风格。
品相稍微比刚才这把好一些,但也锈迹斑斑,满是缺口。
“这……”
青年一头雾水。
他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抽屉。
里面仿佛是个收破烂的杂货店,除了破刀,还有破匕首,还有一些皮甲铁甲一类的零碎,都是烂到不能用的东西。
“客官,您知道这刀的来历吗?”
杂货铺老板突然问。
“来历?”
青年皱着眉,下意识打量了几眼刀。
很普通。
造型有些奇特,锻造方式极其粗糙,和自己见过的精兵利器截然不同。
秦近扬来了兴趣,也走过来,打量了一眼破刀。
还是很破。
锻造手法很拉胯,别说皇都,就连合岚山庄分舵麾下的那些小帮小派,都瞧不上这种东西的品质。
“这是贼猴子国贼寇的佩刀,这个国家的畜生都是猴子一样的野人,边军将士们杀了猴寇,就只能缴获这些破破烂烂的兵器。”
老板把三柄长刀放在桌面上,手掌轻抚着刀刃的缺口,悠悠说道。
“贼猴子国?”
“你是说,这些刀是战场上的战利品?”
“那刚才那两个人,是……?”
青年回过神来,立刻瞠目结舌。
“对,他们是边军回来休整的将士……他们也不是故意不给钱,国库空虚,欠饷银时有发生,将士们在军中吃不饱,往往得自带银两。”
“我这个包子铺,允许将士们赊账。口口相传,不少人临走前想解解馋,就来找我赊包子……这些军中汉子脸皮薄,又不善言辞,便直接拿了包子就走,这也是我默许的。”
老板朝着青年人笑了笑,脸上满是歉意。
“啊……这个……”
年轻人表情难看,脸色都有些僵硬。
原来是自己多管闲事了。
“其实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边军里的一个兵。”
“那一仗,我们兵败溃逃,我和队伍走散,又被砍了一只胳膊。我一个人在丛林里乱逃,前路茫茫,后有追兵,我好几次有了自尽的念头。”
“那时候我脑子里有个念头,一直支撑着我活下来……大军出征前,我想啃个鸡腿解解馋,就骗走邻居寡妇的一只鸡腿吃。”
“吃完鸡腿,我答应寡妇,打仗回来,我就还钱,还她两只鸡腿。”
“我虽然在逃亡,但我在敌军的身上搜出几两银子,别说两只鸡腿,就是两只鸡都足够赔给寡妇。”
“我想把银子还给寡妇,只要寡妇能笑一笑,我这条命算什么?如果我死在这里,寡妇肯定得恨我一辈子,所以我没有自杀,我坚持了好久好久。终于,中州大军杀来,我被大军所救,安全回到皇都。”
老板见青年表情不好看,就提了提自己的过去,这样能缓解一些尴尬。
“那……后来呢?寡妇呢?”
愣了一下,青年突然问道。
秦近扬也好奇……
后来呢?
有没有和寡妇过上没羞没臊……不对,幸福美满的生活。
“咳……这个不提了……”
“我之所以愿意赊包子给弟兄们,就是想让弟兄们心里有个念想。万一到了山穷水尽时,还能惦记着欠老残疾的银子,或许这一个信念,能让人活下来。”
老板岔开话题。
“回来还银子的人,多吗?”
这一次,是秦近扬开口问道。
“有些人回来了,只要是回来的人,都还了银子。”
“可更多的兄弟,我却再也没有见过……有些兄弟虽然没有回来,但他们也委托了别人把消息带回来……”
“有些兄弟即便是回来,也依然没有银子还钱,他们就用敌军的战利品来抵债。”
老板指了指一抽屉的破烂,脸上却是骄傲。
“原来如此,在下佩服!”
青年抱拳,恭恭敬敬朝着老板一拜。
秦近扬也无声的抱了抱拳。
刚才两个壮汉走时,老板满脸萧瑟与悲凉,秦近扬还以为老板是心疼包子,是受了欺负之后的委屈和凄凉。
原来他眼里的悲凉,是担忧两个壮汉的安全。
出征之后,边境就是一座绞肉场,以现在边境的战况,这两个人大概率再也见不到了。
秦近扬承认,这一次是自己格局小了。
“佩服?我一个活人,能吃得饱,能穿得暖,有什么可佩服的?”
“边境20万兄弟全军覆没,多少人沦为孤儿寡母,这眼看就要入秋,今年肯定是个寒冬,那些家卷可怎么度过这个寒冬。”
包子铺老板叹了口气,眼里满是落寞。
秦近扬摇摇头,从怀里拿出三枚金叶子。
“老板,这里有些银子,你去买些被褥火炭,帮我送给那些家卷……别推辞,我相信你的为人。”
见到金叶子,老板的表情震惊。
他贫苦了一辈子,距离金叶子最近的一次,是巡逻路过将军营帐,见到将军桌前有几枚金叶子。
这少年何等背景,出手如此豪迈。
老板被吓住,根本不敢拿,急忙推辞。
可秦近扬表情坚毅,直接把金叶子塞在老板怀里。
“在下身上也有些散碎银两,请老板购置些火炭,帮忙送给需要的家卷。”
青年也不甘示弱,把怀里所有银子都拿出来。
可惜,银子并不多。
“二位客官,这可如何使得!”
老板急到满头汗。
“等等……我身上还有一枚玉镯子,可以卖不少银子。我父亲也战死沙场,我最清楚家卷的困难,虽然杯水车薪,但总聊胜于无。”
少年一咬牙,又从身上拿出来一枚玉镯子。
“这这这……”
老板浑身颤抖,突然眼眶发红,泪珠子吧嗒吧嗒往地上落。
冬!
突然,老板双膝跪下,疯了一样开始磕头。
两个人急忙把老头搀扶起来。
“兄台,后会有期!”
老板千恩万谢,秦近扬和青年告辞离去。
临别时,青年朝着秦近扬抱拳。
“后会有期!”
秦近扬点点头,转身离开。
他还得赶紧回北鹰府,老三应该不在府上,还得去太子府找老三。
……
北鹰府。
秦近扬刚到大门口,还没有进门。
说来也是巧了。
老三居然就在府里,她和老四说说笑笑,看上去正准备要出门。
“拜见少主!”
见秦近扬回来,老三和老四两个人急忙行礼。
老三低着头不说话,老四满脸都是隐藏不住的笑意。
“你傻乐什么呢?”
秦近扬问。
“少主,有好事啊。”
“皇城里有个青年才俊叫向至强,最近看上了三姐,目前正在和苍蝇一样追求。”
“我看三姐那颗心是有些荡漾了。”
老四似笑非笑道。
“青年才俊?”
秦近扬愣了一下,下意识想到了陈公公。
“对,不光青年才俊,背景还很深厚呢……听说,他有个干爹,是宫里的大太监,还是先帝的贴身太监。”
老四又挑了挑眉。
秦近扬笑了笑。
懂了。
果然是陈公公那个干儿子。
看起来,老三对干儿子也有些意思,这样皆大欢喜。
“少主,您别听老四胡言乱语,我谁都不嫁……太子伤情发作,我得赶紧回去!”
老三红着脸,转身就要跑。
“等等……”
秦近扬喊了一嗓子:“老三,我有个事,需要你帮帮忙。”
“少主,有事您吩咐,千万别客气!”
老三急忙道。
……
秦近扬长话短说,把韩公公和丹药的事情讲了一下。
崔花勇被吓的不轻。
能治疗太子殿下伤情的丹药?
这事可马虎不得。
但他相信少主。
至于韩公公,那可是皇都最臭名昭着的狗太监,其名声比当初被杀的钦差都大十倍。
……
事不宜迟,秦近扬回卧室拿丹药,他不喜欢差遣别人,更不喜欢别人去自己卧房。
老三和老四就在院子外等候。
几个呼吸之后,秦近扬来到大门前。
……
“向至强,你就是个骗子吧,想追求我三姐,连个镯子都舍不得买?”
门外响起老四阴阳怪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