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温珩满脸喜悦,目光灼灼,声音有些哑然的道:“是,是我们成成!”
温璋反应过来之后,二话不说,大步上前,一把抱住秦成成,紧紧的!
顺带的将自己再也没有忍住的眼泪,尽数擦在了秦成成的衣服上,顺便摸了一把鼻涕。
本来感动的无以复加的秦成成,只觉自己肩膀处,传来一阵湿意,并且这湿意还有加重的迹象。
秦成成略一思考,便知道肯定是温璋这小子不好意思,借着自己肩膀哭呢!
这个意识,使得秦成成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温璋的肩膀,暗道,这么想小爷的吗?真是个粘人的小妖精,小爷真是拿你没办法!哭吧哭吧,今日小爷的肩膀就暂且借给你了!唉,看来自己在这小子心里,真是颇具重量啊!真是令人头痛的负担!
温珩在一旁看的分明,他看着他家四哥在秦成成干净整洁的衣服上,一个劲儿的擦着眼泪鼻涕,那满脸的泪水,和那黏糊糊的一坨一坨的鼻涕......呕......
原谅他没忍住,脚下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有些嫌弃的撇开了眼,啧,没眼看!
谁知,这一挪开眼,便看到秦成成一脸母性光芒的轻轻拍着他家正在使坏的四哥的肩膀,顿时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怎么说呢,就是不知道一会儿二人打起来,就凭秦成成现在的剑术,他家四哥能够招架住几招......
眼珠一转,温珩又后退几步,往后一倚,背靠着一株粗壮的大树,双手抱胸,闲闲的在那里静等着看戏。
温璋再次在秦成成身上,将仅剩的一点鼻涕擦在了秦成成的衣服上,在确定自己脸上绝对干净,看不出一点哭过的痕迹之后,他这才一把推开秦成成,往后跳去,有些嫌弃的看着秦成成,撇了撇嘴。
“不是我说你死胖子,你看看你多少天没有洗衣服了,真是脏死了!这么多年没有见了,你就穿成这样见我们啊?啧啧啧,真是不把我们当外人啊!”
说完他还上下打量了一番秦成成,“不是我说你,就是再不把我们当外人,这衣服脏成这样,你自己不难受吗?你不难受,我们看着也难受呢。”
秦成成被温璋说的一愣,不对啊,不能够啊!今日出门的时候,他换过衣服了呀!怎么会......不对!刚刚温璋那个混账东西在他肩膀上哭来着!
这半天他就觉得自己肩膀湿乎乎的,不用想,这肯定是温璋那混蛋的眼泪了。
想到这里,秦成成偏头看向肩膀,只见一片氤氲湿润间,夹杂着一坨一坨不知名的黏糊糊的东西。
秦成成转头的动作顿时僵在原地,心说不会吧,不会真是他想的那样吧?
“这......你别告诉我,这是你的鼻涕哈?”
秦成成语气森森,面色不善的缓缓转头,看向仰头看天的温璋,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咬着牙,狠狠的盯着温璋。
早就见事不妙的温璋,滋溜一下就躲到了温珩身后——的大树后,口中嚷嚷着:“不要这么小气嘛!我这不是太长太长时间没有见到你,一时情难自禁,眼泪有些失控吗?”
“你看看我见到你,心情一时难以控制,此时都已经狼狈成这样了。我不过就是在你衣服上稍稍
擦擦眼泪,你看看你小气的!哼!胖胖,你变了!”
“哈哈哈哈”温珩直接被二人的对话笑得直达跌,这久违的开心,真是.......太想念了!
秦成成嫌弃的扯了扯衣服,鼓着脸,气呼呼的追着温璋就要打,那温璋能让他追上,咋咋呼呼的围着温珩和他身后的大树就跑开了。
温珩满脸笑容的看着,时不时拉个偏架,身体跟着二人团团转着,笑声传出去老远,整个人也跟着少年心性起来了。
三个久别重逢的少年,即使这么久没有见,乍一见面,这份熟悉感仍然不减,还是当初那个少年,还是当初那份友情!
几人胡闹了许久,等他们排排躺在大树下休息的时候,几人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笑容。
跟着秦成成一起来的那些人,早就被秦成成打发走了,此时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久别重逢的少年。
“胖胖,你怎么会在这九连山呢?你不是应该在大青山镇呢吗?发生什么事了吗?”温璋头枕着自己的一只胳膊,望着头顶上撒下的点点阳光,语气懒懒的道。
此话一出,几人之间的气氛顿时一滞,许久,秦成成才语气带着恨意的道:“我们秦家......没有了......”
温珩、温璋闻言,猛地坐起身来,面露不可思议的看向秦成成。
随即温珩似是想起什么,眼眶微微泛红,咬牙道:“是因为传承之地?”
秦成成闭目,狠狠咽了一口唾沫,紧咬着牙关,放在身侧的双手猛地攥紧,点点头。
温珩叹息一声,果然!
平息许久心情的秦成成,这才低声将秦家发生的事情,缓缓的讲给温珩二人听。
那时候,大青山镇早已风声鹤唳,温家温老爷子将温珩等人送走之前,曾经深夜来过秦家,跟秦家老爷子二人关在书房,说了许久的话。
等着第二日,秦家秦老爷子,便将秦成成兄妹,和秦父招去了书房,秦老爷子将事态对着几人事无巨细的详细说明了一下,以及自己和温老爷子的打算。
之后便不顾几个小辈的劝阻,将秦家所有的家底分装在几个储物戒指中,交给秦父。然后果断的开启传送阵,将几人传送走了。
而秦老爷子心甘情愿的留在秦家,尽可能的给几个小辈争取逃离的时间,即使他知道,这传送阵一定会将几人传送到安全的地方。
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留下来善后,将传送阵毁坏到再无修复的可能。
而这选择跟温老爷子一模一样。
秦成成几人被传送至这锦州城内北城内一处偏僻的宅院中,等着几人乔装打扮再次回到大青山镇打探消息的之时,他们才知道了,温家和秦家的悲惨结局。
当时如果不是秦父还有一些理智,说不得就不会有现在的秦城了。
当时秦成成不知温珩他们也躲过一劫,只当是温珩等人也惨遭毒手,当时秦成成几乎都要崩溃了。
足足两三年,秦成成才从亲朋好友惨死的悲剧中缓过神来。也就是那时候开始,当初那个圆乎乎、胖嘟嘟的小胖子,就再也没有胖起来过。
说到这里,温珩、温璋眼睛通红,温珩使劲的闭了闭眼睛,强压下心中的痛处,嘶哑着声音问道:“成成,你可知道,当时
我们温家......”
有些话,不需要说出来,秦成成便知温珩他想要问些什么,他闭上眼睛,有些不敢看温珩,他知道温珩跟他爷爷之间有着多深的感情,越是清楚,他心中便越是不忍。
“当时,我们回去已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当时的大青山镇被封了,我们在镇子外徘徊了小一个月,这才找到机会进去。当我们回去之后......秦家......温家......”
秦成成低低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哽咽,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这才缓缓道:“都不在了......不在了......”
“后来打听说,当初有中都来的大宗门派的子弟,不知听了何人的挑唆,竟然直接杀上门来,逼迫我们温、秦两家,交出得到传承之人以及当初一起去往传承之地的人。”
“可是温爷爷和我爷爷,誓死不说,他们便被......”
“被......折磨至死......”
温珩、温璋顿时眼中充血,一行眼泪,便这般从那通红的双眼中缓缓的、无声的滑落......
温珩心中悲痛难耐,双手紧紧握着,不知不觉间,手心都被刺破,鲜血缓缓滴落下来。
紧咬着牙关,还是有那么一两声哽咽溢了出来,脖子上、额头上,青筋绷起,整个人如同一只死死压抑心痛的狮子,低沉、压抑的仿佛要发了疯。
他恨啊,他恨自己,当初究竟是为何非要去那小凉山深处?当初为何非要去那里采什么药材?当初为何不独自去,要牵连这么多人?
温珩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终于是控制不住的狠狠捶向自己,大喊道:“啊啊啊!都怪我!都怪我!当初我为何要去那里?都是我害了你们啊!都是我!”
“我就是一个灾星,走到哪里就会给别人带去灾祸的灾星!都是我害的!都怪我!”
“啊!!!”
突然失控的温珩,将温璋的眼泪都给吓了回去,眼泪都来不及擦,温璋紧张的上前,二话不说,一把抱住温珩,将他的脑袋死死按进自己的怀里,死死的抱着自虐的温珩。
“你冷静点,冷静点!小六!这不怪你,不怪你!”
“你听哥哥的,你先冷静下来,你听哥哥给你说!”
“这都不怪你!这都是那些所谓的宗门大派利益熏心,做下的丧尽天良之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小六乖,小六凡事有哥哥呢,你冷静点,冷静点!都过去了,乖!”
“你看看哥哥,看看哥哥!我们要往前看,我们还要报仇呢!小六!乖!你看看哥哥!有什么话,咱们冷静下来,再慢慢说,你难道不想报仇了吗?”
秦成成没有想到温珩直接崩溃,他有些发懵、有些后怕、也有些后悔,自己还是太过低估了温珩对这件事的在意。
回过身来,秦成成上前,伸手同样抱住温珩,哽咽着:“小六,温珩,这件事不怪你,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自己实力不如别人,即使得到了机缘,也保不住,值得任人鱼肉罢了!”
“不过,我们不会总是那般任人鱼肉的不是吗?我们的仇,我们要自己凭着自己的实力,亲手报!不是吗?”
“小六,你冷静一些,乖!这不怪你,不怪你!也不会有人怪你的!真的!我想,温爷爷肯定不会希望看到你现在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