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爱走出车站,只见包强跟在胡妈身后像个随从,胡妈正在向司机付车费,她真是给足了小爱面子,可她的慷慨让小爱越发心虚。小爱一坐进车里,包强就冲她媚笑,一只手挽住她脖子,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眨动眼睛注视她,那神情仿佛在说今晚回去后就可以滚铺单了。小爱低下头,又莫名地激动起来,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像他一样假笑,他一点责怪她的意思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她真有点怀疑自己激动的档次了。她坚持和包强保持着距离,可仍觉得自己傻。
两人挨在一起,并不说话,小爱望他一眼,他就媚笑,笑完板起脸,显出无法掩饰的乏味,忽而他往后一仰,伸开手打了个大哈欠,接着又打了两个。小爱惊呆了,再定睛去看,半个月不见他竟长胖了,脖子多了一圈肉。
“小爱这次回来,再不要东想西想了,安下心来,你们小俩口今后好好过日子。”胡妈回头望了望包强,“包强你放心,经济方面我会支持,小爱不会成为负担的。现在的形势这样好,不像我们年轻时缺吃少穿,只要你们互相恩爱,生活是不成问题的。”
包强仍沉默不语,胡妈又说,“等你们生了小孩,我这个做外婆的会全力以赴,不让你们操半点心。”包强仍沉默着,又打了个哈欠。胡妈这一番话,使小爱想到“幸福”两字,忍不住朝包强靠过去,紧挨着他,可他仍无动于衷地板着脸,小爱屈辱地离开,坐正,理直气壮地认为自己是纯洁的,是没有故事的,她并没有掩盖自己,而包强明明什么也不在乎,什么都能承受,却还装模作样地板脸,什么意思啊?莫非他期望她在外省、在Z市有故事,她故事里的东西让他觉得有希望?……小爱有点感动,她也是什么都可以的,哪怕他背着她做了不可告人的事,她也无所谓,可明明两人“彼此彼此”,为什么还不肯脱了伪装,获取真爱呢?
小爱陷入了幻想,感觉自己又陷进去了,一陷进去就不能自拔,哪怕包强是虚情假意她也满意。昨晚胡妈在电话里抱怨包强又呆又蠢,她听了有种心疼的感觉。她想赶跑这种软弱,可又做不到,她深深感到一回家,她在仇老师那儿的新奇情绪全没了,一种不得不糊涂的力量攫住了她,就像一个被骗的人十分负责地给骗子数钱样。回到胡家,包强就进到小爱房里,爬到了铺上。小爱很怯弱,她不敢和包强单独相处。她赖在胡妈房里不走,胡妈问“包强呢?”
“他已经睡了。”
“这么晚了,你还不去睡?”
小爱心慌,没有了主见,似乎要父母来给她作主。胡爹进来大声说,“快十一点了,我们要睡了,你也早点去休息!”
小爱在自己房门前捱了好一会儿,推门进去。包强躺在铺头,一脸不高兴。见小爱走近,他翻身一把搂住她,顺势把她压在铺上,不让她再动挪。小爱感觉耻辱,想大声喊父母,可同时她又兴奋。包强并不亲吻拥抱,一手摁住她,一手自行脱光,全身死死地压着她。看上去他很疲倦,可他却开始扯她的衣裤,脱下它们,她很紊乱,似乎不愿意再和他搅在一起。衣裤和被子全被挤到了地下,黑暗中包强的屁股压住小爱的脸,嘴里说,“你吻它!”小爱睁不开眼睛,很惊慌,包强双手钳住她的胳膊,整个儿跪在她身上,把那东西在她脸上蹭来蹭去,一股尿臊气袭来,小爱感到窒息,不懂包强为何要这样粗暴,可那东西好一会儿才转移开。包强骑在了她身上连声说,“老婆,老婆!”,她屈辱而又困惑,也许等一会儿包强会有美好的开始?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一次难得的主动,她不想错过。忽然包强要她翻过去,说“我的同事现在都搞analse,因为老婆生了孩子后下面就松弛。”小爱不情愿地翻过了身,立刻有种不详感(包强是同性恋?),可不一会儿,包强又叫她翻过来……他在她身上折腾来折腾去,还是没成功。
小爱瞌睡了,这么翻来翻去的,感觉自己像块物件,不能想仇老师教的关于奴性的话,仇老师说了半个月的话,抵不了这一个晚上的行为,她的意志弱得像纸,一捅就破,什么执着都没有了似的,……终于结束了,真地结束了吗?这一次她没有半点满足,反而更加惶恐,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办?包强坐在铺边,并不理睬她,她也没有力气再装模作样了。忽然包强站起来,光着身子打开门,探了探头似乎要出去,小爱吓得跳下铺说,“你怎么能这样出去?”包强这样光着在房里走了两个圈,脸上洋洋得意,像在示威,小爱虚弱地盯着他说,“你想搞裸奔?”包强仍不理她,竟光着身子出去了,外面没有灯,走廊上响着他噔噔的脚步声,他在厅里转了一圈,去了厕所。
小爱打开灯,乱糟糟的铺上有一个缩了的安全套,她捏起它抖了抖,里面什么也没有,包强刚才那么卖力的样子,原来都是假的啊。小爱感觉自己重又有了力量,觉得自己也不怕,她也可以不要脸。她赤条条地在房里走了一圈,决定明天就去包强家裸奔,让他父母也见识见识!包强一进来,小爱就举着套质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包强连忙抢过那东西,塞进了他那公文包里。他若无其事地掀开被子要睡,淡淡地说,“我昨晚handjob了。”
“什么?明知道我就要回了,你却handjob,这是什么意思?”小爱死活也不明白,她感到冷,坐进被子里要穿上衣服,身边却响起了包强的命令,“不准穿衣!”
“我很冷!”小爱仍要穿衣服,包强一把抢过她的衣服扔到地上,然后双手摁住她的手,不让她动。
“难道一整晚都不穿?”小爱困惑极了,包强穿着衣服而不让她穿,这是一种什么新的游戏?
包强睁着眼盯着她,像在审判她。可她什么反应也没有,在一切都无所谓之中,她忽然恍悟:原来这就是婚姻,用一次又一次的雷同行为来麻痹神经,让人再也没有感觉,直到死为止,这就是婚姻!包强那肥厚的屁股对着她,她尽量往外边移,不愿意挨着他,可包强又翻过身来搂住她,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了,但她又知道自己会习惯的,干脆她无视任何侮辱,把一切都当成美好,主动迎上去抱着他的屁股入睡?先前不是这么干的吗?她犹疑着,犹疑着,这像是一种临界点,突然她的脑子里一白,什么也没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睛,一抬头就看见包强得意地冲她笑,那笑明明不怀好意,她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而包强坐在铺上。
“这是怎么回事?”她问。
“你突然跌下铺去了,昏迷中还唤我‘亲爱的’,哈哈!”包强仍笑着。
“你看着我跌下去,也不拉我一把?”小爱看着自己还光着,真丢脸,怎么这样贱啊?她几乎要哭了。
她从肮脏的地上爬起来,冷得发抖地钻进被子。包强冷冷地说,“你有残疾吧?”
“你才有残疾!”小爱很气愤,自己绝不比包强差,她是正常的,头昏是因为自己太认真。她缩到一角,不让包强再碰自己,不要他那些虚假的关怀。可包强连虚假也没有,他仿佛在等着她彻底低声下气。小爱想自己绝不。包强仍紧紧地盯着她,她不理他,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只希望这一晚快点过去。她头昏目眩,心里堵得慌,就像千万斤担子压在身上,喘不过气来。她真想奋起一脚把包强踹下去(感觉他连“药渣”也不如),但又生怕他会先下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