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爱在新房里捱了三天,终于回到娘家,一进门,胡妈盯着她上下打量地问:“你怎么回来了?你不知道刚嫁出门的女回来不吉利吗?”
“包强出差去了!”小爱显得理直气壮。
“刚结婚出什么差?”胡爹过来了。
“我一个人在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晚上很害怕!”小爱喘着虚气,父母这种犀利的审视逼得她想掉头回去,她后悔没忍一忍赖在包强那里,好歹她是那儿的女主人啊!真是怪了,在那里她只想回来,一回到家又怕丢了包强那块“肥肉”,怎么到哪儿都不安全呢?
胡爹胡妈脸上布满阴云,仿佛他们一直担忧的事——小爱结婚后会被退回来——这种丑事终于发生了,虽然办了证,行了婚礼,小爱还是抓不住男人!
“他根本没打算养我!不但不给我生活费,反要我先垫付三个月水电费,还骂我舍不得花钱,他在外面打电话给我不显示号码,我根本搞不清他在哪儿,出差了还是没出差。”小爱装出气愤的样子,添油加醋地描绘包强的吝啬,“他把从公司偷来的酒藏到柜子里,包了一层又一层破布,有一瓶都快挥发干了,婚宴上带回的两包烟也放在冰箱里,说是怕发霉,连你们二老来也舍不得拿出来招待。”
“怎么会这样?早两天我们不是送了钱和东西过去吗?我们表示了诚意,他怎么还这样抠?”胡爹看着小爱,“俗话说‘新开茅厕三天香’,你们结婚才几天他就这样,这完全不对头,连生活费都不给一点,不合常情,我看包强他用的是激将法,他在逼你主动提出离婚。”
胡妈盯着小爱笑道,“我早看出这包强不是好惹的,他要敲诈一大笔钱才肯放过你,你就看着办吧。但只要你咬定死活不离婚,他也没什么办法的。”
“我不离婚!”小爱觉得包强没有父母说的那么恶劣,虽然一办完结婚证他就来了个180度大转变,没有了任何遮掩,开口闭口就向她要“压箱钱”,她已经处于下风了,可那是因为她把握不好分寸,凡事都迁就他,这就让包强藐视她了。
“他带着公文包出差,包里有几十个安全套哩!”小爱嘲弄地说,好像在给父母讲解预防性病的知识,让他们了解当代男性的新款式,这种时髦款式能刺激婚姻;可父母一听就变了脸,两人像傻瓜一样望着她。
“真有这样的事?那你不要对这种男人抱希望了!”胡爹忍住笑。
“包强果然是嫖客啊!我当时看他第一眼,就觉得他是个色相!”胡妈兴灾乐祸地嚷道,“你真是瞎了眼,找了个三十好几的老男人,还说是‘帅哥’!要你不要叫他帅哥,你偏要叫,叫得他屁颠尿颠的,真把自己当个人样,都是你自己的错!”
胡爹赶紧说,“谁叫你过早地把自己的心让他抓住了,让他一抓住,你就别想探到他的底!小爱你记住了,千万再不要主动迁就他,动不动就去就他最不好,一定不要让男人先探了你的底,听见没有?你还够学呢!”
小爱听不进去,觉得这都是老生常谈,根本不适用当代社会,让包强抓住了心又怎么样?她随时可以没心没肺。她也不需要抓住包强任何东西,再说包强也没什么可抓,他也不过就是依赖父母,凡事都听他母亲的,像是风吹两边摆的墙头草,孱弱得很呢!小爱很自信,觉得自己有能力拴住包强这种男人。
“包强他,那方面?……”胡爹欲言又止,面有难色。
小爱感觉身上一阵发麻,父亲问她这种问题很不对头,好像人类彻底滑坡了,好像十恶不赦和大祸临头……但她忍住了这种罪恶感,毫不遮掩地说,“那方面,从办婚宴到现在,快半个月了,他并没有真正碰过我。每次一要干那事,他就说他下面不爽,有些痛,而且他**过长,翻不上去,他说那东西太嫩,受不了刺激,要好生保护。”
“哪有这样的事情,这男的在戏弄你呢!”胡爹胡妈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后仰。
“啊呀,这是有毛病呢,我早就看出包强有些病态!”胡爹克制不住兴奋地叫喊起来,就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村里有好几个青年男子都有这种问题,要去医院动手术才行。”
“早看出了?”小爱糊涂地望着父亲。
“连吴村长都说包强长得蠢,成天耷拉着脑袋死模样,我一眼就看出他阴里阴气,没一点男人的朝气,像个太监,见你对他那么着迷,我就懒得开口了!”胡爹得意地在沙发上架起二郎腿。
“像个太监?”小爱完全懵了。
“还不是太监吗?一个三十多岁的角色,外表壮壮实实,行房只能三四天来一次,还不是有毛病吗?有严重的不举!”胡爹眉飞色舞,振振有词,似乎小爱选错了丈夫这件事很好笑,很逗乐。
“你爹都比他行得多!”胡妈笑望着胡爹,俩人像找到了共同话题,你一句我一句说到村里好几个小伙子,都是包强这种毛病,对那事很上瘾,可搞起来又不行,只好让老婆去“不孕不育医院”搞人工授精,花了近十万,授上了又流产了。
“你再忍一个月,看包强到底是什么原因,如果真有病,再离婚不迟。”他们忽而用同情的口吻说话,“闺女,你是命中注定,挑选来挑选去选了个这样的,这男的是你自己选中的,你是苦命呢!”
小爱糊涂了,她是苦命?这从何说起?他们怎么这样看待包强?当时他们不是急着让她和包强办结婚证吗?可现在他们好像全不记得了,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想结婚,是她一个人想入非非把包强当作宝贝。怪不得包强总是高高在上地批评她,瞪着眼说她完全是幻想型的女人!
小爱感觉自己仍在幻想,喘不过气来,全身轻飘飘的。她想忍住这一切算了,她并没有什么嫉妒心,不在乎包强对她不忠,何况他也并不在乎她的不贞。反正,她什么都能忍受,就像现在明白了一切后,她既不恨又不怨,甚至有些不理解父母为什么这样反应强烈,她想告诉他们看开点,莫去管包强的事,任由他自由自在去适应当下社会。也许大家都在憋着劲看她跟包强的下场,她不生气,她此时还很需要这种被关注的感觉呢,很需要!让父母来折腾她的婚姻吧,只要他们有兴趣,她就是喜欢别人来关心她,越关心越好。她胡小爱也并不是好欺负的,她是要反抗的。而当下她觉得最实际有效的反抗,就是自己也“出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