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明显是说给任天明听，任天明肉刚放进嘴，又给恶心了出来，道：“刘兄弟，吃饭就别说这种话。”
刘小川笑道：“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跟王舵主呆久了，见到再恶心的东西都没有反应。”
他说话挟枪带棒，听得张龙他们很是解气，暗里偷笑。
任天明一拍筷子，刘小川提高声音道：“俊儿！”
“唉！”
附在俊儿耳边道：“你去给王强房间里多添几盆炭火，走的时候替他把门窗都给关紧。”
俊儿疑惑不解，那王强背叛山寨、陷害刘小川，还滥杀无辜，怎么要对他这么好？
刘小川捏了捏小姨子腮上肥肉，露出两颗门牙，颇显可爱，大声道：“去吧去吧！对了，顺便去对面带两位总盟来的兄弟一起去，免得说我们不安好心。”
俊儿小脑袋一摇，挣脱开来，伸手去打刘小川的手，刘小川嘿嘿一笑，连忙抽手，没想到俊儿速度比他快得多，小巴掌打在了刘小川的爪子上，疼得他差点哭了出来。
俊儿哼了一声，过去叫了两个人，照着刘小川说的，去给王强添炭火。
刘小川看着俊儿的背影，心里感叹，看来老太监总说自己“天资愚钝”，也不是没有道理，跟这个小丫头比起来，真的是要气死人。
这场酒宴，不过是做做表面文章，好让襄州和济北舵双方面上好看一些。
宴上的气氛怪涎，基本没有人讲话。
断断续续，也有不少人“身子不舒服”，张龙、赵虎他们带了个头，朝秦红玉告了个罪，理都没有理坐在一边的任天明。
其他人不久也都陆续走了，整个聚义厅内，只剩下秦红玉、任天明和刘小川三人。
秦红玉拿起面前的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任左使似乎有话要说？”
任天明道：“秦舵主，我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那十万石粮草，你们根本不可能拿出来。”
秦红玉不置可否，刘小川笑道：“任左使，你不用多虑了，那十万石粮草真个都被我藏在了安全的地方。”
任天明冷笑道：“那所谓的十万石粮草，全是木屑和木块，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粮草。”
朝秦红玉拱了拱手，道：“秦舵主，襄州大军马上就要到济山县了，任某最后再问大当家一次，到底愿不愿意起兵反梁，救万民于水火？”
秦红玉道：“洪盟主他们，口口声声说是要顺应天命，救万民于水火，在我看来，恐怕是要陷万民于水火之中吧？”
“任左使，你回去告诉洪盟主，我一介女子，没有追逐天下的志向。当初不举旗造反，是怕梁廷和红花会鹬蚌相争，北魏异族入侵，江山倾覆。而如今不反，却是因为一个人。”
任天明眯起了眼睛，问道：“是韩前辈？”
秦红玉摇了摇头，从身边取出一颗东西，刘小川认得，正是自己从现代社会带过来的土豆。
“这是神仙果，任左使不可能不知道。”
“那又如何？”
“有了这种东西，全天下人都能吃饱饭。如此祥瑞出现在扬州，足以说明，梁廷气运未尽。此果亩产千斤，肥瘦不拣，初传到济山，我就吩咐种下去了。”
任天明的眼睛越眯越小，颌下两缕胡须快被他揪断了，秦红玉眼光如电，道：“襄州难道没有？”
“尚未传到襄州。”
“襄州和济山县，不过咫尺之远，中间又没有天堑阻隔，怎么只到了济山就传不过去了？难道这等祥瑞，也知道天命在扬州，不在襄州？”
“我看，你们是怕百姓吃饱了饭，就不愿意陪你们造反了！”
秦红玉的声音越来越大：“他当不了皇帝，你当不了将军！你们打的什么主意，自己不清楚？”
任天明一拍桌子，羞恼无比，站了起来，连着道：“好！好！好！秦舵主的意思，就是铁了心，要拉着舵里的八千号兄弟，做以卵击石的事？你不识时务，跟韩老头一模一样！”
秦红玉冷哼一声，道：“寨里的兄弟，守着后山的几百亩神仙果，连打家劫舍的事都干少了，更别说扯旗造反的心思。如果有兄弟要效仿王强，我也绝不拦着。”
任天明怪笑两声，道：“话不投机，那就无须多说。本使明天便回到军中，跟洪盟主把事情都说清楚。”
转身便破门而去，显然气极。
整个聚义厅，只剩下秦红玉和刘小川两人坐着。
秦红玉踱下厅来，关上了门，道：“刘大人，兵祸将起，你还是快回扬州，早作绸缪。”
“那你呢？山寨里的兄弟们呢？”
秦红玉想了想，道：“山寨自然是要散了，盟主洪金方不允许八千号人马呆在他的后方。”
刘小川道：“兵祸一起，整个天下都要受到波及，这八千号弟兄和数万家眷，又能到哪里去？”
秦红玉道：“那该如何？”
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刘小川两眼，道：“难道你真能变出十万石军粮，好让洪盟主没有火并的借口？”
刘小川道：“这位洪盟主是铁了心的不容异己，就算真交出十万石军粮，他能放过大伙吗？”
秦红玉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刘小川叩着桌子，想了想，道：“大当家难道还抱着幻想？既然这样，我给大当家讲个故事。”
说起了后世一个家喻户晓的故事：“羊在河边喝水，被路过的饿狼看见，便对羊说，‘你弄脏了我的水。’那羊道：‘此处是下游，你在上游，怎么会弄脏你的水？’。饿狼又生一计，‘我听说，去年你常常说我坏话？’，羊答道：‘冤枉，我去年还没出生呢。’饿狼无话可说，直接就扑了上去。”
秦红玉并不慌张，反而眉眼里还带着一丝笑意，道：“看来，除了降了洪金方，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了。”
“红花会起兵的消息，恐怕早就传到江都了。皇帝最忠心的西军肯定要留守江都，岭南兵皇帝调不动，整个大梁朝，朝廷只能调一路兵马过来镇压。”
“刘大人你的扬州兵？”
她把“你的”两个字咬得颇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