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后敏感的捕捉到陈瑜的情绪了,在提到兰娘婚事的时候,陈瑜的呼吸顿了一瞬,心里就知道这位对苏家女的婚事多看重了。
果不其然,陈瑜笑了笑:“太后真真是护着苏家,兰娘眼看着就二十二岁了,这个年纪高嫁贵门对她不好,至于凌娘,我家凌娘的性子倒是不错,但凌娘立志要招赘,这孩子没来京城之前就求到我的头上了,这事儿是我做主允了的,凌娘招赘的女婿只要人品好,可上苏家族谱,所以这两个姑娘进京,是真真的就为了做生意,也是为了历练一下。”
姜太后点了点头:“贵门媳妇儿不好当,我这辈子见到的几个享福的媳妇儿,或真或假都是面上光的事情,真正享福的只有兵部尚书的夫人,那可是真真夫妻和美,羡煞旁人的伉俪。”
这些该说的说完了,姜太后知道不能久留,起身说是去跟旁人也说说话,萧祈玉进来就要带陈瑜入宫。
陈瑜心里记挂着兰娘和凌娘被盯上的事,说三日后入宫。
找了个四海酒楼请柳奚笙吃饭的借口,让萧祈玉再等等,这次来了,也没那么快的回去。
萧祈玉并不知道苏兰娘和苏凌娘的事,这种事情不可能传到皇上的耳中,约好了三日后入宫,萧祈玉就陪着姜太后回去了。
陈瑜叫了苏兰娘到身边来:“今晚咱们四海酒楼请客,我打从来也没见到凌娘,去接来咱们都说说话,奶奶三日后入宫,出宫就回去了,不能久留。”
苏兰娘不疑有他,应了一声出门去接苏凌娘。
姐妹俩在这边的买卖就是染坊和绣坊,绣坊这边是跟太后做的买卖,染坊的买卖可不单单是跟太后做的,只要是有人定了货,染坊那边是真的忙,再者事先苏兰娘也不知道奶奶来,只是进城送货顺道到四婶这里坐坐,就赶上奶奶来了,心里也惦记着快些回去,免得凌娘再着急。
姐妹俩做买卖不低调,但往来行走是一点儿不张扬,马车是普通的蓝棚马车,也不带任何苏家的标识,走在京城的大街上,非常不起眼儿。
那边苏谦修带着柳奚笙去绣坊试袍子,做了几套换身穿。
再者苏谦修有心事把柳奚笙留在身边,这样的人可遇不可求,再者有药王谷的关系在,彼此就很亲近了。
柳奚笙在苏家人身上感受到了家的力量和温暖,虽然自己没这个福气,可毕竟还有一顿饭的约定呢,也愿意多留一阵子,至于下一步往哪里去,心里还没有想好。
同样,苏谦修也做了两身袍子,两个人分别去了房间里试一下是否合身,柳奚笙不经意的往外看了眼,就见一辆蓝棚马车过去后,后面有个锦篷马车跟上了,还有几个家丁模样的人骑着马,若即若离的跟着前面的马车。
他就有些好奇,天子脚下,还能有这样的事?
仔细看了眼蓝棚马车,赶巧苏兰娘撩起帘子往外看了眼,就这一眼,柳奚笙警惕了,丢下了一块银子在桌子上,纵身从绣坊的二楼下来,一路追了下去。
“三爷,这事儿要是被老爷知道了,非打断了你的腿不可啊。”赶车的顺子不死心的提醒。
马车里带着玉冠的少年啐了一口:“少啰嗦,耽误本少说媳妇儿,你担待得起吗?”
顺子摇了摇头:“三爷,苏家的这位比您大啊,您没听说女大一不是妻嘛。”
“顺子。”
“好好好,奴才掌嘴,好好赶车。”顺子不再吭声了,不远不近的跟着苏兰娘的马车离开了皇城,往皇城外的庄子去,这一路足有十里地,冬日里出门的人少不说,官道两边都是密林。
坐在马车里少年揉了揉额角,他比谁都清楚苏兰娘代表着什么,苏家姑娘进京的太少,除了这个眼看着二十二岁的苏兰娘外,就是兵部尚书的千金苏念慈,可那丫头才六岁!自己还有得选吗?
到了官道上,苏兰娘让车夫快些,天黑之前还得回来,不能耽误了奶奶的事 ,正往前跑着,下起了雪珠子。
车夫回头:“小姐,咱们后头有个马车在城里就跟着,还跟着呢。”
苏兰娘微微蹙眉,撩起帘子顿时觉得怄得慌:“不搭理,咱们到那边再出来带着人。”
“好嘞,小的快些。”车夫扬起鞭子催着马。
顺子忍不住又说:“三爷,老爷要知道了,得打断了你的腿。”
少年把心一横:“大成,给我拦住!”
外面骑着马的护卫得了命令,催马追下来,拦住了苏兰娘的马车。
苏兰娘让车夫别着急,系好了斗篷,带了兜帽,从马车上下来了,就站在马车旁等着追上来的马车。
少年见苏兰娘站在前头,也下了马车,抱拳:“苏姑娘,得罪了。”
苏兰娘看着少年,沉声:“纪元帅为人光明磊落,纪公子怎么学不来分毫?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传出去能让苏家的脸面好看,还是能让纪家的脸面好看?”
“在下是总也得不到机会,一表倾慕之心,只要苏姑娘点头应允,在下立刻登门提亲,绝不辱没苏姑娘的名节。”纪长峰说。
苏兰娘叹了口气:“我停车与你说个明白,我对你无情也无意,你若因为纪家门里的那点子上不得台面的心思,把主意往我身上打,你可仔细了,我亲自登门找纪将军告一状,你受不受得住!”
纪长峰心头一梗,也来了火气:“我到底哪里不好啊?虽然我是庶出,可我为人正派,并无妻妾,明媒正娶,这都不行?”
“不行。”苏兰娘侧身:“并非纪公子不好,而是苏兰娘心有所属,为了两家的颜面,纪公子请回,今日之事我不会提一字半句,就当我们没见过。”
纪长峰一听这理由,气笑了:“苏姑娘,在下不才,绝不是浪荡的人,你就算拒了在下,也用不着找个心有所属的借口吧?”
“我!”苏兰娘真是不耐烦。
纪长峰往前走了两步:“若不然,苏姑娘告诉在下那人是谁,若真比在下是般般都好,在下立刻滚,若不然,苏姑娘,在下觉得自己行。”
“行个屁!”追上来的柳奚笙飞身落在苏兰娘身前:“来,你跟我比一比,你是比我武功高?比我长得好?还是比我身家清白,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少年白袍玉立,玉簪簪发,一路急行发丝上挂着点点雪珠子,一只手放在腰后,另一只手撩了额角一缕发丝,桃花眼里有了杀意,看着纪长峰:“比不起,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