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马上去找那个姓赵的,办完转接手续亲自送到南京鸡鸣寺备桉!”狠狠地吐出一口烟圈,金生火旋即当机立断道。
“是!”
然而话音未落,金生火又冲着那个属下招了招手,待他靠近之后才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到了南京以后,去找一下鸡鸣寺的孙处长,务必打听一下,副司令的人选,这张司令的报告里,写的是谁?”
“好的,属下知道了。”说到这,那人便稍微犹豫了片刻,然后才继续说道,“对了,处长,听说这个业务研讨会,吴大队长也会去,由他负责安保警戒工作,您看……”
听到这,金生火略微思忖了片刻,然后才开口说道:“那你跟张司令说一声,这一次的研讨会,我亲自参加!李科长也要去。研讨会定在什么时候?”
“三天后。”
“三天?那应该来得及,这样,等你办好了手续,就通知下去机要处新任科员顾晓梦也要参加这次业务研讨会,只要她能在这次业务研讨会上给咱们司令部挣回一些脸面,那她进机要处的事就没人敢再说三道四了。”
“处长英明!那……密码本的事……”
“知道了,告诉李主任,新的密码本过两天就给他送过去。”
……
这天傍晚,清河坊内的一间咖啡馆里,李宁玉娴静地坐在沙发上边喝咖啡边画着素描,似乎是在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忽地,随着一阵门铃声响起,走进来一个教书先生打扮的中年人,径直来到了李宁玉的身后,背靠着她坐了下来。
随便点了一杯咖啡之后,便掏出报纸遮住了大半张脸,然后才压低声音说道:“老枪要我告诉你,后天的业务研讨会极度危险,能避则避。”
“一个业务研讨会而已,为什么会有危险?”
“日本陆军情报处刚刚截获了一条电文,可是想尽一切办法都无发破译,所以才召开了这次业务研讨会。”
听到这,李宁玉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怎么?难道老枪同志认为我无法破译这条电文吗?”
“不!恰恰相反,老枪坚定地相信,你能破译成功,所以才危险。”
“你们担心日本人杀人灭口?”
“不错!日本人虽然经常标榜自己多么多么爱惜人才,可一旦涉及到国家利益,无论你多优秀,为了防止泄密一定会杀人灭口,所以老枪不希望你去冒这个险。”
“这条电文很重要吗?”
“……”
“咳咳……咳咳咳……”见那人沉默不语,李宁玉情急之下便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好半晌才强忍住了咳,又问了一遍,“老K同志,希望你能如实相告,这条电文对我们……到底重不重要?”
“……根据情报,这条电文是从德国情报部门发出的,而且是经过了紫密和恩尼格码机双重加密电文,只有保密等级为绝密的电文才会采用这种方法进行加密,甚至有可能改变整个战争局势的走向!想必日本人也正因如此,才有些慌不择食地选择泄密风险这么大的方式来寻求破译。”
“好的,我知道了。”
此话一出,那个代号‘老K’的中年人便不由得一愣,“什么你知道了?你……不会是……”
“没错,既然这条电文如此事关重大,那我就必须把它给破译出来!”李宁玉的态度异常坚定,毫不犹豫地说道。
“李宁玉,你……”
“好了,老K同志,你我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想必你也应该了解我的性格,一旦决定下来的事,就决计不会轻易改变主意了,还请你将我的这个决定转告老枪。”
“你……,唉!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不过即便你破译成功,又怎么把破译结果传递出来呢?”
“这个你大可以放心,我自有办法。咳……咳咳……”说到这,李宁玉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原本就苍白的脸上瞬间变得铁青,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疼。
“我会尽快把你的决定通知老枪,你自己保重!”
“嗯,我知道!”
“那我就先走了。”说完,老K便端起那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一饮而尽,随即便起身离开了咖啡馆。
而就在他离开之后差不多十分钟左右,李墙便推门走了进来,径直来到了李宁玉的对面坐了下来。
“怎么,有任务了?”随便点了一杯咖啡之后,李墙便压低了声音主动开口问道。
见李宁玉听了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李墙则笑着用手指了指她手上那张完成度颇高的素描,李宁玉这才释然地点头说道:“嗯,算是吧!不过原本接头人是来通知我取消这次任务的。”
“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跟破译有关的任务,对吧?”
李宁玉笑了笑,既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紧接着便自顾自地说道:“后天,日本陆军情报处将委托森田大左组织一场业务研讨会。剿总司令部出席的人员分别是机要处处长金生火、新进科员顾晓梦还有身为情报科科长的我,而船上的安保则由剿匪第一大队队长吴志国负责。”
此话一出,李墙立刻神色一肃,眉头紧锁地问道:“又是业务研讨会?难道日本人又截获了无法破译的重要密电?”
“没错,根据情报,这条电报是从德国情报部门经过双重机密之后发出的。”
“双重加密?”听到这李墙的眉头便皱的更紧了,“也就是说,你们将要破译的是保密等级被列为绝密的电文?难怪日本人会这么急着组织业务研讨会了。”
然而话音未落,李宁玉便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还你会阻止我,不让我去参加呢!”
李墙则耸了耸肩,“拜托,玉姐!别人不了解你,难道我还不了解你吗?已经决定下来的事,什么时候改变过主意啊?所以你就直说好了,需要我做什么?”
听到这,李宁玉不由得会心一笑,随即便轻声对李墙耳语了起来……
按照日本陆军情报部的规定,这次业务研讨会在一艘船上举行,于是两天以后,代表剿总司令部出席此次会议的金生火、李宁玉、顾晓梦以及负责船上安保的吴志国便先后登上了那艘停靠在杭州港的轮船。
经过了一番严密的检查之后,率先登船的金生火和李宁玉便来到了一间临时作为业务研讨会主会场的船舱。
而就在两人正准备入座之际,身后便忽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金处长……您也来了?”
金生火连忙循声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子,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于是也报以微笑道:“金教授,想不到你也来凑这个热闹了啊?”
“哪里哪里,我也奉命而来,早知道您金处长亲自出马,我就不来现这个眼了!”
“几年不见,金教授还是那么谦虚。”说着,金生火便转过头对李宁玉说道,“李科长,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满洲国保安局第五课的情报专家,金圣贤金教授。”
说完又转头向金圣贤介绍道:“金教授,这位就是我们剿总司令部情报科科长李宁玉。”
“早就听闻金处长手下有个破译天才,想必就是李科长吧?幸会幸会。”
然而面对热情的金圣贤,李宁玉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惜字如金地说了一句“您好!金教授。”,便没有了下文。
“起立!”就在那金圣贤还要再说什么时候,随着一声口令声响起,船舱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整整齐齐地分站在会议桌的两旁。
紧接着,三井少左便带人快步走了进来,来到主位之上后,先是示意众人落座,然后才清了清嗓对众人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情报部第二课课长,三井寿一,下面由我来向诸位转达此次业务研讨会,森田大左的部署。”
说着,三井少左便向一旁的手下示意了一下,紧接着便趁着手下给在场众人分发会议资料的功夫继续说道:“诸位面前的文件里,是我们刚刚截获的一条国外军事密电,请诸位专家务必在两个小时内破译成功,森田大左已经得到了松井司令的准许,最先破译该条密电的,破格晋衔两级,开始吧!”
而与此同时,负责安保的吴志国正站在甲板上准备命令手下收起舷梯,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横冲直闯地赶了过来。
“吴大队!等一下!吴大队!”不等车子停稳,李墙就第一个从车上跳了下来,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扯着嗓子喊道,身后跟着的则是顾晓梦和两个各拎着一只大箱子的家仆。
“怎么,明科长?你们这是打算去西天取经啊?”即便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吴志国见状也不禁打趣道,顿时就惹得一众手下哈哈大笑。
李墙则毫不在意,一口气跑到甲板上一边擦汗一边说道:“我也没办法啊!这富家小姐出门就是磨蹭。好在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
说着又冲着还在下面磨磨蹭蹭的顾晓梦等人招了招手,“我说小姑奶奶,这一船的人都在等你,你就不能快点吗?你说你也是,这又不是出去郊游,你带那么多行李干嘛呀?还有你们两个,还不快加把劲先把行李箱送上来?”
顾晓梦显然是被李墙给催烦了,索性使起了性子,李墙越催,她走得就越慢,直到那两个仆人把行李箱抬上了船,这才噘着嘴,不情不愿地上了船。
直到这时,李墙才终于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说道:“好了,顾小姐,顾会长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那我就先走了啊!”
“等一下!”就在李墙准备离开的时候,不想却被顾晓梦给叫住了。
“又怎么了?”
“这两个行李箱为什么丢在这了?为什么不直接送到我的房间去?”
然而不等李墙开口,一旁的吴志国便慢悠悠地说道:“按照规定,所有人的行李必须经过检查,才能送到房间去。”
“检查就检查,可那么重的行李箱,你让我怎么搬啊?”
“这我可管不着。”
“你!”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好好说嘛!”眼看着两人越吵越凶,李墙连忙上前做起了和事老,“吴大队,顾小姐再怎么说也是个弱女子,这种粗活一定是做不来的,要不这样,你让弟兄们动作快一点,检查完了我帮他搬进去,你看怎么样?”
说着,李墙便不动声色地往吴志国手里塞了一沓厚厚的钞票,这才让那吴志国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好吧,既然明科长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当给你个面子,弟兄们,动作麻利一点。”说完又转过头来对李墙说道,“明科长,你可以回去了!”
此话一出,李墙便不由得一愣,随即便有些不放心地说道:“那顾小姐的行李……”
“放心好了,我会找人帮她搬进房间的。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明白吗?”吴志国话里有话地说道。
李墙无奈,只好悻悻地点了点头,默默离开了。
看着李墙离去的身影,吴志国得意地哼了一声,随即便大手一挥,命令道:“收起舷梯,拔锚开船!”
此时的主会场里,就在其他人还在埋头破译的时候,唯独李宁玉和金生火两人,只是在看到文件夹里面的密电内容之后对视了一眼,随后便再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
“两位,怎么还不动手?”一旁的三井少左似乎对两人的反应很是不满,于是便主动走到两人身后催促一般地问道。
不想金生火听了却只是微微一笑,随即更是自顾自地点了一根雪茄,抽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金处长,难不成是觉得我没资格问你的话吗?回答我!”
然而话音未落,不等金生火开口,一旁的李宁玉便语出惊人地说道:“三井少左息怒,我们之所以不动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而是单纯地认为没有这个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