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你知道么,自打我有意志以来,我就知道一个道理,人与人之间从来都是不同的。”
“呼....呼....”
“我无父无母,天生天养,甚至一直都怀疑自己的意志都是别人虚构出来的一种工具。”
“呼....呼....”
“可那又如何呢,人嘛,人生嘛,既然还能动弹,就得活着不是?”
“呼.....”
“有人和我说我最适合当个刺客,嗯,实际上我当初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我知道刺客这条路是好走,可是走到最后却没什么出路,所以我就死皮赖脸的往修仙者的这条道上去贴.....现在看来我贴的还不算赖,最少我现在有资格站在你的面前,站在这惶惶雷劫之下,站在这个不起眼的牢狱的几乎所有人的头顶上,且第一次有可能拥有了掌握自身命运的机会。”
说话间,穹鲸所化的星辰之衣已然破开厚重的雷柱,而其内部的高文,则是一步一个脚印的漫步走向倒在地上无法移动的荒的身前。
“你看,有着穹的帮助,天劫也不是那么的难以应对,你再看看头顶上那些个身影,是不是觉得非常的眼熟?”
“他们是......”
“对啊,你猜的没错,什么黑暗动乱啊,什么大帝之争啊,什么长生啊,什么突破囚笼啊.......这些事情和你们这些本就出生在囚笼里的土着有什么关系,宇宙这么大,难道还不够你们折腾的么?”
“你.....”
“嘘,不要说出来,有些话我可以去说,可你,似乎不行。”
说话间,脸上带笑的高文已经提着荒的脖子把其整个从地上怼了起来,手心处所触碰到的那些依然有压制不住的红毛,在此时此刻,就像是一些非常之好笑的点缀。
“你看,成为大帝了,就有了去当狱卒的资格,哪怕是死掉了也不是完全的死了,毕竟是打无数个族群之中好不容易才养出来的一个,只要你还有利用的价值,就不用担心这一点。
和头顶上的这些比起来,像是什么黑暗动乱啊,什么苍生灭绝啊......你觉不觉的那就是个笑话?
灭绝苍生?
就他们?
也配?”
高文一切的低语都淹没在漫天的雷音之中,除去面对面的荒之外,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听得到。
穹鲸:“???”
那这句话是病句么?
不。
穹鲸是听到了,可是同样听到的荒却要死了。
“所以,不要去担心什么黑暗动乱,更不要担心人族会不会在历史的长河之中走向灭绝,那些都不是你这个连成为狱卒都没机会的失败者该去考虑的,记得,下辈子不要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争取让自己过的舒心、过的愉快、过的没有遗憾,才是你真正该去做的事情。”
说话间,在荒瞪大了的眼睛的注视下,星辰纱衣之下有上万根触须同时蔓延而出,且以一种蛮横的姿态插根入他的体内。
五分钟后。
高文用一块锦帕擦拭着自己的嘴角,微笑着再一次自大殿之中走出,随即抬头看向那几乎漫天的大帝虚影,露出一个谦逊的笑容。
雷霆自然是不会说话的!
或许会,但没必要,更不会去跟渡劫者去对话,因为那显得很不可思议,不是么?
随着高文的再次回归,劫云之上的各方大帝雷霆就像是被激怒了一般,有的睁开了眼,有的更是自那高高在上的神殿之中走了出来。
虽目光冷漠呆板,可被这样的目光盯住后,哪怕是早有准备,高文的心底亦是生出了一股寒意。
“呵,所以说这方天道究竟是怎么运作的,按道理来讲她明明可以留下一群活着的大帝,可这家伙居然愣是弄出了个......雷人天庭?”
天穹之上,赤白的雷霆逐渐自雷柱向下蔓延,一连三位大帝虚影逐自从雷云天宫之中走出,步伐先是机械缓慢,随着四周不断有雷球落下,她们的步伐亦是逐渐加快,待到最后时,竟是先那些雷球一步与高文进行交手!
轰隆的雷声中,几乎双方之间的一个触碰,高文浑身上下既被点的黑灰,穹鲸所化作的星辰砂衣虽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延缓天劫,可对这些已经‘成了精’的‘雷人’来讲,就不是那么好用了。
还不等高文落地,就再一次被打飞,哪怕其的意志已经先一步给出了应对方案,可身体依旧跟不上这些近乎本能的大帝的进攻。
这是全方位的吊打!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第一轮的天雷还未曾逝去,高文的躯壳就已经被打的破破烂烂,换作其他人的话,近乎就可以非常果决的把这判定为渡劫失败。
还能怎么玩?
远方,星域的边缘处,停留在这里的龙舰之上,实验室内的大巫妖们正‘尽职尽责’的记录着高文遭雷噼的这段时间,所产生的所有伤害和恢复效果。
它们在验证天劫的威力,同样的,它们也在检测高文如今躯体的强度。
“看起来情况很不妙,我们的主人似乎高估了自己,这个世界的这种自发性的排异反应的强度,高的有些离谱了。”
“主要还是那些雷霆化成的人,我的天,你敢相信么,这个世界内的雷霆居然会变成曾经死去了的人,而且打起架来还是那么的凶勐,甚至比生前还要凶勐一些,且悍不畏死。”
“别废话了,如果你们不想跟着陪葬,就赶紧想办法让他挺过这个世界排异的过程,不然的话,我想无论是我们的意志还是我们的实验,都要跟随着他的死亡而步入永久的尘封中去了。”
“唔,这的确是个问题。”
“问题是我们完全没有办法,阿穆丝德,你看看远方的那片雷杰,要知道,那些可怕的云层距离我们现在的位置足足有着三点二光年的距离,可是别和我说你没有感受到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畏惧.....”
“究竟要什么,才能抵抗的了这种可怕的攻击,天神么?”
“是不是天神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被雷噼的那个人,是我们的主人。”
“那么伙计,毫无疑问,我们的主人就是天神,虽然他可能是一个寿命非常之断的天神,但毫无疑问的,他至少曾经能够做出一些抵抗.....”
“别废话了你们!我已经驱动‘未补全的神’过来了,可它们离这里太远,以它们的速度想要抵达这里,怕是要飞上一亿年!”
“哦吼吼吼,那就是没办法喽?”
“所以伙计们,准备为我们共同的主陪葬吧,呜呼,这真的是一场万众瞩目的盛大葬礼,可惜葬礼的主人不是我们,而我们只是葬礼上的.....捧花?”
“我喜欢白色的郁金香。”
“我...黑玫瑰?嗯,玫瑰的香气很符合我这忧郁的气质。”
“滚.....”
一群大巫妖们在闲聊、在记录、在探讨,可也只是这样,以它们的能力完全无法对高文给与任何的帮助,就算它们不要命的冲进雷劫之中,所造成的后果亦不过是在这星空之下多撒上几把灰尘。
不过它们的记录还是有用的。
用高文当初给它们下命令的话来说,只要有着足够多的数据去积累,又有着足够高的算力,那么整个宇宙在数学的面前,将没有任何的秘密可言。
无论这个世界如何的神秘,有有着多少的玄奇怪异,只要从基础进行全面的统计与计算,再去找到对应的计算方式,那么这个世界在它们眼中,既是完全透明的。
按道理来讲,这种思路,完全不应该是一位古神所能想的到的,毕竟同样的道理放到许多古神那边,既被称呼为‘某某神算’.....属于与权柄、时光长河、万物始灭有关的一些诡异的力量,虽然听起来非常的可怕,可是当面对古神们的‘铁拳’时,又显得那般的无力。
更何况,古神们若是想知道这些的话,完全可以直接开口去问....
不说别人,哪怕是高文,若是他真的想要知道,那么他亦可以直接走上云顶的雷云天宫之中去询问那里的主人,他也必然会得到绝对正确的回答.....
可问题是,高文不是先天的古神,而是后天通过继承而成为‘古神’的一员。
换句话来讲,如果把最初的那些古神称之为制作游戏代码的程序员的话,那么高文充其量就算是个游戏力的GM,还是和上级运营商不对付、且无时无刻不想着去跳槽的那种!
这样的一个GM,如何能问得到游戏的源代码?
其被雷噼,也就显得那么的理所当然!
......
巫妖们不能够给高文带来帮助。
嗯。
高文也从未指望过这些家伙。
已经是不知第几次被打飞出去,身体和元神之上的剧痛几乎让他发狂,可是发狂的结果就是被打的几次沉浸在眩晕的边缘,随时都有可能就此死掉。
‘不能睡,若是这次被雷噼的睡过去了,怕是再次醒来时,就能看到山鬼的那张脸出现在我的眼前。’
这个念头才刚刚升起,随即高文就被打进了远方一颗蓝色恒星内部,全身上下的血水近乎沸腾,所有的细胞都在贪婪的吞噬者恒星内部的能量。
这一吞噬,只持续了他两次呼吸的功夫,紧接而来的就是一尊身披黑甲的大帝,紧随而来的一只大脚!
对方甚至连帝兵都没有祭出!
恒星在一瞬间既爆炸开来,其内部的高文亦是随着爆炸的余波飞向远方。
在眩晕的边缘,高文的思路却是异常的清晰。
‘看来,身体太过牢靠,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这种级别的伤害,就算是换一尊刚证道的大帝来,怕是也早该被打的肉身崩溃了。’
是的,从三位大帝动手直达现在,高文一直都处于被人家三个来回吊打的状态,其凶残的程度甚至连个还手的机会都不曾留给他。
强的离谱。
强的过分。
可也就是这样了。
任三尊大帝来回吊打了小一个时辰,高文居然还硬是留下了一具骨头架子和上面包裹着的少许皮肉.....
‘所以说,我这是挨打挨出了成就感了?’
心底刚生出这种念头,远方既有一道霸道无比的刀光由远自近,又在划过高文的身体后,向着更远方的另一处星系蔓延。
而原地,高文的左臂连带着小半个肩膀,甚至还有着一小块心脏也跟着与身体分离,且来不及恢复,就被刀芒所携带的力量炸成粉末。
‘呼,终于要解脱了么?’
感觉到肉体死亡的临近,高文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抹放松的微笑。
是的,他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如果这些该死的老子大帝再不把他的身体给拆了,那么他就真的要痛死过去了!
下一秒,似是听到了他心底的愿景,又一道如同白色火焰的不知什么玩意的东西,直接装进了他的身体,且在一瞬间,直接把其包裹着点燃与这漫天雷霆之下。
‘我....要死了?’
在意志停留在肉身前的最后一瞬间,高文的脑海中竟是忽然想起了一句过去曾经听过的话。
“我的朋友,死亡并不是终结,终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抬头看。
漫天的雷霆大帝高坐与雷霆天宫之中,看向他的目光是那般的傲慢与威严。
“好吧,已经记不得名字的朋友,或许你说的对.....”
无尽的火光中,承载着高文仙台的最后一块头骨,在这片劫火之中化作飞灰。
......
这个世界是不会记住失败者的。
特别是当你没有任何族人的时候。
没有族人,就代表没人会以你为吹嘘的对象,久而久之当没有人去提起你,你就会自然而然的消失在别人的记忆里。
也就是最根本的,从存在上步入死亡。
高文并不需要担心这些。
不是因为有很多人记着他,而是因为他的‘死亡’不过是‘生’的一部分罢了。
无尽的虚空中,冥冥之中的宇宙之底,以‘死去’的状态漫游至此,终于,在看到其最中心处,那一团被无数规则所包裹着的东西后,高文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抓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