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此前并没有声明,但作诗的快慢实际上也是考核的标准之一,若是大家的诗都做得不错,那前五名作完诗的人则晋级,落到了后面的也唯有可惜了,之前不曾特意提起,一是因为大家心中有数,其二则是大家用时不可能差别如此明显,所以被省略了过去。
过不其然,有了第一首,便有了第二首的出现,“学生也完成了,请大人品评。”
然后便是同样的流程,得三位大人首肯之后,这诗回到了那位才子的手中,然后念出,“莫唱送烟花,还醇夜起初。病妨天似水,得饮亦来无。尝作三军壮,还退水镜虚。夜阑高处望,愁醉爱吾庐。”
也是又是别具韵味的诗词,得到了一众肯定,自然也是晋级过关在等着他。
一共只有五首诗五个人能入选,此时已经入选了两首诗,那就代表接下来的机会,只剩下三个了,想到这里有的才子开始焦躁起来,也不管脑海中的诗词是否已经妥善,就匆匆写下。
娄黎依的诗也做完了,然后一个万福礼,便将诗交由身边的书童,送到了三位文华阁的大人面前,这诗对她而言有些为难,若说梅兰竹菊,这些文雅的诗词,她很擅长,但酒这东西就有些为难了,她一女子,自然不会像是男子那般喜欢把酒言欢,和或是一人独酌。
因为不喝,所以为难,可这题乃是大学士商议所出,她自是没有办法质疑,所以也只得硬着头皮做这诗了,“酒困路长惟欲睡,香生雾穀见纤柔。你为情多泪亦多,我闻琵琶已叹息。”
这诗虽然尚可,但比起前两首还是少了些味道的,前两首诗均是将酒埋在了诗里,你虽知这诗里说的是酒,但满篇不见一个酒字,可娄黎依这一首,从面上便看到了酒,仅这一点,便落了下乘。
“气味修行法,独无有管弦。平明须教饮,处处落人间。”这是娄绮瑜的诗,同样是一首五言绝句,但明显这首诗超了娄黎依的水平,所以娄黎依晋级,娄绮瑜自然也不会落下。
名额还剩下最后一个,有的人还在奋笔疾书,有的人已经弃了手中的笔,看样子是实在做不出了,毕竟给出的时间不长,前面又是珠玉在前,与其勉强拼凑一首,丢了颜面,倒不如放弃的好。
此时一柱香,燃的就只剩下一个尾巴了,局面显得越发的窘迫,终于在香完全落下之前,有一人写完了作品,交由三位大学士评判之后,念了出来,这一首诗做的尚且不如娄黎依那首,成了五人中的最末一个,但好歹也是过关了。
被淘汰的五人徐徐离场,紧接着,三位大学士又公布了第二轮命题,居然还是酒。
两场题目一样,这让大家面面相觑,这可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情况,不过这也绝无可能是这些大学士出错了题,只能说明,今年的诗会与往年不同了。
第二轮的比试,五人取前三,因为与第一题相同,所以这一题的难度,实际要更高一些,毕竟除了不可与之前那首类似之外,还得要努力超了前者,最起码也要做到同一个水准,不然一首不如一首,这名声可不好听。
“张大人,这题你可是有些为难这些才子,才女了。”一位大学士对另外一位大学士说道。
被称作张大人的人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笑着道,“是不是为难,也要看作品出来才知道。”
“行了吧,快别听他乱说了,是郑老国公的寿辰将至,他老人家好酒,也喜欢诗词,陛下便命老张选一首以酒为题的诗词,连同好酒一同送入老国公府邸,作为老国公的寿礼,这诗词还不可是前人所作,这不老张发愁了,把主意打到了这里来,一连两场比试都是这么一个题目。“另外一位大人毫不留情地揭穿道。
..那五首词中也有不错的,难道入不得张大人的眼。”一开始说话的那位达人不解道。
张大人叹息一声,“诗词倒是不错,可不合老国公的胃口啊,老国公乃是武将出身,历经两朝,也算是立下过汗马功劳的,虽喜欢诗词,但喜欢的却不是那些软绵绵的东西,可诗词中有意境还好,风骨却难,所以我也是无奈啊。”
他是文人出身,虽然也做得诗词,但均觉得对不上老国公的胃口,这才将主意打到了这里,虽然报的希望不大,但好歹也是一希望不是。
“原来如此啊,只是不知这余下的五人中,张大人觉得谁能做出好诗呢。”得了答案,那人一副了然的神色,紧接着问道。
手从胡须上放下来,目光落在了场中,颇为惋惜的说道,“本来见六皇子也入了选,想着六皇子在边疆多年,做的诗词必然能对老国公的胃口,到时厚着脸皮讨要一番也就是了,但是谁能想到六皇子参加这诗会,竟然选择弃权。”
“快别卖官司了,老张你就赶紧说吧。”与张大人更相熟的那位大人催促道。
张大人颇为神秘地一笑,然后将目光移向了场中的一人,其意思,不言自明。
“张大人,虽然说玄王妃文采斐然,但毕竟是女子,虽然上一首诗做的不错,也算大气,但战场风骨,可不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能有的,将这份风骨情怀融入其中,怕是极难。”其实他心中想的诗根本不可能,但看张大人相信,他只能委婉的劝说了。
“吴大人说的有理,但是在场的人皆是文人,都是拿着笔杆子,不是拿着枪的,不论是哪一个想要做出这样的诗都是极难,甚至可以说是根本就做不出来,我现在此举,也不过是姪子里拔将军,想要试一试罢了,不过相较于其他几人,我还是对玄王妃接下来的作品,更有兴趣。”
那一首春江花月夜,到今日他仍然记忆犹深,所以虽知娄绮瑜乃是女子,但是这几人之中,最让张大人有信心的,便是她了,这连续两次的命题,可以说就是向着她去了。
十中取其五,五中取其三,三中取其一,诗会正式的比试共有三轮,决出那最后的优胜者,为诗会的魁首,命题一般是由浅到深,从易变难,这样更能考教大家的功底。
但今年的命题却是令人奇怪的很,第一题不谈风花雪月,美景风光,反倒用了酒之一字,不过如果只此一点的话,只能说命题并不拘東,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但这一个命题用了三次,就真真的是令人觉得惊奇了,第一题,第二题,第三题,竟然全都是同样的题目,全部要求以酒为题,赋诗一首,这已经不仅仅是奇怪了,而是令人有些膛目结舌了。
其中最为挠头的便是这诗会最后一轮剩下的人了,接连两首以酒为题做的诗,基本上快要将他们肚子里的墨水掏空了,第三题竟然还是此题,这三位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再另外两位才子有些苦着脸的时候,娄绮瑜倒是开始思索了起来,往年的诗会内容,她倒也了解过一些,从未出现过如此情况,若是出题人换了他人的情况,眼下所发生的事情还可以理解,但是近几年的诗会,一直都是这三位大人出题,没有理由突然这么奇怪才对。
虽然说让她再做出第三首诗也并不困难,而且此行的目的基本已经达到了,娄黎依在第二轮作诗的时候就已经被刷下了,但比试进行到了这里,她也有了些猜测和想法。
事出诡异必有因,不可能诗会的题目无缘无故的就只有这一题,而且与往年迥异,若说是逼出潜力未免牵强,毕竟一首两首,绝对已经快要将思路用完了,写诗,尤其是现场写诗,绝对是需要灵感的事情,这一点三位大人不会不知道。
但这种行为,怎么让她觉得这三位大人好像是在寻找什么呢,若是想要找一首关于酒的好诗词,那刚刚的几首诗里,总该有能挑出来的才是,但题出三次,该是说明前两场的作品都不过关,这过关好像不是出在诗好不好里面,而是其他原因。
只是究竟是什么呢,是所表达的意思,还是风格呢,如果自己的思路正确的话,似乎也就只有这两种可能了,可如果是自己想所想的,那么什么样的词风入得了这三位大人的眼呢。
对她而言,赢了娄黎依,压一压她的气焰,贬一贬她的骄傲,其实做不做这诗会的魁首都无所谓,但那个男人说,相信她会成为这诗会当中最耀眼的那一个,正是这句话让她觉得,也许这魁首,是可以争一争的,不然她也不会如此上心,去费心琢磨这些了。
其实说起关于酒的诗词,她记忆最深刻的还是李白的那首将进酒和王翰的凉州词。
随着另外的两位才子,将自己的作品呈于三位大入,娄绮瑜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三位的表情,而后做了一个决定,提笔落墨,写下了凉州词二首的第一,也就是前一世大家都耳熟能详的那几句诗,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